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星辰

　　“藤蔓上篱架，明月挂木窗。”

　　我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是了，那场海啸把人们冲散了，应该是搜救队把我救到了这里。
　　这几天里我都躺在这，昏昏沉沉的，我的眼睛也因为海啸中的亮光刺激，睡睡醒醒时看见的都很模糊。
　　我感受到有人在我身上扎针，还按着我的头，很快胸口那种疼痛和忍不住猛咳的感觉就得到了缓解。不过我天生就有自愈能力，应该没过几天就能好起来…这次我福大命大，得救了。

　　耳鸣的状态也逐渐缓和下来，似乎听见外面的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还有像烧火时的燃烧声和一俩声鸟鸣，这些声音都落在了我的耳朵里，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纯粹的世界。
　　我努力睁开眼适应，我看见一位古色古香的小姐姐，正在给我扎针灸，果然我是到了中医馆吗？中医姐姐都这么好看，还盘着头簪着发钗……她是不是也喜欢汉服呢？

　　那位中医姐姐笑了笑问我：“姑娘可是全然醒了？”她从我手臂上和脑袋上取下一些针又问道：“可还有何处欠安？”

　　她的声音好听极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我的耳朵里，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并没有戴助听器，是她治好了我的耳朵吗？我能听见了！我躺在那，满脸的眼泪都在充斥着自己这么多年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能听见的愿望，我终于可以听见这个世界了。

　　“姑娘？”中医姐姐见状又多问了我一句：“姑娘？”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可是她刚刚问了什么“啊……咳……怎么……了？”

　　我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的，只要再多加练习就可以说标准的普通话了。

　　中医姐姐又笑了笑说道：“见姑娘如此，想必已无大碍了。”

　　中医姐姐起身将我扶坐起，给我披上了一件外套，在我的背后方垫上了几个枕头，让我靠着坐，并叮嘱我：“姑娘身子虚，已有四日未曾进食，待我替姑娘去取一碗清粥来。”说完她便替我摆好被子就转头出房去了。

　　我还是蒙圈的，看了看房间四周，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我身上原本的衣服已经被换成白色的古装内衣了，被子上锈着花纹，还有这枕头硬邦邦的就是木头做的，给我垫背的枕头好像也不是棉……里面似乎装满了颗粒之类的干草，还有一股子中草药的味道。
　　床也是非常矮几乎接近地面，但是这床的确是木质上面还雕着花。没有床头柜，但是有一块垫脚的雕花木板……还有不远处的屏风，矮脚的八仙桌……不对，应该是小茶桌。
　　窗户或者门都是古代的装修风格，就算这里是中医馆，我也没有见过这么复古的中医馆和话术。

　　与其说这里是中医院的病房，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庭院……因为这个房间是镂空的，下床走几步就是个小庭院，仔细听有水流动的声音，庭院的地上还长着竹子。

　　这时我才注意到庭院前的摇椅上躺着个人，好像穿的红裙子，旁边还有小桌子在煎茶，虽然我只闻到了一股子中药味儿……我很想问问那个红裙子的姐姐怎么回事，但对方好像睡着了一下不动声色，明明这里黄又绿的清雅风格很好注意到那边有个红裙子的长发姐姐，但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正当我天马行空地想入神时，刚刚的中医姐姐用托盘端着一碗白粥到我面前：“姑娘，粥已搁温。”

　　“谢谢姐姐……”我接过粥用嘶哑的声音回复她，拿起勺子就吃，这味道平时吃的稀饭不一样。

　　中医姐姐看着我也露出了微笑，那微笑好迷，她在笑什么呢？是不是我想多了，这位中医姐姐原本就是非常温柔的人。

　　只是一小碗我一盏茶的功夫就吞咽下肚了，也没什么不适的。

　　“姑娘想必是饿了许久不曾进食。”中医姐姐开口了：“姑娘再修养一段时日便可大好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又想到刚刚的问题于是开口问她：“谢谢姐姐，那个……我现在在哪啊？”

　　中医姐姐轻笑道：“姑娘是说此为何处？”她又替我摆了摆被子倒：“此处名为桃花源谷，想必姑娘乃是遭灾而至。”

　　我完全听不懂她的后半句，只懂这里叫桃花源谷，像极了中医馆会取的名字：“那…那医疗费用是多少？我家在杭州那边。”

　　中医姐姐面露一点点难色，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此处去钱塘的路途不算遥远。”

　　就是钱塘江？瑶笙家就在钱塘江，我随即又问：“姐姐，我现在身上没有钱，我可以去派出所留身份证和地址，等我回家之后我再把医疗费给你可以吗？”

　　“你，想要回去？”

　　还没等中医姐姐开口，那个椅子上的红裙子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她背对着我拿起了一杯茶说道：“仔细瞧瞧此处是何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解释道“不是…我身上真的没有钱，我保证不会拖欠费用的。”治好了我的耳朵我是真的很感激，我想砸锅卖铁都要还清这笔医疗费的。

　　那红裙子的姐姐站了起来，转身用扇子掀开珠帘，向我走来，坐在床前的凳子上。
　　她穿的不是红裙子，也是一件全红色的汉服，气场更是威严十足，我看向她的脸，感叹了一下我这辈子长这么大没有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人。
　　她盘起的头发上戴着点缀的花发簪，细眉黛下和修长的睫毛，与那灵气动人的眼眸更是为她增添了一股冷傲美人范儿。
　　我望向她的同时，她也同样不屑问嫣的望着我。

　　中医小姐姐也站了起来向她喊了句“尊主。”

　　我突然觉得我坐在床上不太合适，但也只能坐在床上了。

　　“出了谷，可就是大唐了。”她扇着扇子说道：“你真以为自己还能回家？”

　　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大唐是……？我能想到杭州附近地区就没有哪个是叫这个名字的，只能想到历史上的唐朝。

　　我满脸不可置信地问了句：“我…我穿越了？！”但又想想不可能，真的是古代人是听不懂穿越的。

　　那红衣女子笑了笑道：“若是照你家乡的话来说，该是如此。”

　　我看着他们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中医小姐姐也无奈地朝我笑了笑。

　　这不可能……但这四周的装修风格，对了，古代只有中医没有西医这一说，那这里还是中医馆。可我怎么会穿越？我在做梦吗？可是身上传来的疼痛感让我清醒，我的心脏跳的好快，像是要跳出胸膛一样。

　　红衣女子颇有兴趣地看着我：“既来之，则安之。”

　　那他们怎么会轻而易举知道我是穿越这回事？
　　古人都当穿越这种事是吃饭一样正常的吗？既来之则安之……难道之前经常有人穿越吗？
　　不对，这太离谱了，我还要等哥哥回来，跟我一起被冲散的人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瑶笙不会游泳，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事，伯父伯母，还有大哥嫂子都会担心的，林姐姐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安全到岸了……我马上还要开新学期了啊！我有这么多挂念的人，我得回去啊。

　　一想到这些我眼泪又不争气地留了出来：“不，我…我得回家！”我感觉有什么伤口被扯到了，那股疼痛感顿时把我拉回现实。

　　红衣女子开口道：“我所言非虚，是否为梦境，你自行点判。”她的眉宇间起了几分凶煞：“本尊没杀了你，已是对你的最大恩德。”

　　她说这话时，我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一股寒冷气息围绕着我：“我…我只想回家……”

　　一旁的中医姐姐说道：“尊主，姑娘才初到桃谷，且为异乡之人，不该如此。”

　　红衣女子顿时变了张笑脸：“本尊与你说笑了，你莫要当真才好。”

　　中医姐姐叹了口气，也坐在我床边温柔地对我说：“我名叫无双，姑娘若是愿意可唤我声姑姑。”她转头指示我看向红衣女子道：“这位姓陶，乃是此谷的仙主，谷中一切皆为她所掌。”

　　我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古代这边有分化土地，这么说这个陶姐姐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了，做个土地的主人还要给自己封个仙主……

　　“无双姑姑……那个我……”我都不知道开口讲什么好了。

　　陶仙主突然起身：“本尊治好了你的耳眼，你现无大碍，再修养一时，就出去走走吧。”

　　“出了屋子走走也是好的，姑娘姓甚名谁？”无双问道。

　　原来是陶仙主治好了我的眼睛和耳朵：“我…我叫苏晴。”

　　无双笑着叫了我一声：“苏姑娘。”随即从屏风上取下一套衣服，细心体贴地给我换上了———其实是看我手脚笨不会穿，哎，莫名觉得很不好意思。
　　无双姑姑给我换上了一套素黄的衣装，只是我那21世纪标准的齐耳短发怎么样都跟这一身穿搭都太违和。
　　扶着我在房间里走了走，这些天都躺在床上，手脚酸痛的很，来回走了一会就又扶着我躺回床上去了，接下去俩天，我也没有出过这个房间。

　　这天午后，见我好多了，无双姑姑就带着我出了房间的门，原来房外也是长方形的庭院，中间全是水池，有许多好看的锦鲤还有小荷叶。池子的中间还长着一颗参天大树，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感觉树叶中飞舞着萤火虫一闪一闪的，无双姑姑说那是一颗万年青，这树看起来可是有五六米高不止，在我的印象中万年青一直是盆栽，倒是没有见过长那么高的……
　　一路上经过的房间里似乎都有人又好像没有人，总会散发出淡淡的花香，不浓厚但好像一直环绕在我的鼻尖一样。
　　等我到了真正的大门口，才发现这里真的跟它名字一样，像个世外桃源。
　　阁楼入口处不远就有个木质的拱桥，因为下面就是溪水，无双姑姑说这是桃花潭，出来之后四周全是盛开的桃花，微风徐徐吹来，吹落了桃花花瓣，花瓣又随着溪水漂流，我按下心中的疑惑———这本不是桃花该开的季节。
　　阳光正好，天气晴朗，草地上有几只小兔子和小水貂，小兔子在吃着草，还有俩只黄牛也在放风，几只白色的小水貂在嬉戏玩耍，见我和无双姑姑走过来也不怕人。

　　这让我不禁感叹但也伤感：“天气真好…阳光明媚的。”我伤感的是这不是21世纪的阳光。

　　无双姑姑笑了笑说道：“仅是这几日有白阳，寻常此处皆是昼夜。”

　　我露出疑惑的表情，无双姑姑指了指远处的天边，我抬头放眼望去，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白盘矗立在远处，那是一轮大到离谱的月亮，那么大的月亮感觉就在眼前走一段就能触摸到，而另外一边的太阳就像21世纪的那样挂在天边，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日月同辉。
　　无双姑姑笑了俩声：“桃花源谷乃是第三十六大仙境，苏姑娘莫要疑虑。”说完就带着我往前走去。
　　桃花潭上还有水庭院和凉亭，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琴声，我不知道是谁在抚琴，但是这琴声悠久好听，似乎内心也跟着琴声安心下来了。
　　桃花潭的小岸边打着几个木桩，靠近一看木桩下绑着俩个像白玉瓶子一样的容器浸在潭水中随着水流波动着。
　　无双姑姑说那是仙主自己酿成的酒，放到桃花潭的水镇冰之后味道更好，因为仙主朋友多，时常与朋友聚一起喝酒对弈，听说高兴了更是对打一架都有可能……我也心想难怪她会说那种“把我杀了”的玩笑话，原来是个霸气的姐姐呀。
　　过了桥再放眼望去，只能用一片繁华景象来描述了，古人在凉亭中赏落花，在庭院中对弈弹琴，喝酒作乐，即兴再创造一首诗。以前我从未发现过山林的美，今天体会到古人诗里所描述的场景了。
　　走了不远处还有竹林和柳树林，无双姑姑吹了吹哨，不一会就有一只鹿从树林里跑了出来，这只鹿遍体白，但身上还有深色的花纹，好像梅花鹿但是又好像驯鹿……鹿角很大很好看，原来古时候是有这么好看的白色鹿，比我之前去动物园见到的鹿都要有灵气！而且它很乖，很听无双姑姑的话，无双姑姑说深处还有许多有灵性的动物们，都是桃谷的灵气所生的精灵，只是我现在身上还没好全就别走的太远。

　　古人有时爱以神仙来形容和描述某些事物景象，于是我半开玩笑地问：“那无双姑姑也就是神仙啦？”

　　无双摇头笑了笑：“我还未曾飞升成神，最多是小仙。”无双说罢抬起手散发出白色的光芒，飘落在地上的花瓣瞬间随着她的食指集中而来。无双的食指绕了几个圈，那些花瓣就被缩小成了一个香囊，无双转身递给我：“方才见苏姑娘似乎喜欢这儿的桃花，我便制成香囊赠予苏姑娘。”

　　我惊讶之余双手接过香囊———已经穿越了，已经没有什么奇遇是我不能接受的了……
　　仔细端详了这个变出来的香囊，白色的绸缎上面绣着桃花，垂着玉珠的流苏。我轻轻嗅了嗅，是一股清淡的桃花香。

　　“我桃谷中所制成的香囊可保百年不散香，苏姑娘可喜欢？”

　　“嗯，我…我很喜欢，谢谢无双姑姑。”

　　我就这样，真的穿越了，还遇见了神仙。

　　我向来路看去，这几天都在这个侧阁楼里住着，这个侧阁楼的名字叫连云阁，在阁楼的后面还有更大的房屋，全是木质雕花和植物的建造，桃花潭上的不远处停着几个木船。
　　无双姑姑说这里是仙境，并不在人间。除了桃谷之外，还有另外三十五大仙境和许多小仙府。仙境是与世隔绝又有结界的，一般都是灵力强大的神所开辟的，大仙境就像有一个自己的小国家一样，而小仙府则是大多指修仙世家或者神仙在人间的房屋。
　　桃花源谷这个大大仙境则是被陶仙主当成自己家，这里的水源就是通往人间的路，仙境里一切花草树木还有奇珍异兽都是陶仙主的灵气所供养而生的。

　　不知不觉已经黄昏，我看见太阳逐渐落下，这里大部分已经被月光笼罩，那颗巨大的万年青上的萤火虫更亮了，整个树都发光，水池里也有会发光的东西，外面的青草地还有树都有萤火虫，这里的晚上满天繁星，不过那个月亮倒是没有升起来过……
　　无双姑姑领着我回到了连云阁，说是想到我该饿了，去给我弄晚饭。

　　我一通胡思乱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穿越，又要怎么回去呢？想到这，我向房间的小庭院走去，那个陶仙主之前就坐在这个靠椅上。
　　我掀起衣裙坐在水边的木板上看着这桃花潭的水，有一些鱼儿游靠过来，我才发现这桃花潭的水真的清澈，我趴下伸手往水面上点了点，这水冰凉凉的，真的挺适合冰酒。
　　转过身躺下又看着天上的点点星子，好繁华啊，都说大唐是盛世，我高中时有许多学历史的同学都想一睹风采，那时我听他们描述的心里也产生了想要去看看的想法，初次知道唐朝时就觉得有股熟悉感，但转念一想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得见，现在自己真的意外穿越来了，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苏姑娘？”

　　“啊？”我一抬头，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庭院地板上，再往前一点头就掉水里了，想到这好像很不成体统，赶紧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不是左脚踩到裙子，就是右脚踩到那个什么披帛……

　　我看见无双姑姑对待这个狼狈行为憋笑的很努力的一副表情，把手里端着的饭菜放到一边去，走过来扶我：“看来苏姑娘着装如此实属不适。”

　　“啊哈哈哈……对不起啊……”我只能用尴尬又无奈的笑掩盖过去。

　　无双姑姑端来的饭菜属实香味扑鼻，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没有肉……全是青菜，但是却非常香，无双姑姑对我摇了摇头，说有病气在身的人不宜用荤。
　　有大白米饭还有像空心菜的菜，小白菜，还有茄子的……

　　无双姑姑将盘内的饭菜一一拿出：“尊主吩咐过，苏姑娘或有吃食不惯，故此特取稻米为主食。”

　　“嗯？这里不以稻米为主食吗？”我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饭，嚼了俩下感觉不对：“这不是糯米吗？”

　　无双姑姑摇了摇头：“主食确有稻米，不过…只是江南一带，苏姑娘既是钱塘人士，想必家乡也是以米为主。”

　　“那个…姑姑，我叫你姑姑，姑姑就叫我小晴吧～”我尝了一口那看起来像空心菜的空心菜，味道是真的棒比哥哥抄的还好吃。

　　“嗯，小晴。”

　　“姑姑，我初来乍到，这边是不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我一边吃着一边问，好像这边规矩没有电视剧上面那样多……

　　无双摇摇头道：“尊主吩咐过，小晴姑娘乃异乡人，不必拘泥，也无需礼数。”

　　原来都是尊主吩咐尊主说的，我快速扒干净饭菜，无双又掏出一方手帕递给我，我道了个谢拿过来擦了擦嘴：“姑姑什么事都听那个陶仙主的吗？尊主和仙主有什么区……不一样啊？”

　　“她乃无双的主人，无双自是要唤她尊主。”

　　“喔……”我突然看见这这个手帕非常秀气漂亮，上面还绣着花样，好像被我拿来擦嘴有点浪费：“对不起姑姑，手帕给你弄脏了，我明天给你洗洗。”

　　“小晴姑娘有心了。”无双笑了笑将碗筷收进托盘里搁置到一旁，坐在我旁边：“小晴姑娘或有些许疑问。”

　　“嗯……为什么姑姑看起来那么年轻，好像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却要叫你姑姑？”我抿了抿嘴问：“这也是这个大唐的礼…额…礼数？”

　　无双摇摇头道：“在下比小晴姑娘大了千岁，怎的算是同岁？”

　　也对，我是21世纪的人，她出生在大唐的确比我大几千岁：“那……那我还是不叫你姐姐了，那还是叫姑姑吧。”

　　“嗯……”无双点点头道：“我从小便追随尊主修真道，如今算来，过了该有千年。”

　　“姑姑已经千岁了？”我惊讶道

　　“正是，想来日子过得真快。”无双挥了挥衣袖，手中闪烁出一丝白光飞向了那残羹剩饭，连带托盘都腾空而起，房门自动打开，那托盘和上面的碗筷自动飞了出去。

　　“那姑姑，可是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急忙站起身到她面前问：“我又该怎么回家呢？”

　　无双不紧不慢地牵起我的手：“小晴思乡心切，不过这事并非我所能办到的，不如随我面见尊主一问？”

　　我点点头，无双拉着我一晃，瞬间就来到了大主殿的顶楼，我不由得一阵想吐，无双还轻拍了了拍我背。
　　往前走去，那是桃花潭水的水源处，也是一个在顶楼的大庭院，桃花潭的瀑布从这源源不断地流下去。

　　陶仙主就坐在水边的摇椅上，把玩着扇子，身边还有一把琴，点着香炉也煎着茶。
　　我走过去提起裙子坐在地板上，庭院的地板跟日本的榻榻米有异曲同工之处，可以坐也可以躺着睡觉的。
　　还没等我开口问，陶仙主先开口说：“丫头，本尊且问你，若是你短日之内回不了家，你当如何？”

　　“不知道，但我不是这里的人啊。”

　　她看了我一眼，又问我：“回去作甚？本尊瞧过你的骨相，是块修仙的好料子。”

　　“我的朋友，哥哥，还有好多人，都在我的家乡。”我放不下的就是他们了，好不容易交了朋友，还要等哥哥回来。

　　“这可奇哉妙哉，在这你也可以有朋友。”她又喝了一杯茶，还笑着给我递了一杯。

　　“在大唐？”她点点头，我接过她的那杯茶，捧在手里时就好像有一股力量，茶香四溢，喝下去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暖了一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通。

　　“在不在大唐，我尚且不知，若是你这丫头懂轮回之道，便该知晓我在与你说什么。”

　　咦……？她怎么不自称本尊了？

　　“神仙姐姐，你是说他们的前世对吗？”我趴在她的茶桌上也倒了一杯茶回敬给她。

　　“不错，丫头悟性也好。”她伸出手捻住了一片滑板，轻放茶水，示意我再倒一杯茶给她，我递到她手里“丫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她抬起下巴指了指茶示意我，我赶紧再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她一饮而尽，缓缓说道：“我方才说过你的根骨不错，若入我道，潜心修行，或可长生不老，与天同寿。”她坐了起来笑着看我。

　　“我可以修仙吗？”我看向她，她朝我点点头，我立刻答应了：“嗯，像您说的，既来之则安之。”

　　她朝我欣慰地笑了笑，这时突然脑袋有点晕乎乎，有一种全身上下游走通关的感觉。

　　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丫头，盘腿坐好，闭上眼睛。”

　　我照着她说的话做了。

　　“摒弃杂念。”她扇着扇子绕着我来回渡步：“大道无形无物，我这杯茶名叫入梦。”

　　顺着她接下去的话，逐渐我感觉自己好像脱离了身体，我已经听不见她在讲什么，好像闻到了鸟语花香，又像漂浮在云端。
　　恍惚间我仿佛听见她喊我睁开双眼，我看见我真的在云端梦境一样的地方，这里似乎脱离了地心引力，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副幻境一样的画，画中的城和人们似乎在饱受灾难，洪水…猛兽…还有一些像妖怪的生物，这些究竟……？
　　不一会整个城发生了一场剧烈的爆炸，那金光从画中笼罩出来闪了我的眼睛，等我再睁开眼，居然是跪坐在庭院的地板上，轻嗅了嗅，那是茶香。

　　“咦……？”我刚刚看见的那些是什么呢？

　　“我姓陶，字千落。”她收起扇子，伸出手说道：“我受了你三盏茶，从今日起，算引你入修真的半个师父。”

　　她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了，看我呆呆的没有动静又打趣地问道：“怎么？”

　　“我愿意，师父！”我点头如捣蒜。

　　她牵起我的手扶我起来：“不必叫我师父，我与你的师徒缘分已尽。”她挑了挑眉说道：“就在刚刚。”

　　“我只是替你打通了根骨，做了你半刻师父。”她得意地笑着：“你不必拘礼，你的先祖曾有助于我灭魔，你方才的梦境里便是三百年前的长安城。”

　　“当时发生了什么？”我的祖先原来是修仙世家。

　　“一场浩劫。”她转头看向我：“丫头，你家先祖原本就有恩于我，也有恩于天地，你不必拘泥，可直呼我名，回去吧。”

　　我抬头望去，她人却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簇茶叶的清香。

　　“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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