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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顺路叫未来顺
“我们首先看第七道选择题,题目说了已知cosa是四分之三,角b为15度,问我们角c是多少,那这道题呢,其实很简单.......”
银杏从桌旁挂的书包里拿了一个蛋,拆开奖一侧礼物顺手放到一旁蒋尤的桌子上,还不忘吐槽到:“老杨怎么回事,我们班数学是菜了一点,但是他也不能侮辱我们吧,角B不是第八题的条件吗,搁着杂交呢。”
“先不说题目,你这个蛋....这都是今天第三个,你最近爱好返祖了?说,一共买了几个。”
银杏下意识低头瞟了眼鼓鼓的书包,选了个相对合理的数字:“就..八个。”
“八个??你有这闲钱不如投资我。”
“投资你没前途。好了不要说话,我要听课了。”
蒋尤哪里忍得了数学刺客的羞辱,以前这姐天不怕地不怕,最近可不一样。她轻笑:“那是,投资我哪有投资你家周肆有前途。”
“......”
刺客不笑了,黑着个脸对着讲台。
蒋尤倒是笑开了花
“蒋尤!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老杨慈祥的目光幸运降落。然后她也笑不出来了。
两败俱伤的结局是抱团取暖。
自从运动会周肆找银杏要水喝后,谣言更是群魔乱舞,从百草园编到三味书屋,从儿时定情到爱而不得,怎么说的都有。主人公当然知道其中少不了某位碎嘴婆的帮助。连身边的朋友也开始起哄。
“我真的求求求求求求她,嘴巴不说话是会生蛆还是发霉,就她的嘴巴会叭叭?我就是不想和她刚,姐是文明人。”银杏想想就来气。最近来问她周肆消息的都快超半个学校了。
“诶,文明人,你死对头来了。”蒋尤趴在桌子上,一个抬眼,示意银杏看门口。
好一个说曹操曹操到。
“.......”银杏迅速起身,捞过窗台的水杯,和一旁的僚机,“灌水灌水,我需要净化一下。”
“杏姐!”门口的付雁用着她一贯甜美的嗓音喊道。“我就是想问问周肆同学的校服到了吗。”
“问我做什么?”银杏一幅我怎么知道的样子。
“啊?裴会长说你和周肆很熟,就交给你负责了,快递号码填的是你的诶。他没和你说吗。是不是你和周肆同学走的太近了,裴会长和你闹矛盾呀?”
何止是闹矛盾啊,她现在想杀了裴顾的心都有了。
付雁笑眯眯的模样看得她冒火,银杏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道:“你还真是三分之一的哪吒啊。”径直去了饮水机处。
“啊?”
蒋尤倒是秒懂,在一旁乐的直不起腰,什么也没说追了上去。
“诶,欺负人啦哈,人智商不高。你要不告诉她哪吒三头六臂,怎么知道你在说她是一头二臂呢。”
“呵,她要是再在我面前提周肆....”银杏一句话还没说完,和主人公在转角处撞了个正着。周肆似乎听到了什么,就这么淡淡的注视着她,想让她继续说。
银杏也没想到剧情发生得如此凑巧,稳了稳心态,回了个眼神继续往前走:“再在我面前提周四考试的事情,我做了她。”
周肆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周周四学校组织看电影。
“银杏。”没过几秒,周肆叫住她。
“嗯?”她猛的转身,莫名有种说坏话被当场抓包的感觉。
还没等大佬开口,远处熟悉的音色响起:“周肆同学!”
周肆下意识回头,只觉得长相好像有点熟悉。
银杏心里窝着的火一下被点燃,她上前几步:“周肆。”她看着眼前的人回过头,又认真道:“你先叫我的名字,不应该先和我说完吗。”
他挑眉,问:“校服?”
“快递一般要一个星期,我还没收到信息,到了我会通知你的。”
“好。”
周肆跨着步子上楼,根本没管身后一路小跑追着他的付雁。
“周肆同学,周肆同学,你怎么不等我呀。”付雁三两步跨上台阶,等到跑到他跟前,才看他低头瞄了自己一眼,嘴里说的是“你是谁?”
“我就是你的后桌呀,你怎么又忘记了.....”
付雁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回廊间。
“你是谁?哈哈哈哈哈哈,你听到了吗,人家都不认识她哈哈哈哈哈。”
银杏淡淡的望了眼楼上,心情莫名的美丽。
江川的天气就像小女生的脾气,来的莫名其妙,还走得毫无预兆。中午的大太阳到了下午就被乌云遮的没有生机。大颗大颗的雨点密密麻麻的砸下来。要是放在平时还好,作为通校生,晚上八点正好蹭到母上大人的车,但是今天是周五,她三点就放了,别说蹭车,周末放假前的加班期,就算再等六个小时,她也连车影看不到。
“走了,各位。”
“走喽!”
“回家先来几局LOL……”
“就你那技术,不叫爹能行吗?”
……
放学铃一响,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周五的不尊敬,人群涌出门,撑着把小伞投入自然的怀抱。银杏起初并没有害怕,待到班门口只留下她一个人时,她对天思考了半分钟,想着人定胜天,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人生大道理。心中涌起哪吒“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激情,冲了出去。在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叫人生的可贵,什么叫奋斗的青春,什么叫不要和老天爷作对……没错,闯荡江湖的侠女刚出门,就被淋成了落汤鸡。然后又跑了回来。单薄的夏季校服沾了水黏在身上,烦躁在一瞬间升到极点。
而意外总是在不想发生的时候发生。
“银杏,你还没回家吗。”
是熟悉但又不喜欢的声音。出于礼貌,她还是回头了,果然,项言站在楼道,又是挠头又是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神经病。
“我把伞给你,我的家比你远,但是我是男生,很会扛,而且我是体育生,半个小时肯定能跑回家。就是……,如果我生病了,能不能请银杏同学给我送点药呢,毕竟说起来你也有责任的。”
“???”银杏一脸你有病吗,半天一句话也憋不出来,短短几秒钟想遍了她前十几年做的所有的有违天规的事,是积了什么怨,上天要惩罚她。“不用了,王子是不能受苦的。”银杏努力憋出一个微笑,象征性的冲他抬了个头,又低了下去。
当事人好像并没有走的意思,银杏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寂静楼道中尴尬的味道因为孤独而格外明显。她无聊,对着对面的教学楼发起了呆。
按理说,铃响后的半个小时人就会走完,但现在靠边的那个班才刚刚灭灯。随后,一抹身影出现在楼道转角的玻璃窗,如果银杏没记错的话,对面三楼靠边是15班,如果银杏没看错的话,刚刚那抹身影是周肆。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想过找周肆帮忙,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且不说那份奇趣蛋还没回礼,就这突然要求他帮忙送自己回家比被“包养”的关系还突飞猛进了些,她确实收了礼,但她不想坐实罪名。不过金主爸爸好像赖定她了,周肆撑着伞停在银杏楼道的路口,抬眸向里面望了一眼,对上银杏的目光就又低头琢磨手机,淡然的不加掩饰,和在操场看她的的眼神没什么两样。那眼神好像清清楚楚得说着:给你个机会,识相的就麻溜过来。银杏也不是不分主次的料,这样的场面她通常都是面露常色不慌不忙,在心中冷笑一声“不过是上天给我的考验罢了。”
然后心甘情愿的屈服。
“没人接?”周肆将伞朝着银杏的方向偏了偏,冷不丁的问道。
“有人接就不会上你的船了。”银杏撇撇嘴,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有说什么吗“周肆漫不经心的说到,不负责任到像是要随时把她丢在路边。还没等银杏反应,他一把拉下银杏一侧的背包带,扯着越过头顶转了个圈又套上她的肩膀。“小心刚刚你旁边的同学,不是好人。”
“你说项言?你怎么知道?”银杏动了动肩膀,试着调整好突然被拉倒胸前的背包。
“看出来的,”他垂下眼,对着她沾着雨水的校服短袖皱了皱眉,几百块的材质不知道花在哪个刀刃上,淋点雨浅色的内衣都遮不住,男生懂男生想什么,项言的眼神也根本没有掩饰他的不纯洁,便宜都被占完了傻子还在隔空对望。“没伞淋什么雨。”周肆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随口就换了一个。
“谁知道雨会下大”银杏撇撇嘴,本想着再多嘴几句,又怕那句话惹这位佛不高兴不让抱大腿,“我到时候就在保安亭那边等,然后你帮我叫一辆滴滴,我回家把钱转给你,你看可以吗?”
周肆没说话,点了几下手机屏幕递给她“微信。”
“啊?”银杏脑子跑的比手慢,手机已经接过来了,还没反应过来周肆在说什么。
“你打算把车钱打到我的银行账户上?”
“......”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顺利的回到了家。卧室的书桌上堆了几个奇趣蛋,翻开的数学练习册只写了解,手机因为昨晚熬夜还在自动关机的状态。她插上电先去洗了澡,一顿收拾回来,微信提示就铺满整个屏幕,清一色的好友申请。
“......”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是谁的红颜汪洋。“周一周二运动会,周三周四辟谣,周五还给你处理公关危机......”银杏骂骂咧咧点开微信,同意了周肆的好友申请,并把这几十条的好友申请截图发给主人公。
“...”
下一秒周肆甩了长图,确实是他那边的战况更加激烈。
“妈,找好小区了吗?”许芸开门难得看到自家儿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以为见了鬼,
“没呢,怎么,你有推荐?”
亲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儿子长大,这小子没什么事不会主动说什么。虽说早几年是在江川定居,但周肆上小学的时候就跟着丈夫去了宜宁,把这边的房子卖了。现在转学又回到了江川,她也有种提前落叶归根的想法,租了个小公寓应付应付,再仔细选选小区。
“没”周肆低头琢磨着手机,滴滴打车显示订单已完成,江川第一中学东门——碧春湾小区北门,路程2.5公里。
许芸在门关脱下高跟鞋,皱着眉头看向她的宝贝儿子,“有屁就放。我看学校旁边碧春湾就不错,这么点路也不用我接。”
“住这你不也没接。”
“是我不接吗,给你发消息也不回,问你几点放学你说不知道,不知道磨蹭些什么,你们班主任说是两点半放学,你硬是四点多才回家,你小子又惹事了是吗?”
“啧,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要住碧春湾。”周肆不耐烦得起身回房间。
“轮得到你决定吗,老娘爱住哪住哪,我明天就去办手续。”
门内的少爷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哦。”
窗外的雨下得愈发的大了,到了晚上还打起来雷,忽闪的亮光透过帘子照到房间的角落,周肆躺在床上,没什么睡意,他讨厌打雷。好像意外总发生在这种天气。或者说,他觉得这种天气会带来意外。
脑海里的零星画面闪过,负面回忆堆积起不稳定的情绪,他闭上眼睛,看见自己屈膝压着一个人,翻着他手机里的相册,然后点击了恢复出厂设置的确定键,男生的骂声没停过,但周肆只记得他走前男生说的最后一句“你等着瞧。”
你等着瞧......
和宜宁三中的陈江河一样,又不一样。
陈江河让他瞧见了官僚腐败和利益熏心,见识了弥漫在高中校园的社会风气,看清了走狗和主人长一个样。
他不知道项言能让他瞧见什么报应,是吃透了的处分还是检讨,又或者是满校人的漫骂侮辱?周肆本能的不对周遭的同学抱有好感,好像大家都一样,是会被权力摆布,会不顾一切涌入潮流的洪流,做着不明事理就一味模仿的小丑。
一直到后半夜,雨声渐渐小去,周肆才浅浅入睡。
他像往常一样被梦魇缠绕,是无尽的黑暗和嘈杂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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