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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舟逊志
三人目光交接,心领神会,荼锦飞欢深知这个组织跟十年前道州内战的祸源是同一批人,其潜伏之久使她内心惊叹不已。
“各位,我觉得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我们需要尽早制订对策,雨辰现有一缓兵之计。劳烦两位宗主安排弟子将三宗安插了卧底进入‘殷舟逊志’的消息放出,至少能在其组织内部种下猜忌的种子,以此延缓他们扩大组织的速度”
张欲泊与荼锦飞欢对这决策表示了赞同,张欲泊同时说道“我们也有必要对宗内人员进行排查,‘殷舟逊志’人员纷杂,三宗之内必有卧底。”
“说到卧底,太微宗主不对私放祖阳云苏外出之事做个解释吗?登仙台之争将启,兵宗、巽宗皆已严管宗门进出,希望太微宗主在这特殊时期也严加管理,到时候某弟子落一个通敌之名,还希望太微宗主不要护短”荼锦飞欢对张欲泊的话语充斥着火药味。
张欲泊虽不是争强好胜之辈,却也非软弱之人,遂起反驳:“欲泊开放宗门自然是出于对学徒弟子之信任,不像水镜宗主孑然一身,不受人情束缚,在下实在佩服。只是宗主一向独来独往,怕是有心之人做章,给宗主落个不实之名,岂不贻笑大方,再者,登仙台之争人选早已确定,水镜宗主何必再弄玄虚,下次见面可否请水镜宗主带爱徒一晤?”
荼锦飞欢拍案而起,本就被肖月玲珑那个小妮子闹得不愉快,现在跟张欲泊再整这一出,连协商的心情也没了,冷哼一声后“来日方长,太微宗主!”说罢水袖一挥,脚底术印自成,乘云而去。
见状,穆雨辰也辞别。
……
兵宗内,穆雨辰念着诗号而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宝剑多如沙,美女多如云,穆子抚尽沙,雨辰看尽云,甚好,甚好”。
穆雨辰还挂念着徒儿的离开,心想作为师父也该慰问一番,毕竟肖月方过有志之年,心性不成熟,作为过来人可以理解,内心作足文章拓词,便前往藏剑阁寻肖月玲珑。找遍藏剑阁也未寻得爱徒身影,料想“果然是闹情绪了”。便来到了其卧房,三敲门四唤名仍是无人回应,心想“这小丫头,闹情绪也不至于这样吧”本想推门直接进入,出于礼貌还是说了一声“肖月,我进来了啊”。
推开房门,如诗如画的场景映入穆雨辰眼帘。只见房中端坐着一女子,正是肖月玲珑,额顶梳发飞天髻,眉目轻颦双黛螺,身着烟泷百水裙,腰携明珠替宝刀,两分大袖红绸漂,折纤腰兮踱微步,呈皓腕兮抚轻纱。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为刀剑人,不失少女心。少女也沉浸在了自己的美貌之中,完全没听到有人开门进来,心想着自己今天因为师父对荼锦飞欢花言巧语而心生不快,就听祖阳云苏的建议打扮了一番,也不知那个白目看见了……
果真是不解风情之人,只闻穆雨辰咳咳两声,肖月玲珑先是一惊,随后双手掩面,脸红到了耳根,支支吾吾的说着话“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敲了好久的门,我以为你在生气,所以……肖月啊,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啦,那为师先…走…”
“等等”
正当穆雨辰转身离去,肖月玲珑起身来到他面前,双手负在身后不自在的摩挲着,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道“花心鬼,我这样好看吗?”一边说着脚尖一边轻轻点地,无意间显尽矫揉之态。
穆雨辰被这反差惊到不知所措,不知所言,“肖月,是否感染风寒了?脸红如此”。
一番心思付东流,肖月玲珑收起矫揉之态,恢复了正常面容,内心是气愤不已,“花心鬼,看你平时喜欢撰词,我也做了一首给你”。
穆雨辰心想这徒儿终于长大了,“速速道来!”
“穆子论文,势压他宗,雨辰斗武,深不可测;”
穆雨辰哈哈一笑,随后夸赞“甚好,甚好!”
“还没说完呢。心有不正,贻笑大方,肖月玲珑,断你阳锋!”说完,肖月玲珑推搡着穆雨辰,随即一脚将其送出门外。
门外之人还不知为何,“肖月,要按时吃药,风寒不能拖”。
肖月玲珑背抵着房门翻了翻白眼,“哎,为什么会如此白目?”女子不禁回忆起了从前,“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从没练过刀剑入画,雨辰…”种种回忆涌现,回忆的画面是那时冷静,沉稳的身影。回忆越深,越发觉从前美好,那个处事不惊,纵情有度的你还能再回来吗?”
“肖月呐,你房没有没有治风寒的药啊?”
肖月玲珑美好的回忆被这吵闹声拉回现实,怒气冲冲的打开了门,对其又是一脚,“滚滚滚,烦死了!我没事,你回去,别打扰我了”。
……
四面环林,幽暗非常,一人影穿过竹林,来到此地——漠上苍水。只见一群掩头盖面的黑衣人把守,见来者悬于腰间之萧,众人开出一条道,毕恭毕敬之。
只见石页皇英落座人群中的黑椅,眉目肃杀,“十年之约,今日将启,殷舟逊志,逆道违天!”
应时所有黑衣人俯首,异口同声,“欢迎尊者归来!”
椅上之人询问众人,“首脑呢?可有回到组织?”
“回报尊者,首脑最近一次回组织是在半年之前”。
既已现身,却不回归组织,石页皇英心中盘算“紫微无忌,你到底在筹划什么?”随即再向众人询问,“她可有留下什么消息?”
“尊者,这是首脑留下来的一封信,众同志皆想等尊者亲启,眼下尊者回归,望尊者打开后,原谅同志们的迟误之举”。
石页皇英观摩信件后,哼笑一声,“不迟不迟,时机正好”。
只见信件上赫赫八字,“仙台之争,渡舟之时。”
石页皇英一声令之,万兵从之,“半月之后登仙台争,召回在外人马,给三宗一份见面礼。”
……
夜深人静,太微奇宗内,祖阳云苏躺在长椅之上,遥望夜空,若有所思。
张欲泊信步走来,“夜深不眠,独赏星月,思人否?亦或思事?”
“师尊不也是未入眠吗?”
张欲泊哈哈一笑,随后道“为师思事,思紫微无忌叛乱之事,思仙台将启争武之事,思道州未来长途之事,那祖阳你呢?”
祖阳云苏从长椅上坐了起来,忧心忡忡一般,“徒儿在思考,如果我登仙台之争败了,会是如何?师尊,你可以告诉我失败结果吗?”
张欲泊长叹一声,似有诸多遗憾,“一宗为大,三宗制衡,这是道州延续了数十年的规矩。所谓一宗独大,就是看登仙台之争的最后赢家,谁赢,其宗门可享其他三宗厚遇礼待,可扩招门徒一千,还有最重要的一项,天师印由所胜者宗门宗主保管。不用为师特意交代,相信你能自知天师印的威严与能力。可惜…”
张欲泊言断叹息,祖阳云苏继续了张欲泊未说完的话题,“可惜天师印被紫微无忌盗走了。”提到登仙台之争,祖阳云苏心中再起疑惑,“对了,师尊,说到登仙台之争,上一届的登仙台最后的胜利者是谁啊?”
“上一届啊,那时还存四宗,分别是铸剑宗,云霄宗,太微宗以及水镜宗,昔时四宗实力不相上下,想必登仙台之争难分伯仲,但是,这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
祖阳云苏心中有所猜想,“这个人,莫非?”
“没错,这个人便是紫微无忌。那时紫微无忌年仅有志,跟随为师习武不过八年,却已得纳星吐月三式!”看到祖阳云苏惊讶的表情,张欲泊继续说道:“当时的众人跟你同样感到惊讶。纳星吐月,人中龙凤尽五年之学,可习一招,悟性高者尽十年之学,可得其二,而后,尽数半甲,再难得进。所以比赛没了悬念”。
一重接一重的悬念在祖阳云苏内心泛起,按常理来说,昔时太微得冠,而今如此没落,实属不该,“那为何现在的太微奇宗…”
“为师知道你的疑问,紫微无忌夺冠后数日天师印失踪,而同一时间四宗皆有弟子遭屠戮,所有人皆认为是紫微无忌所为,而之后紫微无忌也再未回来过,为师作为她师尊,难辞其咎,自愿放弃胜利者宗门所享有的特权,也因为这件事情,每年拜入太微宗下的弟子越来越少”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徒儿还有一事不解”
“但说无妨”
“往年参加登仙台之争输了的人,他们后来都怎样了?徒儿加入宗门这些年来从未有听说过他们”。祖阳云苏真挚的望着张欲泊,想知道答案却又怕知道答案。
张欲泊又何不知祖阳云苏心中所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坦诚相告,无论登仙台之争胜利与否,这都是她迟早要面对的事情。“他们…大多都受同门排挤,恶语相向,有的人留下了终身挥之不去的阴影,有的人选择离开了道洲,而有的人…被带回宗门,当场格杀。”
少女只痴痴的低着头,像是在为这段时间的偷玩忏悔,又像是在疑惑道州的迂腐陈规,一场比试,真正有如此重要吗?
像是看穿了少女的心思一般,“道州制度如此,为师有心改之,无力为之。祖阳,接下来半个月时间好好练功,莫让自己失去现有的一切。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
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发呆,回忆着张欲泊所述,泪珠从眼角渐渐滑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成为这个牺牲者?”心中一个声音不断回响着“莫让自己失去这一切”。
祖阳云苏鱼跃而起,大步走向后山,口诀、心法、指法上手。只见夜深人静,雾掩星月,幽僻山林,一人灿烂。
日甫出,太微宗几名弟子前往后山挑水,听闻了林中的动静,便前进一探,只见祖阳云苏汗如雨下,身围十丈已是草木皆非。
“众人快看啊,是祖阳师姐,这么早就起来练功了,我看这登仙台之争的胜利啊必定是我们太微奇宗的了”众人也为之附和。
祖阳云苏被吵的心神不定,便让他们停止捧喝“好了好了,别说了。易云,你一大清早来后山作甚?看你们提这么多桶,是来取水吗?平日都是三天取水一次,我记得昨日才取过水啊。”
“回师姐,这是师尊交代,说是宗门的储水井最近流失的比较快,安排我们来打水啊”
“好吧,你们先去打水吧”
“我们也不打扰师姐练功了”离去之时,还有细弱的声音传来,“师姐突然这么用功,我看是突然对手太强了,在亡羊补牢…”为首的易云敲了此人的头一下,“胡说什么呢,看到师姐努力还不好,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别乱讲话,这一下给你涨涨记性…”
众人的声音已越来越远,而祖阳云苏却仍安不下心,少女害怕自己毁了师弟们的期待,害怕同门的嘲讽,害怕失败后的一切……
茶莺菅,笛声悠扬,忽尔停止,”皇英,你回来了,我要的东西呢,你知道的”
两人多年好友,早已是对方腹中蛔虫,知己知彼,石页皇英将一坛酒仍给绍龙寰宇,“落诗庄的雨淋落花香,你的最爱”
“还是你最懂我啊”
“笛,说这话不怕让我心生芥蒂啊?”荼锦飞欢也随石页皇英之后到来。
绍龙寰宇轻叹了一声,“你来总是没好事”
“我就不能来跟一起饮酒?”
绍龙寰宇对着荼锦飞欢伸出酒坛示意,荼锦飞欢也没犹豫,接过酒坛便饮起来。
三人围坐在小方桌,“我们好久没这样过了”
“是啊,好久了”
交杯换盏,儿时的友谊尽在烈酒中沉淀。可是人终将长大,回忆终将结束,故事终将回到现实。绍龙寰宇对这酒十分满意,替荼锦飞欢帮帮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你可以说你的事情了,飞欢”。
自从做了水镜宗主后,与他俩的交集就越来越少。说笑是两人排挤自己,倒不如说是自己与他们渐行渐远。石页皇英曾是水镜巽宗的辅师,在十年前的道州内战中为周全水镜一宗而散尽功体,而另一人更是青梅竹马,之后也成为自己的师兄,当师妹的时候可没少受两人照顾。目前两人皆是退隐,而绍龙寰宇主动提及帮忙解决自己的事情,竟尔心生愧疚之意,“多谢师兄”
“时隔多年还能听见这么一声师兄,这突如其来的欣慰感啊”
“好了寰宇,别说笑了,说正题吧”
荼锦飞欢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来意,直接开门见山,“登仙台之争将启,但最近道州已不太平,我要着手处理叛党之事,我希望你们能教导我的徒弟,这对我对她都非常重要。我知道你们已经退隐江湖,你们若是有难处,荼锦飞欢不会强求。”
绍龙寰宇把玩着长笛,敲击着手掌,思量一番道“此事交给我吧,不过,珍珠的状态……”
“放心,她最近情绪很稳定,我已经设法让她慢慢接触其他,她所见过的人不多,你在她儿时对她颇有照顾,她对你应该不会有敌意”
说起了这个小女孩,石页皇英回忆起多年前这个怪异的小女孩。昔时的小女孩沉默寡言,却很少哭,但一见自己便哭的稀里哗啦。“真是怪哉。”
“别怪哉了,说不定是你凶神恶煞的,当时吓到人家小女孩了”绍龙寰宇一猜便知石页皇英为何怪哉。
“我堂堂一表人才,丰郎俊逸…”
荼锦飞欢回忆起来也是觉得奇怪,小时候怕石页皇英就算了,小女孩长大后老是有意避开石页皇英。记得有一次石页皇英外出游历回来,正好遇见了独自在水尽林学习的砚海珍珠,珍珠只看了他一眼,便吓的跑到自己的房间躲了起来,之后问起来也什么都不肯说,只捂着耳朵疯狂摇头。后来给的说法是两人可能命中相克。“确实奇怪,她甚至都害怕提到你的名字,皇英,看来你不受小女孩的欢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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