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精们今天背锅了吗

　　猫猫叫五虎退，是用爪子在地上写出来。

　　小飞星在天宫的时候不认真学习，现在一点也不认得这种字，好在呆呆很靠谱，它紧急查询了知识库，告知了小飞星。

　　“好的，五虎退……嗯，我可以叫你退退吗？”

　　五虎退没有回答，摇晃着尾巴继续往前走，只是那尾巴尖轻轻点了点，呆呆说那就是同意的意思。

　　小飞星明悟，道：“这就是老师说的‘傲娇’吧？”
　　【不是，退退只是害羞。】

　　“你怎么知道？”
　　【我从书里了解到的，猫的尾巴和猫是一个生物体的两种生物，猫尾巴能直接表达猫的情绪。退退没有明确表达可以不可以这样叫它，但它的猫尾巴表达的情绪是可以，也就是希望我们这样叫，只是退退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样啊。”
　　【是哦。害羞与傲娇最大的区别是——傲娇明面上一定会拒绝我们这样称呼它。】

　　“这些你都是从书上看到的吗？”
　　【是啊，看书真的很有用。】

　　“我当然知道啊，不过我看书会睡着也没办法嘛。”
　　【嗯呐，那也没办法嘛。】

　　五虎退就这样听着小孩古怪的自言自语，虽然小孩说他是在与自己头上过于活泼的呆毛——他的小伙伴呆呆一起聊天，但五虎退更多倾向于小孩子将自己的头发当做伙伴的幻想，使用灵力让自己的呆毛动起来使它看起来似人。

　　这样一想，五虎退对小孩也稍微多了几分怜爱。

　　不过，说起看书就睡觉这事，五虎退突然想起了药研的医书，高高的书架，各类的书占满了所有空间，搁在桌上的书都是厚厚的，夹着粟田口大家送的各种书签，每一页纸面的标注都密密麻麻，用不同颜色做了区别。

　　那个人……他让大家得不到灵力去治疗，他们就只有借助普通的手段了，虽然伤愈速度很慢但总是有作用。

　　那时候，药研总是很忙碌，深夜归来或者彻夜不回都是常事。

　　五虎退也想努力学习一点医术，帮药研分担一些，但那些字分开来看都认识，合起来就变成了睡觉的符号，学习的进度很慢，好在他也帮上一点忙了。

　　后来，他们还没有全部学会，药研就离开了……

　　沙沙——

　　猫的肉垫踩在布满粗砂、砾石的裂地上，沙沙的声音一点也不明显，几乎只有猫形的五虎退听见，搭配周围的荒凉，这极有韵律的一步一声，似乎变成了一首悲切的、无人欣赏的曲，调子是和心一样的空洞洞。

　　沙沙——

　　转弯时，小飞星的风衣轻轻蹭过树皮，树皮裂成了大小不一的块儿，鱼鳞一样，风衣只触及它便自己化为了飞灰，轻飘飘的薄雾落在地上，谁也看不清，干巴巴的地面不留痕迹，一人一猫的脚步也被风吹没了。

　　呼——

　　他们穿过一棵又一棵死去的枯树，猫还精神抖擞，小飞星仍紧紧跟着，却晕晕绕绕的早已不知自己到了哪儿。

　　五虎退是知道这里已经距离刚才那里——曾经美丽的万叶樱很远了。

　　万叶樱，树下有美好的记忆，现在都被死气埋葬。

　　它的周围原本是没有树的，这只不过是那个人用最后的生命种出的困阵，直到生命力耗尽，他的灵力消散，没有灵力维持的大家开始慢慢沉睡，这片繁盛的树林的生机消散，只剩下干土枯木。

　　一如现在的本丸。

　　小飞星不依靠呆呆的时候很喜欢看着星星走路，天宫的大家总会给他方向，但这里，天空暗沉无云，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天宫，灵力感知延伸到极限，碰到了边界也没有摸到云层。

　　好奇怪。

　　“呆呆，这里怎么看不见星星？”

　　小呆毛左右摇摇，摆成了问号，然后它就安静下来找资料去了。

　　呆呆也是第一次来到天宫外的世界，老师教过的它需要重新找出来翻看，老师没有教过的那些它需要做好标记，等得到答案后记录在册。

　　比如这一次，呆呆没有找到答案，所以它只做了标记。

　　五虎退是清楚原因的，但他没有讲，毕竟，他已经决定将小孩送走，小孩与这里的联系还是越少越好，所以他只随意喵了声作为回应，紧闭嘴巴。

　　前方的树逐渐稀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褐色的木头房子，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楚。

　　猫停在了走出树林的最后一步，抬起鼻子嗅了嗅，鹤丸殿不在，乱尼好像在那边……

　　猫回头：“喵。”我们先停一下。

　　小飞星稍落后一步，和猫一样停下时，一排排破破烂烂的部屋映入眼中。

　　说它们破破烂烂也不尽然，只不过看起来破旧又荒凉，房子没有腐朽没有断裂和破洞，下雨天也不会漏水之类的，也算不错的容纳之所。

　　小飞星对此有这样的评价，也只是因为他刚才对照了书中漂亮房子的图片罢了。

　　“看起来挺特别的。”
　　【只是有点丑。】

　　小飞星点头，只是想到那里是五虎退的家，由呆呆念出的后半句他就没有说出来了。

　　五虎退只听得见前半句，出于初见时的好印象，他将小飞星的话往偏好的方向去向，比如“虽然我看的出这里情况不太好，但我不会说些伤人的话”。

　　这样想着，不管事实就是如此，还是这只是他自顾自的脑补，都让他心中微暖。

　　“喵呜……”

　　五虎退爪子艰难地在地上划出字形，一边写一边低声喵喵叫。

　　——乱尼不喜欢陌生人，但我非常希望您来做客，请稍等，我去前面侦查。

　　小飞星看得出猫眼睛里的情绪很真诚，但心里仍然有点失望，不过没办法嘛，人家家里人不喜欢陌生人上门，也只能这样了。

　　唔，这样听起来，他们就像在严厉父母管教下偷偷交朋友一样哎。

　　“好吧，没关系的退退，我就在这里等。”

　　“……嗯，我在这里等你可以吧？”小飞星望了望四周，藏身于旁边的树后面，天色昏暗，树干偏宽，从前面走过的人看不清这里藏着一个人。

　　“喵呜。”

　　五虎退点点猫猫头，往前跑了几步又停步回头，小飞星藏身的地方看不清他的身影，只露出了那根呆毛在动来动去。

　　……头发的颜色也是黑色，只是露出这一点点应该没关系。五虎退想着，继续向前跑，不再回头，也就没有看见那根呆毛连同主体也消失不见。

　　小飞星，在他的老师和好友们看来，虽然他不喜欢学习、爱逃课、打架、与坏星星们一起玩、不听嘱咐到处乱跑……但他本质上还是可爱的好孩子。

　　就像现在，上一秒他还乖乖巧巧待在原地，下一秒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飞星会听老师曾经的指导，不会随意闯进别人家，所以他只是在房子周围逛逛，不会偷偷跑进去。

　　小飞星会信守承诺在这里等他回来，但也不是干巴巴的等候，小飞星会去冒险，去到处疯玩，他只要在退退回来之前归位就行。

　　呆呆帮他记录了退退的灵力气息，时刻感知退退的灵力去向，及时提醒他回到等候区。

　　所以可以再夸一遍——

　　“呆呆辛苦啦！呆呆果然最棒了！”
　　【嗯啊嗯！】

　　“退退已经走了，接下来我们先去哪里？”

　　呆呆还没有回答，小飞星已经踮着脚望了一圈目光所及的边际线，咕噜转的眼睛抓住了一处与部屋不同的三层楼高的尖顶，更多的细节被雾沉沉的灵力遮挡着，谁也看不清。

　　“那里好像不错。”

　　呆呆毫不犹豫的同意。

　　他向着天守阁的方向而去。

　　*
　　猫猫奔跑的方向是已经没有门的大门。

　　五虎退将小飞星认成一个误入这里的野生审神者，他不知道小孩原世界的坐标，也不能随意将人送去陌生的时空，他只能将小孩交给时政的人。

　　今天就是时政审查的日子，如果不是误入这里的小孩唤醒了他，估计会错过。

　　五虎退的脑子里有纷乱的念头闪过，心绪不明。

　　距离大门越近，属于乱尼的气息就越浓烈，五虎退放满了脚步。

　　橙色长发，黑色军裙，绷带缠身，苍白的手斜持短刀，粘稠的血从刀尖滑落，他听见了轻似无的脚步声，转头来，红如血的眼睛含笑，女声甜腻：“是小退呀？和我一起乱来一场吧？”

　　——暗堕·乱藤四郎。

　　血……

　　属于本丸大门分界线的内外、乱的衣裙上、刀刃上，都是血。

　　五虎退有点不太好的猜想。

　　“咪呜……”乱……乱尼……

　　“呀～”
　　“就是小退想的那样哟！我把从时政过来的人……”

　　乱藤四郎忽地停顿，张开手，欢快旋转一圈半后停下，面向了五虎退。

　　他居高临下，横举刀刃，翻手划过，残余的血飞洒而下，点在白猫的眼角，盈润的金色猫眼茫然一眨，怜爱的美丽与破坏欲油然升起。

　　“他们就和那个人一样啊……”

　　“咔——”

　　“都没有脑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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