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挺巧啊
季南悠醒来,下意识拿起水杯就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喝清醒了,才偏过头,看向陈墨:“你给我接的啊?”陈墨垂着头写题,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他伸手将头发往后倒了倒,嗯了一句,笔顿了顿,陈墨放下笔,问道:“你放学能陪我去买个手机么?”季南悠一口答应:“能啊,你怎么突然要换手机啊,之前那个手机呢?”
陈墨又把跟沈逸帆说的理由重复了一遍,季南悠神经大条的,也没多想,一天的课程结束,季南悠背起书包:“走吧”陈墨收拾好书包,跟着季南悠走,季南悠跟沈佳好提前说好了要陪陈墨买手机的事情,又让她帮忙跟沈逸帆那几个男生说一声,跟陈墨去后街的购物中心买手机去了,陈墨挑了款黑色的手机,机身很薄,他选择这款手机,主要还有一个理由,手机店的导购说这款手机防摔功能非常好。
本来陈墨还有点犹豫,一听导购这么说,闷不吭声从书包里翻出一个信封,数了相应的金额付款后,就离开了手机店,他刚准备跟季南悠提回家,季南悠看着他头发,非常自然地说了句:“去剪个头发吧。你看你头发都有点遮眼睛了,看你写作业的时候,老是有碎发刺眼睛里去,对眼睛不好。我知道有家店,剪的不错,而且我妈在里面办了卡。她一年到头去不了几次,我们去把那个卡里的套餐用了。”陈墨想了想,温声道:“那你手机借我给外婆发个短信吧。我手机卡还在家里没安上,怕回去晚了外婆担心。”季南悠点头,从口袋拿出手机:“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录了指纹的,你直接指纹解锁。”陈墨点头,给外婆发了消息“外婆,我是陈墨,我在外面剪个头发,晚点回去,你不要担心,早点吃饭。”等了几分钟,外婆回了消息:“乖崽,不要担心外婆。”
陈墨垂着头笑了笑,嘴巴天生的樱桃红,贝齿结白整齐,有颗小虎牙尖尖的,温柔天真却并不女气。季南悠凭记忆找到那家理发店,店里很干净,也蛮大的,有客人在染头发,象牙白的帘子挡住了客人,但听店员恭维有加的语气,这客人应该是个大客户。季南悠非常熟练的跟店里的小姐姐报了赵小如的电话号码,指了指陈墨:“我朋友,剪个头发。”
陈墨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有理发师问他要剪什么样的,他轻轻看了眼理发师放在眼前的发型手册,好像都有点……花里胡哨?陈墨收回目光:“剪短一点就好了。”理发师一边剪一边问他,长度满不满意,发型弧度满不满意,问的陈墨晕头晕脑的,正吹头发呢,帘子后那位染头发的客人也走了出来,一开始陈墨只看到一截腰腹,黑色的衬衫被扎进了黑色的长裤了,黑色的牛皮皮带,金属扣泛着光泽,腰腹很细,但看得出来,并不单薄,他是听见季南悠一句声音不小的:“我去,这头发太帅了。”
才从镜子里把视线往上移,但角度有限,也只看到了那人的喉结和下巴。陈墨越看越熟悉,谢定生倒是认出了他,因为要剪头发,所以陈墨把眼镜取了下来,让季南悠帮忙保管,从镜子里看陈墨,眼里湿润润的,漂亮的眼尾因为垂着眸子,被睫毛掩盖住了,嘴唇很红,非常漂亮。从镜子里看,整个人都像是一个经过精细计算构造出的玩偶。
吹好头发,陈墨站起身,回过头,一愣。眼神里有一丝慌乱闪过,看的谢定生直想笑,很明显,陈墨认出他来了,只不过谢定生那晚的头发是黑色的,现在却染成了非常耀眼的白金色,和那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金色头发不一样,谢定生五官硬朗,眼窝深,鼻梁骨又高的像是拔地而起一座高山,嘴唇厚度适中,整个人的气质桀骜又傲慢,白金色其实很挑人,没染对,就悲催了。
但在谢定生身上,即使是不喜他,陈墨也从心底承认的,这人长得真是难有的英俊。谢定生勾起嘴唇笑了笑,看了眼季南悠:“女朋友啊?”陈墨没理他,绕过他背起待客区沙发的书包要走,季南悠大花痴本痴还依依不舍地看着谢定生的侧脸。
谢定生又在店里跟店老板说了会儿话,才出了理发店,一出门就看见不远处的陈墨跟季南悠在过红绿灯,季南悠活蹦乱跳的,两人挨的很近,但就是有种莫名的气氛在两人中间,告诉别人,他们很默契,但是不是恋人。
买了手机,陈墨暑假做的兼职的钱就不剩多少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墨跟之前打过暑假工的网吧店长联系了一下,确认好周末可做兼职后,陈墨关了手机,准备睡觉。他睡眠一向很浅,稍微有点儿动静都能把他吵醒,半夜不知道谁家的猫叫声尖利,迷迷糊糊间,陈墨听到一阵脚步跑动的声音。第二天一早,陈墨把脏衣服手洗了一遍,放进洗衣机里脱水,跟外婆说记得拿出来晾,外婆笑眯眯地非常俏皮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陈墨笑了笑,在卫生间洗了个手,甩干手上的水,就背起书包出了门。
老公寓楼下,一群人围着一块空地看,陈墨从旁边经过的时候,看见了一只猫,腹部有一把尖利的匕首,血水沾湿了漂亮的白色毛发,好像是楼上独居的老奶奶的猫,陈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泛出一阵恐慌和不安。
他又想起昨晚的脚步声,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往楼上冲,敲了敲楼上老奶奶的门,没人应,陈墨立刻拿出手机报警,警察很快就到了,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陈墨闻到了一股非常明显的老人独居久了房间里的陈朽木具味儿,很浓,说不上难闻,但让人觉得非常压抑,客厅里没人,警察打开了房门,一个警察回头喊到:“有人!”说完戴上了手套,将手探到老人大动脉处,有跳动,他又回头喊到:“有生命体征!紧急送医!”
陈墨站在老人家门口,楼下就是自己家,他看着老人被担架抬走,呼吸甚至都有些不畅,他脑子很乱,他在想,如果这是外婆呢?自己不在家,外婆会不会遇见这种情况,会不会一个人孤独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地等着人来发现,他越想越难受,他就外婆这一个亲人了,就这一个了……
有一个年轻的警察来跟他交涉,让陈墨配合一下工作,陈墨表示自己是学生,要请个假,说完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句家里有事儿,晚点到。
陈墨跟警察很仔细地说了昨晚的脚步声,以及时间点“应该在昨晚凌晨一点左右,因为我外婆一般会在两点多钟起夜,所以大致有一个时间区分。”警察最后表示可以了,让他留个联系电话,方便以后案情有需要,陈墨表示理解,留了电话下楼后,楼下被围了一圈又一圈想要看戏的大爷大妈们,他们想冲破警戒线,又畏惧警察,只滑稽地伸长了脖子往里看,陈墨一出来,他们就拉着陈墨问东问西,陈墨没回应,低着头,往前走。
“这孩子真不懂事。”“会读书有什么用啊,看他这样子,啧啧,以后难有好路走。”“长辈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以后有什么好出息。”“也难怪,他外婆就是个又聋又哑的拖油瓶,带这个小的拖油瓶,把一家老小克死了。啧啧啧。”再难听的话,陈墨从小到大也听了无数,唯独这次,说到了他外婆,陈墨转过身,脸色阴沉:“谁说的?”
一群人看他的表情可怕,都不敢说话了,呆愣地看着他,眼神多多少少都有躲闪,陈墨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暴怒:“我他妈的问谁说的?!”没人敢吱声,一个大爷不服气的嘟囔了句:“还不乐意了。”陈墨快步冲了上去,力气大的吓人,他一把拉住大爷的衣领,把他揪出人群,一把推到了地上,跨在他身上,手上挥起的拳头,狠狠砸下,有人被吓得尖叫出声,警察反应过来,来扯陈墨,陈墨一拳一拳砸在坚硬粗糙的水泥地上,像魔怔了一样,一只手揪着大爷的衣领,一只手挥拳锤向水泥地,水泥地上有了浓红的血迹,陈墨的骨节皮肉破开,石子和血混在一起,触目惊心。一个警察没能拉开他,等拉开他时,看着他,才发现,小孩儿的眼睛猩红一片,泪水止不住的淌,手上还在滴血,扯开他的是警察队里的李队长,看样子和陈墨相熟,喊了好几声陈墨的名字,试图拉回他的理智。
李队从群众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里也听出了个大概,叹了口气,对着后头喊了句:“小孟,过来带这小孩儿去一下诊所。”又对着陈墨道:“去包扎,然后回学校。听见了没?”陈墨没吭声,盯着地上的血迹,孟新雨领了师傅的命,连哄带拽地把陈墨弄上了出租车,到了诊所,孟新麦拿着就诊单,陈墨一言不发的接过,自己乖乖去窗口领药,再回去找大夫,大夫还挺幽默的,一边低头给陈墨处理伤口,一边开口搭话,听口音像是湘音:“细伢子,怎么搞的嘞,这还蛮兰弄的嘞。”
孟新麦看着大夫光溜溜寸草不生的头顶,听着亲切有趣的湘音,没忍住笑了出来,陈墨回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孟新麦做了个手拉嘴巴拉链的动作,大夫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头也不抬道“小菇凉,你莫笑我,我普通话随兰讲的不标尊,但是我的医术,你放心,还思阔以的。去年,我还得到了我们医院的最高表扬,最敬业医森奖。”
孟新麦忍着笑,迎合:“是是是,看您这包扎的手法就知道您是个好大夫。医术相当高明。下次看病还找你。”医生包扎好,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小意思,小意思啦。”
出了医院,孟新麦送陈墨回了学校,临走前还硬塞给陈墨自己的电话,坐在出租车里对着校门口一脸冷漠的陈墨大喊道:“有事儿打给姐!要相信人民警察!”说完,举起手臂特别夸张的挥着,陈墨看着出租车在视线里变成一个点才进了校门,回到座位,季南悠顶着班主任不满的眼神,立起书问道:“你手咋了?”
陈墨摇了摇头,不肯说,季南悠问了几次,陈墨都不肯说,使出了必杀技,瘪了瘪嘴,眼睛里湿润润的亮晶晶的看着他,陈墨怕她哭,简单地讲了事情的经过,季南悠为好友愤恨不平:“太过分了!你好心报警,他们怎么这样说你!太过分了,啊啊啊啊啊啊!太生气了,他们太坏了。”陈墨想安慰她,话还没说出口,“季南悠!要不要上台来讲啊!别以为我在台上讲课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知道,手舞足蹈的,跟个猴儿似的,给我站起来,后面站着去!”
季南悠焉了吧唧地站起来,陈墨抿了抿唇,举手温声道:“老师,季南悠是因为没有听懂您上个板书讲的题,有些着急。”班主任动作凝滞了片刻,声音小了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季南悠:“那你坐下吧,不会就好好听,好好问,不要不敢,有什么不敢问的,大胆问!老师就喜欢爱思考的同学!”
有同学举手示意:“老师,其实我上次随堂考那张卷子也没听明白。”有人附和:“我也是”“我上道题也没懂……”
高晴天无奈地皱眉,翻开教案:“那行吧,咱们今天不讲新课了,好好听啊,再不会的,下课来我办公室。”
季南悠坐下,悄悄给陈墨做了个鬼脸,一下课,同学们像小蜜蜂一下子涌到了陈墨的课桌前“陈墨,谢谢你啊,跟老师提出来了。”“对啊对啊,我们都不好意思说。”“怕她骂我们笨,哈哈哈哈。”“陈墨,你这么聪明,会有不会的题吗?”有人问道,
陈墨还没答,就有人抢答:“笨!当然会有啊,但是陈墨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陈墨被逗笑,背挺得很直,手上白色的纱布有些突兀,但很默契的,大家都没有去提起陈墨的伤,都在夸赞陈墨,也有人在夸季南悠的:“你们都不知道,刚刚我在后排看季南悠的动作,超级可爱的。”
季南悠本来埋在手臂里装睡偷笑,一听这话,立马起身,笑容无比灿烂:“真的吗?有多可爱?”大家都被逗笑,沈佳好路过,骂了句傻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