无有兵刃

　　chapter2
　　将养数月，已悄然将要入冬了，寒霜渐重，秋风过，梧桐簌簌，薛凛冬身子好得七七八八，日日窝在院里。晴时起练刀，朝舞至日暮，阴雨卧檐下，闲敲棋子，听雨落花。
　　卫揽秋日日在忙，薛凛冬幸存的那一战，本是凌家大公子回云昭捎了薛凛冬，不料路遇贼人伏击，尽皆丧命，只被他救下一个薛凛冬。
　　凌家失了公子，是伤心时候，半路出来劫杀了凌家公子的贼人却迟迟没有消息。查了好半月才查出像是曾在江北边缘活跃过的门派寒霜门。
　　那日正是斜阳正好时候，卫揽秋踏进薛凛冬院里看他。
　　薛凛冬系了抹额，一身干练打扮，手持双刀，颊上有练刀后留的汗，谁看都要说好个青春少年。
　　“我却像是你养在笼里的雀儿了。”他虽话语怪罪，面上却是带笑。卫揽秋不曾答话，只是问他伤好得怎样。早就好了许久，薛凛冬草草应了。
　　两人坐在树下，却一时无言。忽的一阵风来，薛凛冬一跃而起，双刀出鞘，刃对揽秋。
　　“陪我斗一场吧。”
　　卫揽秋不答，只是站起身，从腰间拔了剑，起身朝薛凛冬逼去。
　　两人刀剑相对，一时刀光剑影，人影绰绰。
　　梧桐叶落则碎，风拂而青丝斩。不知斗了多久，两人缠斗正酣，本来相当，不知何时，薛凛冬却渐渐落了下风。卫揽秋攻势也渐弱。
　　而后卫揽秋一剑掠去，不想薛凛冬侧身逼近。急急收了剑势，剑尖划过薛凛冬胸前。
　　他外裳被划破一道长痕，手中一把冷刃却已到了卫揽秋颈侧，不见血痕。
　　卫揽秋笑了，收了剑，欲要揽他，薛凛冬转身蓄力刀刃出手，直指廊柱，冷刃入木，他也恰恰避过了卫揽秋欲揽他的手。
　　他转头，却瞧见卫揽秋发愣，轻颜一笑。
　　“我可有进步？”
　　“薛儿确是进步了，哥哥也要敌不过了。”
　　“哪里的话，凛冬武艺高了，日后自是为卫家争光。”薛凛冬笑嘻嘻的踏了几步，跃到院里那颗高高的梧桐上。
　　卫揽秋背着手，也随着他跃了上去。
　　“凛冬，从前你那枚玉蝶碎了，哥哥的也寻不到了，叫人寻了奇石又做了一对，玉石易碎，难得长久，磐石无转移，如此永固。”
　　月华初升，皎皎光随云忽而晦暗。卫揽秋白衣如胜，眉目如琢，手中一枚石蝶寒光熠熠，精致如生。
　　薛凛冬呆呆接过石蝶，引得卫揽秋好笑。
　　恰是月光来，照公子笑靥。
　　薛凛冬心里本五味杂陈，见他一笑，心却渐渐失了节奏。
　　“你啊你，不知何时就要同我一样高了。”卫揽秋见他接了石蝶呆滞好久，又拿回来，低头替他把石蝶佩系于腰间。
　　“从前你爱看月，自己又不好好练身法，总是讨我抱你到高处看月…”
　　“高处太冷，登高易染风寒，还是少来的好。”
　　“凛冬…”
　　“哥哥从前不是不爱白衣么？”他轻轻拨着腰间蝶穗，话锋一转。
　　“先前府里遭变，过后备了许多素色衣裳，便穿惯了。”卫揽秋收了笑，又道，“倒是你穿着破衣，风寒不寻你寻谁？”
　　薛凛冬闻言低头轻轻拉开胸前衣物，本来微敛一道剑痕被他扯成一大道口子，露出里面错杂伤疤。
　　他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抬头看卫揽秋一眼，目光有如寒霜。
　　恰恰卫揽秋转身飞下梧桐出了这方小院，未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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