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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阿不思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从来都不在乎。
人们说他不应该进斯莱特林，可他却是在这里遇到的斯科皮。人们说他不应该这么钟情魔药，可他只有在熬制魔药时才明白什么是热爱。
人们也说过他不配做救世主的儿子，他以前对此不屑一顾。可在见到斯科皮全无生气倒在禁林里的那一刻，阿不思从来没有那么希望这句话成真。
他不想做救世主的儿子，他甚至宁愿自己从未姓过波特。
虽然麦格校长有封锁消息，可斯科皮死在禁林的消息还是很快就私下里传开。
作为第一个发现者的阿不思并没有听话地等在校长室，他直接冲进满是小巫师的霍格沃兹大厅，将边吃早饭边吹牛的哥哥詹姆拽着领子拖了起来，然后一拳狠狠地打到了他的脸上。
“阿不思！”
罗丝惊声尖叫，周围的格兰芬多一起冲了上来，将他们二人分开。可就算被人摁在地上，阿不思还是朝那边不断地大喊着，“詹姆·小天狼星·波特！你怎么敢偷他的项链！你怎么敢将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是你们两个害死斯科皮的！是你和雨果·韦斯莱一起害死他的！”
那时的雨果还是一年级的学生，听到阿不思的话脸色瞬间惨白，只会躲到罗丝的身后，借着姐姐的保护一言不发。最后这场早餐闹剧是在救世主和马尔福先生赶到后才草草收场。
斯科皮的尸体被暂时放到了空着的礼堂里，他的身上有大片的啃咬痕迹，右手手腕直接少了大半，而那将断未断的手里紧攥着的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项链，那上面串着的是阿斯托利亚结婚时佩戴的戒指。斯科皮攥得很紧，哪怕是入葬的时候，也没人能打开他的手心，他就这样与妈妈最爱的首饰一起躺进了马尔福庄园后面的家族墓地中。
马尔福家在战后受到重创，虽然哈利出庭作证让德拉科免了牢狱，可食死徒的罪名也算是坐实了。魔法界对前食死徒都很是厌恶，斯科皮出生后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哪怕他与阿不思不同，既听话又可爱，但依旧被学生们孤立着，即使是斯莱特林自己的学生也不例外。
阿不思和斯科皮两个所谓的异类，互相理解互相安慰不再孤独，但现在阿不思的身边再也没有那个金发身影，每每意识到这件事，阿不思都觉得自己正在离疯魔更近一步。
因为阿不思的指控，詹姆和雨果被带到了傲罗司做进一步调查，但因为他们还是未成年，所以不允许使用吐真剂。
傲罗们对这件事其实并不上心，一个马尔福家的人死了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就连问话都简单又随意。
德拉科手上拄着蛇头权杖端坐在问询室外的椅子上，阿不思经过时看到自己父亲正低头与他说话。因为声音很低，阿不思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德拉科那深藏失望与悲伤的眼神却让阿不思记忆深刻。
阿不思的问询是由罗恩负责的，虽然他觉得这不符合避嫌规定，可傲罗司没有给他其他选择。在罗恩的不断询问下，阿不思还是相信了这个战争英雄，并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纸条拿了出来。
那是斯科皮留下的纸条，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清晰地写着：
“阿不思，詹姆和雨果说我的项链被他们捡到了，我去禁林找他们，很快回来，要是你回来了就先睡吧。 —— 斯科”
纸条上有明确的人名和地点，罗恩做了记录并将这个纸条作为证物暂时收缴。可就在四个小时之后，詹姆与雨果便因为证据不足被暂时放回了家。
阿不思被人从后面施了魔法，还没能做出任何反抗就直接被金妮一起带着回了格里莫广场。
在飞路粉起效的时候，阿不思远远地看见了一直在椅子上等待调查结果的马尔福先生，只是一眼，阿不思就懂了德拉科刚才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得到所谓的公正，但他仍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在祈盼正义。
可现在的魔法界根本就不会给一个马尔福应有的公正。
刚在格里莫广场落地，阿不思就飞扑着和詹姆打了起来，二人的打斗没有任何章法，周围的瓷器摔碎一片。
哈利急忙将二人分开，在阿不思第二次扑上去之前，金妮直接将一个狠厉的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阿不思！你清醒一点！你真得想为了一个马尔福送自己的亲哥哥去阿兹卡班吗！”
“你们把证据还给我！就算去阿兹卡班，那也是他自己的错！把斯科的纸条还给我！”阿不思只觉得眼前的母亲让人恶心，他大喊大叫地质问着对面的人，哈利拼命摁着阿不思的肩，让他冷静下来，并疑惑地皱起眉，“什么证据？阿不思你有证据？詹姆！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那个小食死…是小马尔福自己弄丢的项链，我真得只是捡到的！”哈利平时虽然和善，可真冷着脸说话时，气场极其强大。
詹姆躲在金妮身后，借着母亲的保护终于将事实说了出来，“我和雨果是想还给他来着，可直接还回去太无趣了，我们就想开个玩笑，让马尔福自己来抢。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禁林里会有五足怪，我真的不知道！”
“雨果一紧张就把那个项链扔出去了，我当时太害怕了，就只记得拉着雨果往外跑，等…等我们离开禁林时才发现马尔福没跟在我们身后。”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太害怕了，爸爸你之前不也被马尔福先生独自扔在禁林里过吗？我想他也不会有事的，就先和雨果回宿舍了，我们没想他真得会出事，我们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哈利只听着这些就知道自己在傲罗司也是被欺骗的那个，他想起自己对德拉科做出的保证，只觉得整颗心都在往下坠，“阿不思的证据呢？金妮！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那个证据已经没有了，罗恩刚交给我，我就把它烧掉了。”金妮的话让阿不思瞬间无声地哭了出来，呆愣在原地仿佛周围一片陌生。
“哈利，这件事不只涉及我们的儿子，还有我的侄子雨果！你是救世主，马尔福不会追究的，他也没资格追究！这只是个意外，詹姆和雨果都不是故意的，他们值得一个新的机会。”
“金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是一条命！斯科皮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詹姆！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对同学抱有偏见！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是马尔福家的孩子！我不会让我儿子的人生因为为了一个马尔福出现污点！”
“金妮芙拉！”
那是阿不思记忆里父母的第一次争吵，一向臭屁讨厌的詹姆一反往常，只会哭着跪在地上求哈利再给他一次机会。就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妹妹莉莉都抱着詹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令人心软。
可阿不思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滑稽可笑，不只是金妮和哈利，甚至整个格里莫广场的空气都令人作呕。
那晚的争吵很快就有了结果，斯科皮的意外并没有在魔法界掀起太大波澜，阿不思那天的指控被巫师们视为误会，罪魁祸首詹姆和雨果也只是因为夜游被扣了一些学院宝石而已。
而一条枉死的命，在平安无事正常上学的詹姆眼中还比不上那些被扣掉的宝石重要。
属于斯科皮的葬礼很简单，除了布雷斯和西奥多这些德拉科的好友外并没有请其他人来。
后来才听到消息的哈利也拿着花，在葬礼结束前及时赶去了马尔福庄园，可在门口他就被德拉科拦住了。
妻子与独子不到一年就接连死去，德拉科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大不如前。但在哈利的面前，他依旧挺直脊背尽可能带着傲气看着对方，“波特先生是来确定这件事彻底盖棺定论的吗？您不用费心，我不会为难你宝贝儿子的，韦斯莱家要是问起，我也会给一样的答案。”
“你们的儿子可以自由地无负担地活下去，不过是条人命而已，哪有救世主的名声重要，我懂这个道理，你说对吧，公平公正拯救魔法界的救世主。”
德拉科的每句话都像刀，哈利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去看那双他曾经爱过的眼睛。
金妮在火焰杯第一场比赛前突然向他表白，那时的哈利根本不懂什么才是真的爱与喜欢，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好兄弟的妹妹。或许是因为约会的时间增多，与德拉科斗嘴的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减少了很多。
金妮是个很好的女孩，和她在一起时哈利也很快乐，可时间越长，哈利就越觉得二人之间缺少着什么，但他久久也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
答案的第一个碎片是在德拉科中了神锋无影倒在冷水中时出现的，第二个碎片是哈利在有求必应室抓住德拉科的手时出现的，第三个碎片是哈利在婚礼上和金妮说我愿意时出现的，而最后一个碎片，是哈利在德拉科的婚礼上看他亲吻阿斯托利亚时出现的。
在那场婚礼的阴暗处，哈利捂着眼睛无声地哭了很久。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他终于知道婚姻里缺少了什么，可这一切都晚了，他错过了一切，并在最后连与德拉科说话的勇气和机会都失去了。
阿不思也被拦在了马尔福庄园的外面，可他并未离开，而是在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一坐就是三天。在第三天的夜晚，当哈利来到马尔福庄园门口想强制带儿子回去的时候，那一直紧闭着的庄园铁门终于打开，只是三天就瘦了一圈的德拉科穿戴整齐的站在那对父子面前。
德拉科给了阿不思去墓前看斯科皮的机会，根本不想再和救世主有任何关系的阿不思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哈利的手，头也不回地随着德拉科进了庄园。看着那二人毅然决然前行的背影，哈利有着强烈的预感。
这会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见到德拉科。
德拉科并没有和阿不思说过话，也不允许他进庄园的主宅，可在阿不思靠着斯科皮的墓碑获得安眠的第二天清晨，他的身边突然多了一把钥匙和一个地址。
那天之后，阿不思就再也没回过格里莫广场，平常在学校与詹姆他们也是形同陌路，只要是假期阿不思就会直接去蜘蛛尾巷，哪怕圣诞节也不例外。
想念儿子的金妮曾来过蜘蛛尾巷并试图强行带他回去，可面对阿不思那满是寒冰的眼神，金妮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在自己为了长子玷污格兰芬多名誉的那个夜晚，不止是与哈利夫妻情断，和这个儿子的母子缘也是彻底离断。
那天之后，除了隔段时间会出现在门口的金加隆，蜘蛛尾巷再也没有外人来过。阿不思除了上学的所有时间，都将自己关在了这片迷巷，就像蜘蛛尾巷的上个主人那样。
原先最爱的魔药，阿不思再也没动过。那些属于伟大魔药师斯内普的笔记，他更是连翻动的兴趣都没有。
阿不思的周围都是黑魔法书籍，一些是斯内普自己的私藏，而剩下的那些，则全部来自马尔福庄园的书房。
魔药再厉害也不过是药水而已，它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而他想要的，是魔法界的禁忌。
他想要斯科皮回来。
他要改变这个过去。
……
“阿不思？阿不思！”
斯科皮叫了两声，餐桌对面的人才缓缓回神并对他安抚地笑了一下，“我没事，这个世界对马尔福家并不友好，世界线这种东西可能很容易就会发生改变，你回去可以先试试做一件小事，但不要做多，一件就足够了。”
“好。”斯科皮点头答应了阿不思的话，犹豫了一会儿，他又抬头说道，“阿不思，我父亲这一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我想在离开这里之前去看看他。”
“马尔福先生吗？我不知道，在他放我进庄园之后，我也没见过他。不过斯科皮，我建议你不要去。”
阿不思朝斯科皮伸出了手，可指尖在即将碰到他脸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的动作克制又冷静，“你不是我们的斯科，你不能留下来，你不能替代他。若你知道自己离开这里是一定的结果，那就不要再去伤害马尔福先生。”
“我会带我们的斯科回来，终有一天，我一定会做到。”
“我，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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