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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3
肖尧在离总的妥善安排下，第二天便进了华锐工作。新米一枚的她直接被安插在设计一组，组长大人新婚燕尔，刚从普吉岛蜜月回来，眉眼都是幸福。
同事们并不清楚肖尧的来历，但是总经理直接做的人事安排并不多见，于是相处之间也就多了几分客套。
这些格子间的弯弯绕，肖尧不是不知道。她慕了华锐的名来，自然是想要好好讨教一番。何况自己所在的设计小组藏龙卧虎，组长Kyle更是业界精英，这点让她从心眼里感到欢喜。
第一天上班，要做的事情只是简单的了解工作流程。设计组手上正在忙一个很重要的案子，配合集团的土地竞标做设计和工程估价。肖尧来得正是时候，Kyle让她做资料的搜集整理。
“上面对这个案子很重视，人力财力都耗费了不少，但是最后的胜算并不大。”
“为什么？”肖尧提问。
“嘿嘿，这个嘛，据说竞争对手的后台很硬。”Kyle笑得诡异。
肖尧“哦”了一声，这一类的问题她向来不感冒。倒是Kyle看着她的简历，惊喜地叫了起来，“肖尧，你是X大的？导师是谁？”
“钱坤教授。”
“钱老？我是01届从他手里出来的，哎哟，没想到碰见小师妹了还。”Kyle长得白胖，笑起来更像一尊弥勒佛，肖尧好感顿生。她从小就喜欢胖子，张天一小时候就有些胖。
总是这么不自觉地想到他，原本欢快的笑靥也渐渐模糊了。
肖尧从此便称呼Kyle“师兄”，组里的美女Cindy听了，打趣说：“肖尧，你应该叫他‘二师兄’才对。”
Kyle愣了半晌，看见肖尧看着自己的肚腩一脸了然的笑，这才恍然大悟，“Cindy，你骂我是猪八戒？！”
肖尧殷勤地递上热咖啡，“二师兄，来，尝尝我的手艺。要是好喝了，我再泡给Cindy姐他们喝。”
相处了几日，Cindy和一众同事们都由衷地觉得，肖尧这姑娘，讨喜。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眼如新月，梨涡浅浅，任谁都心生欢喜。
快下班时，肖尧接到大熊的电话，说是约她晚上去古堡玩。肖尧有些累了，不很乐意。
“别啊，小妖。你越是累，就越得懂得放松啊。”
“那，你来接我。”肖尧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如果十分钟以内可以到，我就去。”
“No...no problem！”电话那边立刻传来窸窣收拾的声音，“这样吧，我们先去吃个饭，我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大盘鸡。”
“好。”肖尧真饿了，“挂了啊，我还要传份材料。”
挂了电话，肖尧看见Cindy端着水杯一脸揶揄地站在边上，于是嘿嘿笑。
Cindy俏眉一抬，八卦道：“男朋友？”
“不是。”肖尧矢口否认，“普通朋友。”
“脸都不红，看来真不是。”
“嘿嘿，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两个人都习惯被别人这么误会了。”肖尧说的是真话。
“那，”Cindy含了一口杯中物，“离总是你男朋友吗？”
肖尧被惊得面红耳赤，直摆手，“不是，不是，我们只吃过一顿饭，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哦。”Cindy笑吟吟地说，“只是多嘴问一下而已。恩，代表公司的所有女同胞们。”
哈？肖尧的脸更红了，原来大家暗地里都是这么怀疑？那个离旬，有这么受欢迎吗？一连串的疑问尚未解答，她看着Cindy转身款款离开。
大熊急匆匆地再打来电话时，刚好只过了九分钟。肖尧在等电梯，听见他在电话里气喘如牛，“不行，我得让我家老头子给我换辆捷豹，可不能再开这破捷达了，不然姑娘都跟别人跑走了。”
肖尧呵呵地笑起来，整天的疲倦都一扫而光。大熊向来对她好，她提出来的要求即使再过分，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男朋友不如好朋友。她曾经太多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电梯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个男人，肖尧打着电话走了进去，“你在门口等我，我进电梯，有人，先挂了。”
合上手机，这才在门镜里看见离旬面无表情地站在身边。
“啊，离总好。”她礼貌招呼。
“恩，你好。”离旬淡淡地说。
再也没有言语，只听见二人平稳的呼吸声，一时间有些尴尬。肖尧想到那日吃饭后他的表情，估计还是记着自己的仇呢。唉，真小气。
就这么腹诽着，电梯终于到了一楼，肖尧如获大赦般地说了声“离总再见”便逃出了狭窄的电梯。外面，等待她的是和蔼可亲的高大熊先生。
电梯门缓缓关上，离旬看着那抹身影兔子般蹦蹦跳跳地离去，扯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她可比前两次见面开心多了。
与大熊一起去X大后门的小餐馆吃了一顿大盘鸡，肖尧的肚子已经被撑得滚圆。大熊看了看时间，尚早，于是带着她一起沿街散步。
二人都是X大本科毕业生，周围的风景熟悉到闭眼都可以摸清。
夏日傍晚，天还没有完全黑，街道两旁的路灯影影绰绰映着模糊的人影。清风拂在脸上，肖尧微眯双眼，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怎么，又要发什么感慨？”他见惯她酒足饭饱思□□的模样。
“大熊，要是张天一真的不要我了，我们就结婚吧？”肖尧戏谑地说。
“好啊，到时我每天带你出来大吃，然后散步回家。”大熊乐呵呵，“可是，小妖，他不是早就不要你了吗？”
“你！讲什么呢？”她被戳破真相，气恼地瞪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大熊，作势要打。伸出的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了，对方的口气也渐渐严肃了起来，“小妖，说真的，你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放下他？”
肖尧使了使劲，却挣脱不得，一双眼睛已经泛出了泪花，“关你什么事？”
高大熊松了手，也没有再看她，兀自往前走，“小妖，记得前面有一家元祖，我去买慕斯给你吃吧。”
只留她一人，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个挺拔背影，无限萧索。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叫她肖尧，有人叫她小尧，也有人叫她小妖。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张天一一直叫她“尧尧”。
“尧尧，你昨天作业做错的那题，回家我讲给你听吧？”
“尧尧，胡老师说你上课又跟高宇（←大熊 T T）讲话了，以后不准了啊。”
她从小顽皮，跟着大院里的小孩们一起到处闯祸，野惯了的性子。就连肖楠也总对这个女儿束手无策。但谁都知道，只要张主任的儿子张天一稍稍皱下眉头，肖尧就立马被降服，乖顺如家兔。
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连肖尧自己都不记得了。
她自出生起就认识张天一了，双方家长过去常常打趣说“小尧就是我们家天天一手拉扯大的”。肖尧的妈妈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刚刚经历了丧妻之痛的肖楠把女儿从医院抱了回来。张天一随父母一起去探望肖家父女。
摇篮里的肖尧皱巴巴地像只猴子，两眼紧闭捏着小拳头呼呼大睡，嘴唇犹自在吐着泡泡。一下，又一下。
肖楠和张家父母在一边讲话，张天一隐隐约约听到自己妈妈说“这丫头太可怜了”。
他蹲在摇篮边上，把小拇指伸进女婴的小拳头里，立即被紧紧地握住了。小小的手掌，说不出的柔软，看着那张熟睡的小脸，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一下。
突然，肖尧的眼皮动了一下，张天一呼吸跟着一滞。他移了身子，完全地遮住了屋内的光线。
肖尧的眼皮微微颤抖着，终于慢慢睁了开来。
张天一雀跃，整张脸都凑了上去，“宝宝，你看得见我吗？”
没有回答，宝宝继续欢快地吐着泡泡。
后来，肖楠给女儿请了保姆，每天张天一都去看望她。他大她三岁，话还说不周全。但是每天吃晚饭的时候，他都向爸爸妈妈眉开眼笑地汇报自己的新发现。
“妈妈，尧尧今天对我笑了，还打了一个大呵欠。”
“妈妈，尧尧今天放了一个屁，还……”
“天天，”张妈妈打断他，“以后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讲这些话，不礼貌。”
“哦。”张天一悻悻地住了口，过了一会他又犹疑着开口，“妈妈，今天尧尧跟我说话了。”
“啊？她那么小，会说什么话？”张妈妈饶有兴趣地问道。
“恩！她今天，叫我‘妈妈’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爸爸缓缓说道，“天天，小尧就跟你的亲妹妹一样，你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好！”天天清脆响亮地应道。
后来，张天一看书上说，很多动物都会把自己第一眼看见的生物当做妈妈，这是一种生物现象。他又想起尧尧，他那个可爱又可气的妹妹。
他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东西，关心爱护，害怕她受到伤害。这是一种十分自然的感情，所以当后来，肖尧红着脸说“天一哥哥，我喜欢你”的时候，他也很自然地回答“我也喜欢尧尧。”
“那，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弯弯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和闪着光的谄媚。
“...好啊。”
张天一觉得，既然他当过她的妈妈、哥哥，那么男朋友这件东西，当当也是可以的。更何况，那一年她才十四岁。
肖尧十四岁与张天一恋爱，二十二岁分手，这段时间太长，笑过、哭过。最后，她终于决定放手。
夜晚的Y城，古堡，灯红酒绿。舞池里搂抱在一起摇曳的男女，他们真的在意相爱这件事情吗？
她搅了一下长岛冰茶的吸管，垂下眼帘。
一曲唱罢，高大熊朝她走过来。他刚刚勾搭上了一美女，热舞后衣衫不整，满眼水光。他远远看见她安静的模样，心里划过一丝酸涩。
“怎么？419？”她朝刚刚的美女努嘴。
他苦笑一下，整理好刚刚被扯乱的衣领，端了她手中的杯子猛啜了一口，“无福消受。”
是的，无福消受，就好像那些美好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他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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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句话：让我们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相爱，然后相伴到老。
这种感情稀奇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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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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