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用崩坏三的马甲发刀

　　黑发的少年被裹进洁白的被子里，紧紧闭着双眼，精致无暇的面孔上透露着疲惫与不安，好像正在做噩梦一样，微微皱着眉，泛白的嘴唇有些颤抖。

　　八重凛对着他这副模样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手脚放轻了许多。

　　三分钟了。

　　八重凛掀开被子的一角，拿出放在太宰治胳膊下的温度计——38.0摄氏度。

　　这个温度对于小孩子来说算是低烧。

　　现在的太宰治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个小孩，这么拼命地去折腾，身体也不是一直完好无损，不会生病的。

　　太宰治似乎热得有些难受，试图通过在被子里翻身把被子挤下去，嘴里也发出若有若无的嘟囔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的八重凛有些触动，她的姐姐八重樱就是在她经常生病的时候，总是不顾自己的劳累亲自照顾她。

　　在那个世界，八重凛从被母亲生下来就被大家觉得活不了多久，在日常的相处中父母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她。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八重樱却总是主动担起姐姐的责任，三岁的时候，即使八重凛晚上只是动弹了一下，八重樱也会被惊醒，下意识的来看看她，平常的煎药穿衣等事就更不用说了……即使她们的出生时间相差仅仅十几分钟而已。

　　那个时候的她是怎么想的呢？

　　八重凛爬上病床边的椅子，给太宰治压好被脚，又换了一块凉水浸过的湿毛巾。

　　最后，她坐在床边，用小手不断地拍着她的身体，学着姐姐过去安慰她的样子，轻声哼唱着八重村流传的古老歌谣。

　　樱花飞舞中遗忘的记忆，

　　和你的声音又回来了，

　　吹不止的春风，一如当时，

　　你拨开随风飘舞的头发时的，

　　淡淡幽香又回来了，

　　一如我俩许下的承诺的当时，

　　轻飘飘落下，

　　轻飘飘落下 ，

　　轻飘飘落下 ——

　　轻飘飘落下——

　　歌声从开始的清晰到模糊，到最后微不可闻，太宰治的眉头却渐渐舒展了。

　　天色渐渐暗沉，八重凛只打开了一盏小灯。

　　又去摸摸他的额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温度降了下来。

　　……还真是旺盛的生命力啊。

　　八重凛都有些微妙的嫉妒。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很悲哀就是了。

　　——

　　“沙——”

　　树枝承受不住雪的重量，摇摇欲坠的，终于被折了下来。

　　才没过多久，外面的雪就已经下得很厚了，窗外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雪渐渐停了，路上也零星的出现了几个行人艰难的赶路，戴着帽子、围巾，裹着大衣，嘴里吐出一股一股的白气，偶尔透过窗户传来几声交谈声。

　　房间里却很暖和，因为没有太阳，房间里略有些暗沉，只点了一盏暖黄色的小灯。

　　太宰治从昏迷中醒来，大冬天跳水的后遗症还让他有些疲惫不堪，娇嫩的嗓子像是吞了一口碳，卡在了中间，又胀又疼。

　　睁开酸涩的眼睛，想努力看清眼前的全貌。
　　是被救了吗？

　　这里是……诊所？

　　除了他周围的几张病床，还靠墙摆了几个放满药物的柜子，几箱医疗用品也整齐地堆放在角落。

　　仔细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气息。
　　横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开着私人诊所吗？

　　太宰治当然不是对横滨这个地方一无所知，虽然他是离开家族，四处“流浪”着，但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横滨这个地方比其他地区混乱得多，不管是作为实质统治者的Port Mafia，还是四处游走的雇佣兵、杀手都为这座城市的危险性助了一份力。

　　普通的市民大多只是苟延残喘，不管是开餐馆的还是经营服装店铺的，都得忍受黑手党们理所当然的剥削。而其中，那些经营得好的商铺所要收取的保护费也就更多。

　　私人诊所也是其中的一种，冬季的来临，感冒发烧，只要不是到弹尽粮绝的地步，市民还是会抱着一份希望去诊所看看。

　　也因此，诊所也是一种容易来钱的行当。
　　横滨的黑手党们往往也会对诊所格外关注，毕竟他们的工作也是刀口舔血的，多与一个医生交好，就相当于多了一次活命的机会。

　　但这并不说明黑手党会对私人的诊所友好，毕竟作为医生，大多数也往往只是拿钱办事，在他们那些人看来，倒戈的风险也就越大。

　　因此横滨的诊所大多都被港口黑手党收编，用来服务他们。而能够为平民治疗的私人诊所在横滨也就越发稀少。

　　更何况，从太宰治刚刚扫视了一眼来看，这里的药品种类比他想象中的还多，酒精和绷带之类常用的医疗物资也很充足。

　　也就是说家诊所的医生，要么是在Port Mafia那里有门路，要么就是他本身足够聪明能够四处逢迎，不得罪任何一方。

　　还没等太宰治继续思考下去，外面的走廊就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似乎是穿着皮鞋的成年男人，另一个脚步声有些微弱和急促，要么是体重较轻的女性要么是小孩子。

　　由于周围足够安静，鞋子与木板发出的轻微的哒哒声也就更加明显。

　　太宰治似乎能够清楚的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先是男人走得有些快，导致他身后的那个人有些跟不上，于是他又放慢脚步等了他几秒钟，然后才走到门前。

　　“吱——”

　　略有些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如同太宰治猜测的那样，两人一前一后地进来了——穿着白大褂的黑发男性和一个身上缠着绷带的白发幼女。

　　“你终于醒了，”那个很明显是医生的男人开口，“你感觉怎么样？身体上还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

　　似乎考虑到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受到惊吓之后，往往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的状况。于是男人也同时摸了摸他的额头，稍微检查了一下。

　　“……温度降下去了，”男人不等他的回应，直截了当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不过扁桃体也肿了，等一下还是拿温度计量一下吧。”
　　“头有点疼。”

　　太宰治喝了一口水，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
　　“很正常，”男人似乎有些无奈，“谁让你在这个温度掉到湖里了呢？不如说仅仅躺了一个晚上，就好了这么多，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男人对太宰治入水的情况并不了解，只是单纯地觉得是意外。

　　“我的名字是森鸥外，你称呼我为森医生就好，”他又摸了摸同样站在床边，却只比床高半个脑袋的幼女，“这是琪亚娜·卡斯兰娜【kiana kaslana】，算是我的学生，就是她把你救回来的。”

　　看上去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幼女，是她一个人把她救上来的吗？按理说一个小孩子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名为琪亚娜·卡斯兰娜的幼女舒服地眯了眯眼，森欧外把手拿开后，头顶的呆毛又恢复了弹性，高高地翘在脑袋上。

　　“我的名字是太宰治。”太宰治克制住自己去揪住那根呆毛的冲动，试着用别的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你的父母呢？现在有联系到他们的方式吗？”森欧外尽了大人的职责，理所当然地问到这个问题。

　　太宰治被从湖里捞起来之后，衣服早就被浸湿，于是森欧外给他换了一身衣服，不过由于诊所没有那么小的病号服，只好临时用琪亚娜的睡衣给他换上了。

　　太宰治之前的衣服也都被洗掉，挂在别的房间烘干。

　　那些衣服用料昂贵，甚至可以看出，贴身剪裁的痕迹，绝对是有钱人家才能做到的。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少爷，要么是他自己跑出来的，要么就是被拐到这里来的。总之，能尽早找到她的父母就好。

　　“死掉了，”太宰治眼睛都不眨一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撒谎，和那个“津岛”家划清界限，“我现在是个孤儿。”

　　“因为没有地方住，也没有东西吃，所以才准备投湖自尽。”

　　面无表情地说着如此凄惨的话。

　　森欧外注意到太宰治眼里快溢出来的真诚，却微妙地一噎，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他的喉咙里，弄得他不上不下的。

　　一般来说，失去父母的小孩会这么冷静……吗？

　　不过说到底他自己本身接触到的小孩子也不多，身边的琪亚娜又是比较特殊的一个，没什么参考的价值。

　　“……”

　　三人不由自主地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逐渐微妙的气氛中，突兀的响起了一阵咕噜咕噜声。

　　“せんせい（老师），”那个名为琪亚娜的幼女几乎是把整个头都仰起来，从太宰治的角度来看，脸颊两边的婴儿肥几乎像包子那样鼓起来，说话的时候甚至一颤一颤的，“肚子疼。”

　　小小的插曲让森欧外失笑：“我都快忘记了，现在确实快到饭点了，抱歉，琪亚娜，我们等一下就吃饭吧。”

　　他又弯下腰，轻轻拂开遮住琪亚娜眼睛的刘海，耐心地纠正：“刚刚的其实不是肚子疼，而是因为琪亚娜的肚子饿了，肚子饿了的时候就应该吃东西。”

　　“疼和肚子饿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原、原来是这样，”她像是知道了一个十分了不起的大消息，呆毛线几乎像是天线一样立起来，“那也就是说想要肚子不那么痛、不对，是饿，只要吃东西就好了吗？”

　　右眼被绷带遮挡着，唯一露出来的左眼亮闪闪的，有着即使在宝石中也很稀少的钴蓝色，加上过于白皙的皮肤和特殊的发色，让她看起来简直像个人偶一样。

　　“真厉害！”她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这样的对话不仅是成年人，就算是小孩子也能听出不对劲了。

　　森欧外只是微笑着肯定了她的疑问。

　　他似乎也看出了太宰治的想法，主动解释道：“琪亚娜和你一样，都是离开了父母的孩子，不过她还有一点不同，失去了在这之前的记忆。”

　　琪亚娜也把头转了过来，发现太宰治一直在盯着她看，又下意识地躲进森鸥外的身后，拉住他的衣摆不放，显得有些怕生的样子。

　　“琪亚娜……”森鸥外的脸上带着无奈，但太宰治却看出了他的心口不一，显然，琪亚娜的过分依赖的举动其实让他很受益，甚至眉梢中隐隐带着得意。

　　他又轻柔地摸了摸琪亚娜的头，思考了一会儿，对太宰治说道：“如果你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的话，那么就暂时在这里住下来吧。”

　　“和琪亚娜一样，来作为我的学生和助手，平时给诊所帮帮忙就好，食物和住所什么的就不用担心了。”

　　太宰治心里没有多大的触动，他也只是打算如果森鸥外拒绝的话就再继续之前的生活，反正他也不会把自己饿死。

　　倒是琪亚娜又从森鸥外的身后探出头来，偷偷露出一双带着期待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忽然想起来在更小的时候养过的一只布偶猫，它性格温顺黏人，也是这样有着一双宝石一样的蓝眼睛。

　　在一两个月大的时候被它的主人送到津岛家当做结交的礼物，毕竟这种西洋品种的猫在那个时候还是很少见的。

　　刚接回家的时候，那只猫也喜欢像这样偷偷躲在什么东西后面四处观察。

　　不过可惜的是，接回家没过多久它就死掉了。

　　“嗯。”太宰治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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