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

　　程君绪外边有人了。
　　我难以抑制自己内心受到的震惊与愤怒。
　　我和程君绪的感情状况虽然不似情侣热恋期那般缠绵了，但也过的相敬如宾，我从没有想过程君绪会在外面养着其他女人。
　　我眼见着手机屏幕熄灭，我的情绪却难以平复，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水流声响，一贯不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我当下真想冲进门给他两个耳光在质问他是什么意思。
　　可我双脚犹如在地板上扎了根，迈不动腿。
　　真没出息。
　　“宝贝儿，过来帮哥吹头发。”
　　程君绪见我没回应，又唤了一声。
　　“呕……”我捂着嘴，快步冲进卫生间，整个人趴在马桶上干呕。
　　想到程君绪和别人厮混在一起，晚上回到家还与自己缠绵就反胃的想吐。
　　我的动静很大，程君绪皱着眉过来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怎么了？”他问。
　　我用纸巾擦拭着苍白的唇瓣，反手将程君绪的手掌拍开，“别碰我！”我低吼。
　　程君绪一愣，止住手里的动作，额前尚在滴水的湿发，水珠顺着程君绪弯腰动作低落到我的后颈，很是冰凉。
　　他大概也是瞧见了我手里攥着的是他的手机，心里有鬼，半天吱不出声来。
　　“程君绪！你这个王八蛋！我去你大爷的！”我没说过脏话，现在怒气喷薄而出宛如泼妇骂街的人我连自己都不认识，“你这个人渣！我当初瞎了眼才会和父母断绝关系也要和你在一起！”
　　“老婆，不是……你听我说……”
　　“别碰我！一想到和你处在同一间卧室里呼吸我都觉得恶心……”我将手机摔至瓷砖地面，仿佛那是一块令人作呕的垃圾，我瑟缩在卫生间角落，曲着身子环抱住膝盖。
　　“曲离你发什么疯！”程君绪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程君绪说是我在发疯……
　　我仰起头，泪水早已糊满整张脸颊，热泪盈眶哽咽的询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和那个女人……”
　　“去年年底。”
　　“去年年底……”我小声呢喃，自嘲一笑，“当时你撒谎和我说，公司线路故障，需要找师傅紧急维修。现在想想程君绪你找的借口都这么拙劣敷衍，也就只有我这个白痴对你深信不疑。”
　　“很喜欢她吧？不然怎么能在除夕夜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一整夜都没有回来。我真是个傻瓜，凡事都是有迹可循的。怪我……怪我……明明你以前满眼都是只有我的……你在我妈妈病房里和她保证往后的日子只爱我的，这也是你情急之下的脱口说辞吗？”
　　程君绪有些急躁，他反驳着我：“我对妈所言半分不假！我去年遇到了个女孩，我只是觉得她挺好玩的长得很像你。后来……”
　　“后来……就相似到了床上去吗？这世界上容貌相似的人得有多少，每一位和我有几分相似之处的女人你都要关照到别人床上吗？哦，她是具有生育能力的女人能为你生孩子啊。”
　　程君绪铁青着脸语气僵硬：“曲离！你不要胡闹。”
　　“程君绪现在是我要闹，没事要找存在感吗？谁不希望家庭和睦美满？我的丈夫他出轨了啊……你怎么连半点悔过自新的觉悟都没有，反而还要说是我的错！”
　　程君绪：“对不起……”
　　“你欠我的只有一句道歉吗？”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会断，当着你的面和她划清界限。我会把重心全都放在我们的家，我知道错了。夜里地上凉，快点起来。”
　　“当着我的面……现在……”
　　我拭去眼泪，布满红血丝的瞳孔瞪着程君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包容度居然为程君绪改变成这幅惨不忍睹的模样……真是做贱。
　　程君绪捡起地上屏幕充满裂痕的手机。手机里留下的记录只有当天的，不愧为商人，机警的很，要不是今天一个意外我至今还像个小丑一样被他蒙在鼓里。
　　草草聊天记录在眼前飘过，我只来得及看见备注是叫作徐总的女人给程君绪说“叔叔，今晚吃的炸鸡外卖~我又要长肉了[哭泣]呜呜呜”下面附着一张女人提着外卖照片。
　　程君绪和这个女人聊了些什么激不起我的好奇心，光隔着手机屏幕我就反胃的想吐。
　　程君绪将短信，电话，微信等一切与那位“徐总”挂钩的联系方式都拉进来黑名单在进一步删除。
　　“可以了吗？”
　　没理会程君绪，我直起身，蹲太久导致我腿麻一个踉跄。
　　“我说了不要碰我。”
　　我大力打开程君绪的胳膊，一瘸一拐的朝外面走。凌晨两点的北京城依旧灯火通明，对于人们来说卸去白天一身疲倦，现在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是南方人，年轻气盛为了所谓爱情来到程君绪生长的地方同他生活。婆婆不喜欢我，程君绪铁了心要和我在一起的态度十分强硬并令我充满安全感。卸去了程家二少这个令人梦寐的身份，我们回到杭州，那个时候我和程君绪租了个小房子，就我们两个人。
　　程君绪大我四岁，我当时还在上大学。程君绪从前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没受过苦。离开了程家，程君绪心里明白家里的施压导致他在各家大型企业的面试被刷掉。26岁的程君绪打着两份工，为了我们的未来在奔波，他说“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就像魔障了一样满脑子只有你，只想快点把你娶过门”。
　　那段时光就算是现在回忆起，也还是甜滋滋的。
　　程君绪在小饭店里洗过盘子，在商场当过安保人员，却唯独没让我受过苦。我亲眼目睹程君绪换作小丑装扮，脸庞涂抹厚重的胭脂水粉叫人辨不出原来模样，路过的小朋友会冲他做鬼脸、指着他大笑不止。
　　我的大男孩可是位暴脾气，可是他仍扬着不变的笑容将手里做好造型的气球递给一位又一位的小朋友。
　　“我要嫁给程君绪。”
　　这是我唯一不变的念想。程君绪靠自己的努力给我买的第一枚情侣对戒，我从23岁戴到了32岁。款式简单，低调，我很喜欢。
　　……
　　我狼狈落魄的漫游在河岸边，孤寂的夜晚总是令人忍不住的浮想联翩，辽阔世界竟没有一处我的容身之地。
　　入秋了，河边刮起凉嗖的夜风。我穿着单薄长款睡衣，若是长发披肩，我此刻就真的像一只落魄的孤魂野鬼。我不想回家。不想见到程君绪。我就是没出息，逃避成了我唯一的念头。
　　“曲离？”
　　身后响起一道略微耳熟的男音。
　　我浑身一僵，慌忙拭去眼眶泪水，昏暗的灯光滋滋作响，我的眼眶模糊，好一会才看清来人。
　　是程世昀。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程世昀看着我的穿着顿了又顿。他穿着得体的西装身上有股极淡的酒精味想来是刚结束某一场宴会，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上我的肩膀。
　　“谢谢……”一开口，我的嗓子沙哑的不行。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程世昀留下一句话便先离开了。
　　我不明所以看着程世昀渐行渐远。晚风很凉，喉咙很痛，眼睛发酸。我将手放至在睡衣口袋，才恍然发现手机落在家中卧室，我不是低头族离不开电子设备，只是我心里头堵着块石头透不过气。
　　年轻人的感情多少带着点冲动，抱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向往，竟不知也能被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扰乱了最初的衷心。
　　我可以扬言自己不是一位人们眼中完美的爱人，但我作为程君绪的合法妻子，我的责任义务都履行的中规中矩。
　　程世昀来回折腾有些久，他将手中的热可可递给我。一时之间空气都沉静下来，谁也没有开口。
　　“大哥，你能借我二百块钱现金吗？我手机落家里了。”我率先打破沉默，开口的话题还颇为尴尬。哪有人一上来就讨人借钱的。
　　“嗯。”程世昀没有多问，把现金递给我，提醒我几句深夜一个人在江边不安全便先行离开了。他没有追问我是否在与程君绪闹矛盾，我松了口气，也好。
　　我找了家便宜的旅店，房间很小，推开门左手边便是干净整洁的卫生间，在往里走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简洁的长方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对于旅店需求不高，遮风挡雨有张干净舒适的床。我疲倦不堪的陷进床垫上，把枕头压在脑袋上面。
　　“呜……呜呜……”我哽咽的声音透过枕头底下传播出来。
　　人在受了委屈的时候总难免会想家人，我想我妈了。
　　我想如果我当初听从妈妈的劝导，与程君绪分开，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我妈也不会因为我水土不服高烧不退匆忙赶来北京找我的途中车祸丧身。
　　但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在对于未知的未来，让我重新做一次选择，当初的我也照旧会根据炽热的心坚定的选择程君绪。
　　整夜未眠，一早我精神不济的退了房。
　　回到家中，解锁了大门密码，程君绪蜷缩着身子倚靠在玄关鞋柜旁，那模样瞧着可怜极了。
　　一听到动静，他仰起头欣喜的看着我，抿着嘴角委屈的唤我一声。
　　程君绪委屈什么？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媳妇儿你一整夜去哪里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早饭。”程君绪站起身，动作并不利索，想来是在家门口等了我一宿。
　　程君绪个头很高，在这狭小的玄关处处了一夜，自然委屈他了。
　　我扫了他一眼紧咬着下唇没吭声，收回视线，朝卫生间去准备洗漱。别看程君绪是位大少爷，实际却是一位独立能力很强的能人。程君绪做过厨房，一顿早饭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他在家中极少下厨。
　　“宝贝儿过来吃早饭。”
　　早餐挺丰盛的，油条煎饼小笼包还有一份白粥。 我扫视完早餐轻笑一声，白粥总该是程君绪亲自洗米放进电饭锅里的了。
　　“我想吃糖醋鱼。”
　　程君绪因为我主动搭话愣了下，随即压下心中欣喜若狂的情绪，翼翼询问我，“我晚上下班回家给你做成吗？”
　　“嗯。”我接过程君绪打的粥，情绪出奇的淡定。
　　“还想吃什么跟老公点！”
　　“嗯……其他的还没想好。”
　　我和程君绪很久很久没有一起逛超市了。
　　他推着购物车兴奋的如同三岁孩子，与他这身成熟稳重的穿着打扮着实不搭边。
　　“宝贝儿，再来个青椒炒肉怎么样？”
　　我看着程君绪在菜架上挑挑拣拣，这种温情的感觉很舒服，“老公，我还想吃小酥肉。”
　　这个称呼我不经常唤，程君绪有些血液高涨，“做！老公亲自给你做！”
　　程君绪那副渴望我在那么唤他一声的神色掩不住，如今我俩处在非常时期他不敢开口强求，怕不小心又踩到我的雷点。
　　我的脾气总是能有数万种爆发的缘由。况且这次是他做错事对不住我，是事态很严重的问题。
　　买好晚饭需要用到的材料，程君绪带着我拐进休闲零食区。
　　“你是在进货吗……膨化食品吃多了不好。”我看着程君绪拽着五六包薯片放进购物车里忍不住出声制止他。我俩好像并没有对零食有需求，顶多有时嘴里会含含梅子。
　　“家里也没人吃这些，放回去吧，别浪费了。”
　　程君绪将薯片尽数摆回货架上，绕了两条过道，拿了几排酸奶。
　　“叔叔，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小熊酸奶？”
　　身边响起一道稚嫩的童音。
　　我见程君绪拿着酸奶弯腰耐心对小朋友道：“是这个吗？”
　　小朋友点着脑袋，腼腆的抱住程君绪大腿，“叔叔，你好帅啊，你有女朋友吗？”
　　程君绪扬眉，嘴角泛起微笑，偷偷瞄我，“旁边这位漂亮阿姨是我老婆。”
　　“可是老婆手上不是都有带漂亮的宝石戒指吗？漂亮阿姨就没有戴呀？”小女孩不知那听来的道理，絮絮说着。
　　程君绪眼神掠过我的指尖，常年佩戴戒指的无名指早已留下一圈白痕，却不见那枚简洁银圈对戒。
　　我和程君绪视线交汇上，他抿了抿苦涩的嘴唇，有些消沉，“因为叔叔做错事，让阿姨失望了。”
　　小女孩皱着额头，“妈妈说做错事情要诚心诚意道歉，你和阿姨说对不起了吗？”
　　“叔叔犯的错不是说对不起就能得到原谅的。”
　　小女孩小脸都要皱在一块了，显然对程君绪的话不理解。
　　她扬起手里的酸奶，走到我的脚边，“阿姨你喝酸奶，心情会变好的。生气会长皱纹的，就变丑八怪不漂亮了。”
　　我从小女孩手里接过那瓶未开封的小熊酸奶，向她道谢，“你怎么一个人呀？你的爸爸妈妈呢？你这样乱走动他们找不着你会担心的。”
　　小朋友都知道媳妇儿生气要哄，程君绪怎么就不会多说两句漂亮话，哪怕是当即应付我。
　　后来小女孩被她妈妈接走了，一边挨着家长训斥还分心向我们道别，“叔叔你得夸夸漂亮阿姨，我爸爸就是这样的，大家都会喜欢得到别人的赞美。”
　　程君绪往购物车放酸奶的手一顿，夸奖的话还没吐出口，我就已经转头走了小段距离。
　　行动表达了我口头言语，就算程君绪嘴上说着漂亮话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那就是令人唾弃。
　　简单的买好食材，程君绪不见了。
　　我是在服装区找到程君绪的，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被程君绪靠墙搁在角落，试衣间里传来他和一个女人的声响。
　　我在几步之远凝视着那道白色木板门，我蹙起眉眼神情复杂逐渐勾起我的怒意。
　　我听到程君绪说：“你怎么在这？”
　　“程叔叔……我做错什么了吗？是不是我平时太黏人了……你不要我了吗？”
　　瞧，这楚楚可怜模样可把人心疼的。
　　程君绪接着说：“我以为我表达的很清楚了。”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要你的钱，也不图程家的地位，我只是想和你这个人在一起，程叔叔……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程君绪：“我们本就不该开始的。籽凡，我是有家室的人。你还很年轻世界上有多少稳重令你心动的男人没遇到，你不必挂死在我这棵树上。既然是个错误的开始，本就不会有圆满的结局。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我的爱人。”
　　“是她逼你的吗？”
　　“没有，你不用多想。就这样结束吧。我会给你打一笔款就当做给你的补偿，抱歉。”
　　“程君绪！你就这么怕你老婆？”
　　里面传来一阵声响，还有衣物摩擦发出的蟋窸窣声。
　　我原本以为我会很愤怒的冲进去，指着这两位一顿臭骂和向他们挥舞拳头。可是并没有，我冷静到没有溅起一丝涟漪，淡漠的朝换衣间外开口。
　　“程君绪。”我说。
　　里面动静纵然消失，寂静的沉默大幅度扩散。
　　“……”
　　程君绪走出试衣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干巴的开口，“曲离……”
　　哟，见到情人对我的称呼都改变了。
　　“让开。”
　　“曲离，你别这样。”
　　我表情都要扭曲在一起，斥责道：“我哪样了？是动手打她了还是开口骂她了？要的你这么护着她。”
　　我们这边动静闹得有点大，惹得负责这块区域的工作人员连连朝我们这边探头。
　　我也不想在外边和程君绪闹，压了声音又对程君绪说了一次，“程君绪你让开。”
　　程君绪纹丝不动。
　　我气笑了，看着被程君绪护在身后躲在试衣间迟迟不敢露面的女人，“我原本以为，能勾搭上程君绪的女人定是位有胆识的，没想到竟是位不敢露面的鼠辈。既然敢做出不光彩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又有何不敢和我碰面。”
　　两人皆无声，我不想被人看了笑话，半分视线也不想浪费在程君绪身上，逃也似的走的。
　　我翻出积了灰的行李箱，我的东西很多，但真正能带走的却少之又少。
　　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赢了。
　　不是我，也不是夏纯。
　　我和程君绪的故事到此就结束了。正在连载的一本小说也进行封笔，我和网站解了约，由于我的习惯签约时只签一部作品，手续方面办理的都很迅速。
　　天早已暗了，程君绪还没有回来。
　　我站在家门口讽刺的掏出手机，拨通程君绪电话。
　　“媳妇儿你在哪？我今天不是故意要那么做的，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心脏随时会停止跳动……曲离儿……”
　　我听着程君绪焦急的嗓音，愈发觉得讽刺可笑。
　　到头来，我们的十三年却抵不过一位他描述与我长相酷似的女人。
　　一年不到是如何做到让程君绪为了她这么痴狂的？
　　我如鲠在喉，深呼一口气，带着颤音道：“程君绪，我们离婚吧。”
　　对方沉默了半响，怒道：“不可能！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他不肯和我离婚又想给予别的女人安慰，我从前怎么不知道程君绪还有这么一颗泛滥的圣母心。
　　“我让律师拟好合同发你邮箱，我会净身出户，不存在财产纠纷，也不觊觎不属于我的东西。”
　　“曲离，我们十多年的感情，你说离就离？”
　　“是啊，朝夕相处十来年的感情也抵不过你的一个新鲜感。我把程太太的位置给她腾出来了，程君绪……再见。”
　　总在掂量，当真说出来后，心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消沉。
　　程君绪我也谢谢你。
　　我回了杭州。
　　我的家在那里。
　　房子搁置了好多年，没人打扫落了许多灰尘。我站在家门口看着这仅有一百平米的房子，迟迟挪不动步子，眼眶早已模糊红了眼。
　　“妈，我回来了。”
　　我没能等来亲人的回应，等不到了。
　　“女儿不孝，让您为我操心受苦一辈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好想你啊……”
　　“……”
　　搬回杭州，除了前几日楼里邻居听闻老曲家有动静，误以为遭了贼，其余日子过得云淡风轻。
　　自由是这般的美好，不用被婚姻约束，讨人眼色生活。
　　“小曲啊，阿姨做了肉包子尝尝。”
　　楼上王姨敲响了家大门。
　　王姨对我很是照顾，许是可怜我孤零一人。我感谢王姨的好意后方才接过包子。
　　这片区域楼房破旧，楼下稍微大一点的吵闹声我在五楼都能听的清楚，隔音效果倍差。
　　“我们小曲这孩子打小就乖，我还纳闷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原来是女婿工作忙，你可得好好对我们家小曲。”领路的李大爷穿云裂石的洪亮声音大老远就从楼梯口传来，“小曲，小程来了。”
　　“谢谢李叔，下次再请您大伙一块儿吃饭。好几天没见着小曲想她了，我先和媳妇说两句。”
　　李大爷乐呵的应和，还很有眼力见的把王姨一块儿带走。
　　我蹙着眉头，抵触的拦在门口，“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来做什么？”
　　程君绪揽过我的腰带着我往里走，“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程君绪，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程君绪脚步顿住。
　　“你别和我装着糊涂样，当时我和你提出离婚的时候你是在那个女人那儿吧。我回杭州得有一个礼拜了，你要真舍不得想挽留我，早干嘛去了？别把人家有病的事儿拿台面上说道，既然不关我的事，又关你什么事。我给过你机会了，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可你呢？你都干的什么破烂事！”
　　“那天以后我没有在和徐籽凡联系过。真的！之前的混账事儿我道歉是我不对，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嘲讽道：“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只偷了腥的猫，还能回到往常整日吃素吗？程君绪，我不想要你了。你走吧。”
　　我捕捉到程君绪眼里一闪而过的一抹痛色，他垂着脑袋看着鞋面翼翼问我：“老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
　　“家？我不就在家吗。”
　　“我们在北京的小家。”
　　“你说，那是我的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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