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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艳玉面
陆棉房间外连着一个玲珑小院,出了端庄大方的石拱门后,便是个硕大花园。
石子漫成甬道,蜿蜒曲折盛在其间,蔓延至一古色架桥。
桥下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流入石隙中,后奔流向前院。
晌午不久,院中热气腾腾,倒是跟个蒸笼似的。
陆棉可无心欣赏这院中景色,生无可恋地走在曲折的抄手游廊上。
头上的垂发流云髻随着步伐晃了晃.......
心中不住吐槽,将军府没事建这么大干甚嘞?从小院到花园,便要上两刻钟。
随后还要经过这漫长的抄手游廊才方可通向前院。
陆棉不住的喘气,豆点大的汗从额间滑落,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大。
想来原主是个体能小菜鸡,走这一遭便有些扛不住了。
身后小荷一脸忧愁,暗糟老天爷不会做人,小姐面上的桃花妆都快晕花了,姑爷还在那等着呢。
————
陆棉气喘吁吁到前院时,院中已经开始品茶商讨,好不闲适。
不管三七二十一,现下她已经快累的晕过去,也未在意眼前的几道人影。
便小跑跑向了离得最近的桌案,拿起桌上那上好的龙井便是一顿操作。
死命的灌下肚后,还擦了擦额前的汗,长吁一口气。
胸膛中像灌铅似的闷燥得以缓解一小半.......来见个反派,可真是不容易。
陆棉回过神来,便发现前侧方齐唰唰的投来了三道视线。
正前方主桌位上的便宜老爹,还有坐其身侧的刘相。
但最吸引人的当属身侧的少年郎儿,并不是因为离得最近。
实属是因为长相犯规,叫人移不开眼。
陆棉一眼望去,高挑孤瘦的傲雪霜姿,生生让她晃了神。
少年郎身穿冰蓝相衬的上等冰绸,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槿花镶边,腰系玉带,更显修长身姿。
袖珍的雪白滚边和头上垂下的雪色发带相衬得恰恰好,交相辉映。
分明的棱角,流畅的线条,冷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都在无言诉说着神明的偏爱。
换句话说,便是宛如神邸降临,像是夏日松柏枝头上未融化的一捧雪,清冷凛然。
头发如漆黑的魅影,雪色的发带被衬得格外亮眼,青春朝阳。
哪里有什么养病羸弱的样儿....
但对于陆棉来说,最吸睛偏偏还是那副与脸不符的桃花目,似玫瑰花郁,却又不妖艳,透露着暗芒,格外引人注目。
瞧着这幅天人之姿,陆棉不禁感慨,当真是一副好皮相。
身为书中反派的周景澄,作者只着重笔墨描写反派的心狠手辣,阴冷狡诈,还有杀人的变态决绝。
却少量笔墨带过了其外貌,要不是今日一见,陆棉当真是想不到此人竟会是周景澄。
果然十分符合反派的美惨强设定,真真是美到极致,惑人心智。
倒是不愧当“玉面公子”的称号。
这副面容若是生在现代,妥妥的老天爷送饭碗,还是喂到嘴边的那种。
但一想到如此皮相下,是个嗜血无情的变态,想到书中尸体纵横的血腥场面,当真是不敢看了。
可此时,陆棉脚下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只因为那宛若星辰的眼眸越来越近,陆棉心下的恐惧犹然而生。
一只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慢慢靠近陆棉水润润的樱唇。
从下唇瓣慢条斯理的擦向上唇瓣,还格外抚摸了一下娇欲的唇珠。
冰冷,冰凉。
陆棉人儿忽然间仿佛坠入冰窖,如此盛夏,就连空气都是热腾腾的。
偏偏这一双如玉的手,像是没有被热气吞染般,冰凉如斯。
她又想到了那条昨日梦中出现的毒蛇,也是这样......
步步逼近,没有温度。
擦完陆棉嘴上遗留的茶滴,周景澄随即放下手,嘴角处勾起一抹的淡笑。
“棉儿妹妹,喝得如此急切,想来是累坏了”
清泠干净的嗓音在陆棉耳边响起,独属于少年郎的气息。
如此亲切的昵称,像一道雷,把陆棉劈得不轻,从这张嘴巴里说出来,当真是别扭。
得,这货又开始演了。
话语中看似透露着关心,实则没有半分儿感情。
陆棉抱着配合演出,包容乃大的心理,放软语调,轻声细语。
“还不是棉儿过于心切,想着来见.....阿澄哥哥。”
这亲切的四字险些说不出口,太....腻歪了。
尽管反派现在是假扮刘丰铖,但知晓真实身份的陆棉,在心中自动将“阿铖”替换成了“阿澄”。
陆棉面上瞧着娇羞不已,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偏还要装作少女情怀,低下头去。
可身后的粉纱早已被一双白净小手拽得皱巴巴的,显然害怕极了。
“哦?是吗,想着来见我,妹妹竟如此急切?”
陆棉听着这语调,暗暗咬牙,若不是捕捉到他眼角的一摸儿嘲弄,她都以为他在调情呢。
这慢条斯理的话语像是看透她了一般,听着就话中有话。
不就是在暗下质疑她吗?
仿佛在说,明明是她体力太差,还嘴上逞强,给自己扯了个借口。
毕竟陆棉气喘吁吁的赶来时,一进门并没有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身影。
而是先端起了桌上装着沁人心脾龙井的茶杯。
陆棉脸上的娇羞面具快破了......嘴角只好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还未想出回怼下策,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朗朗笑声。
一眼望去,刘相笑得正欢,手摇着骨扇,满脸写着是多么满意这门亲事。
刘相长得倒是个风度翩翩的帅大叔,可脸上那贼兮兮的笑可不是一星半点的欠。
而自家老爹,换了一身墨绿常服,妥妥糙老汉。
不知是不是又输了比试,脸此时此刻臭得跟个烂皮球似的,看着像是什么自己的心肝宝贝被人嚯嚯了一样。
憨爹和刘相两人看着八竿子打不着边,却是深交好友,可见缘分感人啊。
刘相此时看着如此登对,伉俪情深的两人,那是越看越满意。
在他眼中,平日里冷冰冰的小儿眼神炽热的盯着陆棉,还如此贴心地为她搽嘴,两人你侬我侬。
当年,他得知自家小儿要去那佛南寺养病,当十几年和尚时,出发前便为他求(骗)来了一门婚事。
若照这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儿,不得当一辈子的和尚,还好有这门娃娃亲......
真是无一不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刘相一时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陆棉:.......
这货难道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像个二臂么?
笑得如此猖狂,看来好一会儿应该是停不下来了。
陆棉眼睛里就差刻着“神经病”三个字了。
周景澄不知什么时候挪到角落里慢悠悠地品起了茶,面容清冷,仿佛早已习惯。
想来,他假扮身份的半年以来也是不易......
如果说刘相是灿烂的阳光,那么憨爹便是绵绵的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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