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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ight”里的巧遇
夜幕降临,“Tonight”热闹了起来。这像固有的原则,只要是能够满足人们需要的场所,就算是肮脏恶臭的厕所,也可以人山人海。
这里,都是一张张令人作呕的嘴脸,糜烂虚假的交易。只要你口袋里有几张票子,就可以给你说话的口气加上重音符号。哪怕你口袋里揣着有可能是你这个月所有的财产,也能够义愤填膺地在你眼皮底下“唰唰唰”地甩出去,眼都不眨一下。而实际上,谁都没真正地划算一下有多少人风流倜傥一夜之后,接下去的日子只能偷偷摸摸地窝在家里,啃着一块钱一包的方便面,早死要活的。当然,也有不在少数的人把自己装扮得比他家的房产还要昂贵。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的任务最好是能让更多的人回家啃方便面。
我脸上挂着沉甸甸的浓妆,换上一身华丽的衣裙,踩着跟高跷一样的高跟鞋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显然那日的方语萱和现在的我比起来,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毛头小孩。要是把平日的照片和现在的花容月貌摆在一起,只要是正常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喷出一句“我靠”。所以曾经方语萱见到我这个样子之后,理所当然地“我靠”一句,然后埋头揉着太阳穴,用一副无可奈何的摸样对我说,“看来真正的美女,得上游泳池打捞去了。”
现在的氛围嘈杂的很,有小姐们的嬉笑声,醉客的喊骂声,划拳声,酒杯碰撞声,音乐声……这些都像一只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我的耳边“嗡嗡”作响。我在人群中穿梭,舞池里的红男绿女像一条条五颜六色的蛇扭动着身躯,各种颜色的灯光狠命地闪烁,没给眼睛留下任何缓冲的机会。
因为视觉疲劳,我微微地闭上眼睛,却不小心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我连忙抬头说“对不起”。灯光昏暗,我看不清那人的脸,若隐若现地看到他的嘴角扬起弧度,这让我舒了一口气。要是遇到坏脾气的客人,无疑是往自己身上揽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把你炸得血肉横飞的危险。
只见那人微笑着说“没事”,我职业性地点头献媚,他微微地扫了我一眼,清淡地说:“过来陪我们喝酒吧。”
我在“Tonight”遇到的客人形形色色的,所以没花太多的时间去仔细关注他。我被他带到一个包厢,里面的人很多,一进门就有几个人闹哄哄地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肥胖严重超标的人张开像两条香肠一样的嘴唇说:“阿宣,不错嘛,我在这上上下下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一个像样的,你倒行,去洗手间溜达了一圈就捞进来一个美女。”
说着,那个香肠嘴龌龊地笑了起来,因为笑的太用力,脸部脂肪像块抹布一样皱在一起,估计谁目睹了这情形,都能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字典里“自卑”一词自信地划掉。
香肠嘴突然一把搂过我,说:“嗨,妞,一夜多少钱?”说完,他满意得打了个响嗝,表情十分享受。空气中混着熏人的酒味以及他胃里今天与胃酸反应,才消化了一半的粘稠物那腐烂味,向我扑来,让我的胃像得了溃疡炎一样翻涌不止。我立刻屏住呼吸。
不过对于他的问题,我已经是鲜见不少了,所以我很平静地推开他,把头偏向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不好意思,我只陪酒。”
那个香肠嘴却一脸讽刺地说:“陪酒?那是不是你醉了就可以随我们了?”说完,香肠嘴吆喝起:“兄弟们,快来啊,这儿有一个不用钱的。”旁边的那些人也跟着起哄了起来。
我心想,丫的,姑奶奶就是出来赚钱的,不用钱?你想的美,姑奶奶倒想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事实证明,我太高估自己了,人一旦骄傲,后果就不堪设想。我不知道被谁拉了过去,然后递给我一杯酒,要我喝了它。我接过酒杯,只是抿了一小口。那些人似乎不怎么满意,直嚷嚷着要我喝光它。
一杯威士忌下肚,腹内立刻一阵滚烫,我顿时感到严重的眩晕,没多久全身开始无力,眼睛沉重得像被灌了铅,眼前那些有着丑陋嘴脸的人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这怎么可能,我还从没遇过这种情况,很显然,酒杯里让人下了药。我一时慌了神,不知所措,我很想推开那些落在我胸前的爪子,可惜全身好像失去了知觉,不能自已。我绝望至极,原来一个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连简单的哭喊也做不到。我多么想呐喊,想挣扎,哪怕是破口大骂,可惜我的神智渐渐不清。
完了完了完了……最后的意识,就是这两个笔画简单的字眼盘踞在我的大脑里,不停地周旋。
模糊中听见有人叱咤:“你们给我放开她,谁要是敢再动她一下,我就剁了谁的手!”
字字铿锵有力,原本吵个不停的包厢立刻安静了下来,我感觉自己突然腾空被人抱起,这是一个多么温暖的怀抱啊。我的听力渐渐模糊,四周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休息室里化妆台上。我下意识地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后“呼”地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我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头部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被人砸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绞尽脑汁之后,我慢慢地记起好像有人将我从魔爪里解救出来,只是那个人会是谁呢?
我突然天真地幻想会不会就是那个长期刻在我脑海中的人呢?想到这,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笑话了。天涯海角,各居一方,就算消除这个距离的可能性,可心里的那个距离比现实中的距离还要远得多。我不知道这条路有多漫长,还傻傻地站在途中苦苦地等待,却浑然不知,许多路,有许多岔口,兴许我的男孩已越过这个岔口,现在离我十万八千里了。
我又开始发呆了。
用平时方语萱的话来说,就是“亲爱的,你就思春吧你!”我当然会不甘示弱地堵回去,“方语萱,你在发春你呢你!”接着,我就被她下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了。她说:“‘发’总比‘思’来得好吧,“思”你看得见,摸得着么?”方语萱故意延长了音,着重强调那个“摸”字,往往都会被我一个白眼翻过去了。
所以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情感像一条无形的藤蔓一样在我的心里肆意蔓延,越勒越紧,时常勒得我血液倒流。
我抬头,看见镜子里的满脸憔悴的自己,立刻移开自己的目光,我突然想起鬼故事里常说的,镜子里的另一个你对着自己诡异地笑,不由毛骨悚然。
我翻出手机,看一下屏幕上的时间,每次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手机上的那张简单的墙纸,这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图片――男孩牵着女孩的在翠绿的草地上奔跑。想起我刚买手机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拍下,那张长期藏在随身携带的皮夹里面的小卡片,作为手机墙纸。
所有的念念不忘,我始终不曾遗忘。人最大的缺点,是固执地追求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我想象如果有一天,我绝望到想遗忘,却发现我已经忘了不知道该要怎么去忘,这将会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呢。
现在快凌晨五点了,我卸了妆,洗了一把脸,换上自己的衣服,到“Tonight”门口等着林佐楠来接我。
清晨,我习以为常地趴在课桌上昏昏沉沉地睡去,却被一阵喧哗声吵醒,迷迷糊糊中,方语萱用她的胳膊碰了碰我的身子,我吓得立刻像橡皮跳球一样“嗖”地弹了起来,像是梦中呓语道:“是,老师,那题的答案是……”
一片鸦雀无声之后是全班同学的哄堂大笑声,这才让我清醒了一点。我看到讲台桌上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他正用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我,我不惊一怔,这个人怎么和昨晚那个带我去包厢的那个人那么像。蓦然有种想落荒而逃的感觉。
只见他一抹清淡地说:“坐下吧,平时晚上不要……呃,学习得太晚。”
我立刻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他,只听到他接着说:“同学们,我叫方锦宣,是你们的实习老师,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学习一个月的时间。”
方锦宣?我记得昨晚那个香肠嘴叫他阿宣,难道昨晚那个人真的是他?如果以所有的小说里那些编排好的巧合性而言,这样好巧不巧的情节也就不由分说地将被欲盖弥彰。
我正琢磨着以后见到这个实习老师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的时候,却被方语萱的壮举吓了一跳,虽说我知道这丫头的花痴一犯起来就惊天动地,但也不至于站起来挑衅地说:“老师,你看见全班女生们那饥渴的目光了么?所以我代表全班女生问你些问题。”
预料之中的小骚动,方锦宣的手向前一伸,做了一个“请问”的姿势。
“请问……”方语萱停顿了一下,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我无奈地用手撑着自己的天灵盖,提前为她做了一个“视死呼如归”的神情。
“请问您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呢?”
小骚动逐渐转为大骚动,里面夹杂着男生不屑的冷哼,女生满怀期待,又装出鄙夷的口气。这和那些听着台风降至的预报,想知道有没有因此而放假却不敢开口询问老师的人是同一个性质的。他们都在等待,等待有一个“敢死队”里的勇士威风凛冽地大步一跨而出,慷慨解囊。
方锦宣依旧笑如春风地招摇着他那明眸皓齿,他说:“方语萱同学,你说,如果你妈妈知道你对新来的男老师这么……”方锦宣稍作迟疑了一下,接着说,“这么觊觎,她会怎么样呢?”
方语萱“扑通”一声,重重地坐了下来,我似乎听到脆弱的小木椅“咔嚓”一声,真叫我捏了一把冷汗。
“不就是一个二十五岁还嫁不出去的老男人嘛,拽什么拽!”方语萱的小宇宙开始燃烧,我看到这妖孽的眼里吐着小火苗,历史开始重蹈覆辙,上次被我摧残千疮百孔的橡皮擦另一面,正被方语萱戳得体无完肤,我慢慢地出抽屉里抽出一张稿纸出来,弱弱地递了过去。
方语萱义愤填膺地接过,“哗”得一声揉成团,“你说,他凭什么用‘觊觎’这样一个猥琐的词语来形容我,他以为他是彪悍的东北大汉吗?”
我务必解释一下为什么方语萱会突然飙出“东北大汉”这样一个词眼。在方语萱的眼里,东北大汉有粗犷的胸怀,豪爽的气概,强壮的体魄……总之,在她那些滔滔不绝的形容下,总结出来的一句话就是――东北大汉很Man。
我看着方语萱对着那团皱巴巴的纸又狠狠地戳了几下,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认识吗?”
方语萱扫了我一眼,悠悠地说:“你觉得‘方语萱’和‘方锦宣’之间,会有什么内在关系呢?”
听到这话,我很认真地想了许久,突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方语萱满意地点点头。我容光焕发地说:“你们俩的名还真像,原来这世上同姓,差点同名的人还真不少。”
说完,我立刻看见方语萱的脸沉了下来,“苏婉君,你信不信我用苍蝇拍把你拍死在课桌上,让你血肉横飞,抠都抠不下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如履薄冰。我信我信,就方语萱那尖嘴猴腮的恶毒样,我相信只要是能祸害到我的事,她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比如说,咳咳,她最擅长的人工隆胸。(亲手用她那葱白似的芊芊玉手对着我的uber一阵狂捏,捏得我昏天暗地,捏得我哭爹喊娘。)
当方语萱说“讲台上的那个人是我哥,我的亲哥哥。你是真不懂还假不知道啊?”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两人长得还真是有一点像,都有着一双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眉目,消瘦的下巴和圆润的嘴唇。
我说:“丫的方语萱,你是在考验我的智商还是在挑战我的耐性?你又没跟我说过你有这么一个哥哥。”
方语萱把眼珠子左右来回地转了一下,说:“也对,他刚从外地实习回来不久。”
在我得知方锦宣是教数学后,一脸青睐地向方语萱投去羡慕的目光。
“亏你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可每次发下来的数学成绩总是濒临灭绝,你也太对不起你的智商了,这明显和你损人的头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显然这丫头以为我在夸她伶牙俐齿,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我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干呕,被方语萱那么一蹬,没有任何尾声地销声匿迹。
接着,这丫头对我挤眉弄眼故弄玄虚地说:“要不要我跟你交流一下他给我授课的学习经验呢?”
我两眼放光,像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方语萱声势浩荡地清咳几声,故装一脸严肃。
方语萱说,有一年暑假,她妈吩咐方锦宣给她补补数学,毕竟肥水不外流,所以方锦宣也就义不容辞地接下了这项任务,当时还自告奋勇地给方语萱买了很多很多练习,以方语萱的口气来形容,就是“我做那些看似天方夜谭的练习做得快吐血,可他倒好,两脚一蹬,睡得飘飘欲仙”,我当时就忍不住笑了,你们要习惯,方语萱就是没什么口德,她可以不和“死”这个字眼扯上关系,但是句句都有咒人死的动机。
话说,等方语萱终于将自己的思维从函数单调区间的囹圄中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的时候,方锦宣却二话不说地将答案潇洒地扔了过去说里面都有解析,自己看。还有一次,当着方语萱她妈妈的面,方锦宣表现得孜孜不倦,可她妈妈大步才刚踏出家门,方锦宣立马拿来一部游戏机说,妹,来来来,咱们来玩。(方语萱模仿这话时,顺便伸手刻画起那个动作,像电视上青楼里的老鸨,用兰花指捏着丝巾,猥亵地说,客官,来来来,欢迎来玩,欢迎来玩。)
我说:“你哥的教学方法还真不是一般的特别,那估计一个月后,咱们班男生玩游戏的技术都一流,女生泡崽的方法都变精湛了。”
方语萱给我投来一个“我深有同感”的眼神。
放学的时候,我和方语萱一起走出班级,看到方锦宣就站在门口。他走了过来,对方语萱说:“臭家伙,刚才我在上课,你也跟着讲个不停。”
说着,他煞有介事地看了我一眼,我有点尴尬地低下头。方语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方锦宣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你先回家,我有话要跟苏婉君说。”
这会儿,方语萱有点诧异地看着我们说:“你们认识?”
我不解地看着方锦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却点了点头,对方语萱说:“回去吧。”
方语萱会意地看了方锦宣一眼,说了一声“好”。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方锦宣轻叫了我一声“婉君”,我才转过头来看他。
“噢对了,昨晚的事谢谢你了。”我有点尴尬地笑着。
他看着我,思忖了一会儿,也笑着说:“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学生,我刚看到你那一刻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种沦落在酒吧的坏女孩。”
知道我不是坏女孩还把我带进狼窝,知道我不是坏女孩还眼睁睁地看着那群狼给我灌迷药!我在心里愤愤地想着,不过看在他最后还是救了我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这时,林佐楠走过来,不怀好意的看了方锦宣一眼,然后拉起我的手,“小豌豆,我们该回家了。”
儿时,弄堂里的孩子们时常手牵着手一块儿玩耍,对于林佐楠的这个举动,我早就不以为然了,倒是在方锦宣眼里显得有些暧昧,因为他问我“是你的男人吗?”,接着,他又不带任何表情地对我说:“苏婉君,你不但夜生活丰富,男人也丰富。”
我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一句“你的男人吗”在林佐楠的心里乐开了花,但是他听出下一句是对我的羞辱,立刻瞪着双眼对方锦宣说:“请你闭上你的嘴。”然后拉着我想转身离开。
方锦宣没搭理他,继续对我说:“苏婉君,你不觉得应该答谢一下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吗?请我喝咖啡吧。”
原来他说了这么多的胡话,这句才是重点。
“佐楠,要不你和婉琪先回去吧。”
我说完,就看到林佐楠的目光顿时黯淡了下去。可以想象得出他内心的失落,事与意反往往很容易让人深受打击,好比你养一只狗,平时被你驯养得很聪明,当你想在朋友面前显显威风的时候它却变得桀骜不训。而我就是这样活生生地撕扯着林佐楠的面子。
林佐楠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小豌豆,那你要早点回家。”
然后我看见他拖着失落的身心,向站在不远处的婉琪走了过去。
这时,方锦宣像方才林佐楠那样,拉起我的手,一脸暧昧地说:“我们走吧。”我狠狠地甩开,然后微笑着回答他“嗯”。我看见他好看的脸荡开一丝狰狞的水波,随即散开。
方锦宣看出我不怎么爱搭理他,自然也不自讨没趣,所以一路上都很沉默。我们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茶屋”。
方锦宣坐在我的对面,饶有趣味地看着我说:“婉君,你身边的护花使者可真多。”这句话我可以听出他有讽刺的意思,可是我就听不出他的下一句意味着什么。
“如果可以,我也想成为这其中的一个。”
我捧着奶茶,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算是回应,没说什么。
方锦宣见我不说话,又像自言自语般地对我说:“我喝咖啡从不加糖,就像我‘吃’女人从不吐骨头,特别是……像苏婉君你这样的小美女。”
我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所以不喜欢这样话中有话地绕来绕去。于是我忍不住地说:“想说什么你就说吧,别跟我扯这些不沾边的胡话。”
方锦宣拍了个响指,说:“好,爽快,我更喜欢。”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喜欢你,想追你。”
“我拒绝你的追求。”我看着他,坚定地回答。
“是因为你身边的男人太多,我连排队的资格也没有吗?”
我慢慢地起身,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说完朝着门口走去。身后传来方锦宣邪恶的声音:“你会明白的。”
方锦宣,他就是一只魔鬼,他将像噩梦一样缠着我。女人的直觉,让我看出他的内心里堆积着满满的心计,只是我不知道他在谋划着什么,居然还会扯上我。我也不知道我将面临什么样的漩涡会将我搅得天翻地覆。
大老远地就看到林佐楠在弄堂口不停地张望。每次没和他一起回家的时候,他总会这样等我回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习惯了这一场面。
他看到了我,高兴地小跑过来。
我像打招呼地问林佐楠:“你吃饭了吗?”这种简约的关心,往往变成最疏离的客套话。
林佐楠摇摇头,说:“还没,我等你呢。”然后他牵起我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我打心底,暖暖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是很久很久之前,林佐楠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明白他的意思,却始终都在逃避。人的痛苦在于追求某种错误的东西,林佐楠为了我痛苦,我也为了叶哲晖痛苦着。我想过了,是不是因为许久未再触碰过的神经末梢使我变得后知后觉,才发现其实在这场感情漩涡里,都是因为我们太患得患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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