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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穿越过来,想必她们三个也未能幸免,只是不知穿到了哪里,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在这个朝代好好活下来,想办法找到她们。
趁着天黑,我偷偷摸回之前那个村庄。我现在这身衣着,在这里必然是寸步难行。古代的夜晚,异常安静,村庄里已经听不到任何人声,我在村子里晃悠一圈,好不容易在一户茅屋前找到几件破旧的衣裳鞋袜,都是男装,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远远到村外换下,另撕了片布下来,包住我那一头现在看来惊世骇俗的头发,我本就一张娃娃脸,再穿着这么一空荡荡大大的衣裳,看起来俨然就是一个身量未足的农家少年。
当下把我自己的衣物埋在村外一棵歪脖子树下,在树身上标上记号,我总觉得,既然我是从这里穿越过来的,有一天说不定也能从这里回去。即使不能回去,将来也能拿走。放在身边,终是不妥。
肚子虽饿,却也不敢再到村子里去偷食,壮着胆子摸黑循着村外的一条泥土路往前走,只希望能碰到个什么小镇,再谋生路。
一路上倒看到不少衣衫褴褛拖家带口行走匆匆的人,顿时觉得自己似乎不再孤单,只是一时间不敢冒然与人搭话。天明时,终于来到一个城镇,城楼上写着大大的“吴县”二字,心头一喜,这吴县不就是苏州的古称,原来已来到苏州了。这也不奇怪,木渎本就在苏州左近,那香溪水量也有限,必不能把自己冲走太远。来到一个自己知道的地方,原来的紧张也渐渐放松下来,坐在路边休整。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吃饭问题,要活下来,还要去找她们仨。不禁想到从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帖子,上言如果你穿越到古代去能做什么,记得回帖的有一个人说,恐怕最没用的就是中文系的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再说,凭我们现代人那点水平到人家古代文人面前班门弄斧,岂不笑掉人家大牙?
再想想,自己又无一技之长,平时也就喜欢唱唱歌看看电视。做歌姬吧,一没那种倾城之姿,二来那些流行歌曲也难登大雅之堂,在宋以前,词也不过被称为“诗余”,实在没什么地位的,更别说那些现代的歌曲了。
那我还能干些什么呢?做乞丐吗?饱一顿饥一顿不说,连片遮头的瓦都没有。唉,就算来到苏州这个还算熟悉的地方又怎么样呢?也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甚或千年以前了,想活下来都难!苏州苏州……突然,灵光一闪,苏州有个大大有名的人物,唐寅唐伯虎,他,他他他,在《唐伯虎点秋香》里不是有个卖身壮举?
心下略作盘算,先卖身为奴吧。不管怎样,为奴为婢都比饿死强!
于是我大步流星往城内走去,这苏州现下还只叫做吴县,恐怕是在唐伯虎之前了。要怎么开口问才不惹人怀疑呢?不能随便拉人问,更不能透露自己的信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万万不能让别人发现我是个未来人,否则必定要被当做怪物妖人。不能问皇帝是谁(谁敢直言皇帝名号?),不能问年号(问了我也不知道啊),那就待卖身后偷偷找个人问问当世有些什么名人雅士好了。毕竟是学中文的,平日在课堂上也给学生介绍了无数文人的生平经历的,对这方面还较为清楚。
寻思好了,我开始有心情打量这个城市,想起柳永的那首《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岳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这苏杭本就相距不远,两地景致也大略相同,照理,这里即使没有“参差十万人家”的繁华,也该较为富庶,但见屋宇鳞次栉比,街道两边开了些店铺,帘幕摇动,一些小商小贩在两边摆着摊子。只是街上人并不太多,显得萧索凌乱。心下惴惴,恐非什么太平盛世。人们的衣着大多较为宽大,虽是粗布,但衣袂摇动间也颇有一番味道。女子穿着并不裸露,必不是唐朝。
找到一处较为热闹的所在,我咬咬牙,豁了出去,跪将下来,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开始大声念道:
小人本住在城边,
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谁知那唐伯虎,他蛮横不留情,
勾结官府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
我爷爷跟他来翻脸,惨被他一棍来打扁,
他还将我父子,逐出了家园,流落到江边,
我为求养老爹,只有独自行乞在庙前,
谁知那唐伯虎,他实在太阴险
知道此情形,竟派人来暗算,把我父子狂殴在市前,
小人身壮健,残命得留存,可怜老父他魂归天,
为求活命来,唯有卖身为奴自作贱,
一面勤赚钱,一面读书篇,
发誓把功名显,手刃仇人意志坚!
那《唐伯虎点秋香》也不知看了多少遍,将这一段卖身葬父的唱词略略修改便一遍一遍大声诵读出来。我本就是个高中老师,这种人前表演之事也习以为常,吐字清晰,嗓音清朗,抑扬顿挫,圆润动听。只是要忍住笑意,倒颇为烦恼。
待我念到十来遍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多是些市井中人,恐怕也无钱买我无力帮我,只是在那里摇头叹息为我可怜,也有些人只是瞧着热闹把我当做笑话。总比无人理睬来得好,我便更为大声,以求吸引更多关注。
“小兄弟,听你的话,你还识得几个字?”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上前问道。看他约摸五十来岁,身着灰布长衫,看起来和蔼可亲,却又自然地流露出一丝威严。
“识得。”有人相询,我生怕错过,忙不迭答道:“也颇读过一些书。”
这我可没撒谎,虽是繁体字,但我也认得,我们大学时还有部分教材就是繁体的。
“那你想要多少银两?”
“但求温饱,不敢言钱。”其实,我是不知道该说多少。对古代的价钱我可没半点概念,光听电视上动不动就是多少两,可我也知道对普通人来说,一两恐怕也不少了。
那老者又问了些问题,无非是多大年纪,姓甚名谁之类。我谎称今年18(没办法,我现在看来就一少年),名字嘛,自是报的本名:叶南。
老者甚好说话,盘问过我一番后,手往十几步外一指:“我叫陆方,是我家少爷让我来问询,以后,你就给少爷做个书童吧。”
我顿时大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里停着辆马车,甚是华丽,有帘幕挡着,看不到里面,车前坐着个马车夫,颇为不耐地看着这边。
看来,我的运气还不算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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