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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
闻钟接到电话后,立马动身前往医院。医院的地址和病房是他问了时丰之后才知道的,时越琛几乎是一问三不知,活生生像是被撞坏了脑子,和平时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等到闻钟赶到病房的时候,他才知道,时越琛原来是真的被撞坏脑子了。
闻钟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时越琛和洪芷蔓两个人。时越琛的脑袋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一头漂亮乌黑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整个人似乎也打不起精神。
洪芷蔓坐在病床旁边,总想和时越琛多说几句话,希望能够唤起一点儿时越琛对自己的回忆。但是时越琛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时不时会往病房外面看一眼,似乎是在期待着谁的到来。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透过病房的玻璃,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有些高大的身影。时越琛眼神一亮,看到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立马认出了来人:“闻闻!”
闻钟听到这个称呼,迈进病房内的脚顿了顿,迟疑了两秒才彻底走进病房。
洪芷蔓听到敲门声和时越琛的声音后,也转身看了过来,等到看到是闻钟的时候,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越琛在这里的?”
闻钟还没来得及解释,时越琛便在后面帮他回答了:“是我给闻闻打的电话。”
洪芷蔓看了眼时越琛手上握着的手机,想到刚才时越琛握着手机一脸期待的样子,顿时有些不太高兴。他即便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还是依旧想见到闻钟。
闻钟也继续跟着解释:“我刚才问了叔叔,才知道了医院和病房的具体位置,也大概了解了越琛现在的情况。”
说完后,闻钟看着眼里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看的时越琛,还觉得非常不真实。出个车祸就能失忆的事情,他以为只会在一些古早狗血电视剧里面出现。
洪芷蔓点了点头,又跟着说了一句:“越琛现在记忆区混乱,可能会存在记错人的情况,你不要太在意。”
即便洪芷蔓不说,闻钟自己心里也明白。“闻闻”这个称呼并不是属于自己的,之所以时越琛会这样唤自己,或许跟他的记忆受损有一定的关系,毕竟闻钟和温言的名字里面都会有一个“wen”的发音,“闻闻”和“温温”念起来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时越琛说这个名字,刚协婚的时候,他也曾听到过时越琛这样唤他,一开始的时候,闻钟以为时越琛真的是在叫他,或许时越琛对他并不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后来,他才知道,那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时越琛哪里是在叫他,明明是在叫他真正的爱人。
时越琛呼喊那个名字的时候是压抑而又深沉的爱,会在床上他意识最为模糊的时候响起,也会在周围最安静的时候轻轻呼出。那个名字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与他平日里和闻钟说话的语气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曾不止一次地听到时越琛对他强调:“我们只是协议结婚。”
“那其他人呢,没有别人受伤吧?”闻钟并没有问时丰太多事情,知道病房具体位置后就赶过来了,所以他其实有些疑惑,昨天时越琛不是去机场接温言了吗?但是看目前的样子,温言好像并不在车祸现场。
洪芷蔓知道他问话的意思,眼神有些游移:“小言没有事,昨天越琛是把温言接回家以后,回他别墅的路上出的事故。”
闻钟点点头,大概明白了。时越琛确实不会留在时家大别墅里面过夜,即便是回家待到很晚,他也总是会赶回自己居住的那个别墅里面。后来闻钟旁敲侧击向他的秘书打听的时候才知道,时越琛认床,在别的地方都睡不好觉,这也是为什么他每次出差回来后气色都很差的原因。
了解了时越琛的基本情况后,闻钟终于把视线放到了时越琛身上,在他身上稍稍看了一遍。虽说知道他只是记忆上出了点儿问题,别的地方都没有受伤,但是真正看到他安然无恙后心里那块大石头也才放下来。
闻钟走到时越琛旁边,看了看他被包裹严实的脑袋,觉得好笑又心疼,但想关心的话放在口边迟迟说不出来。
但即便脑袋被包裹成这样,时越琛依旧是好看的,他眼睛是很标准的桃花眼,眼尾长而微微上扬,配上他一贯高冷的性格,总有种莫名的勾人。
闻钟当初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被这双桃花眼勾住了神,随后更是陷在了里面迷途难返。他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时越琛没有长成这幅模样,或许他现在陷的也就不会这么深。
迎着时越琛期待的眼神,他勉强笑了笑,开口问他:“你能记得我吗?”
听到他的话,时越琛的肩膀突然塌了一点儿,眼睛里的光也暗淡下来,似乎是有点委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当然记得,你是闻闻呀。”
闻钟摇了摇头,说:“我是说我的名字。”
时越琛使劲点头,说:“你是闻钟,也就是我的闻闻!”
闻钟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我是闻钟,但不是闻闻。”
时越琛脸上的表情也从欣喜变得难过,捂着自己变痛的脑袋:“可是,闻闻就是闻闻啊。”
站在旁边的洪芷蔓看到时越琛突然捂着自己的脑袋,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了,养伤最重要。”随后转向闻钟,“你也知道失忆症不能着急,急的话可能会引起反效果。”
“抱歉,是我有些太着急了。”闻钟觉得刚才确实有些太强迫时越琛了。
“你不要凶闻闻,闻闻也是因为太着急才这样的。”时越琛听到洪芷蔓这样开口对闻钟说话,只想着维护闻钟。
洪芷蔓看着一夜之间大变性格的儿子,如今还只记得闻钟一人,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病房内要陷入尴尬时,房门再次被人敲响,瞬时吸引了三个人的目光。推门进来的人是温言,他穿着一件浅咖色外套,手里面提着一个保温桶。
或许是因为今天来不及收拾发型的缘故,他的头发不经打理地自然垂在额前,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好几岁,和闻钟记忆里的温言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样的俊美温和。
两人在很多年前见过一面,勉强算是认识的关系,彼此也就打了一个招呼。
“叔叔昨晚上没有休息好,我就没有让他过来。”温言把手里提的保温盒放到旁边的柜子上,“这是我让我家阿姨帮忙熬的乌鸡汤,应该会对越琛恢复有些好处。”
闻钟看着温言大大方方的样子,只能在心里苦笑,这才像是一家人的样子,哪有他这样礼貌而又疏离。
这里真的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明明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怎么他就是放不下,闻钟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早就被撞坏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不知好歹。
他昨天已经逃过一次了,再次面对同样的状况,他能想到的依旧只有逃离。
温言走到时越琛面前,看到自己昨天刚见到的友人今天就变成了这样,眼睛却还一直放在闻钟身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越琛,你还记得我吗?”
时越琛听到他的声音,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怎么一个两个的,开口都是这一句话,就连闻闻都是这样。
他看着他的闻闻,一直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甚至在这个男人来了之后,看都不看他一眼了。这个男人就这么好看吗?想到这里,他快速地看了温言一眼,也就那样,完全比不上他。
闻钟在旁边看着他们,觉得在这个病房里自己丝毫帮不上一点忙,甚至可能还有点儿碍眼。车祸后遗症,他在来的路上也咨询了一位他认识的医生朋友,那个朋友告诉他,车祸后遗症只要脑袋不是受损太严重,一般得到休息后短时间内就可以很快恢复。
时越琛早晚都会再恢复的,他们的关系并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有丝毫改变。长痛不如短痛,反正距离协议离婚也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赶紧从这段无望的感情中挣脱出来。
想到这里,闻钟觉得自己也是该放手的时候了。
“我工作上还有点事情,就先离开了。”闻钟最后深深望了时越琛一眼,像是对他的告别,随后转身推门离开了病房。
走到病房外面的时候,他似乎还听到了时越琛喊他的声音。但他丝毫没有迟疑,而是大步离开了医院。
.
回家的路上,他发现昨天公路施工旁边那颗大树上,有了被汽车撞过的痕迹。
没想到车流量这么少的地方,还真的会有人撞上。闻钟扫了一眼,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到脑后了。
回到家后,闻钟想了好久,还是打开电脑,打印出了三份离婚协议书,再次确认了之后,他在每份上面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他又一次认真检查了一遍后,把三份协议书整整齐齐地放到了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面。
他打算等时越琛恢复记忆以后,就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他。等时越琛签上名字之后,他们也就彻底没有关系了。所有的故事,也会就此画上一个句号。
但是,十年的感情,永远不可能像是几张轻飘飘的纸一样,一掀而过。那是焊死而又锈住的铁门,坚硬顽固,需要用无数个十年来慢慢打开,慢慢忘记。
这么一想,闻钟觉得自己应该尽可能地离时越琛更远一些,让他的思念彻底终止,别无他路。或许那个他一直还在犹豫的欧国邀约是可以接下来了。
他这样想的时候,立马就给自己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生怕自己会反悔似的,把自己可以退缩的路全部封死了。随后,他利用下午的时间,去了公司一趟。
杜玄见到他,突然想起昨天老板打给自己的那通电话,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有些微妙,似乎可能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毫无感情。
“昨晚上有没有去哪里玩?”杜玄装作聊天的样子随意问他。
“还能去哪里,忙完工作就回家睡觉了。”闻钟没有疑惑他的问题,边看合约边回答他。
杜玄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从签下闻钟到现在八年,多多少少也能摸清闻钟的性格,知道闻钟是个不愿意说就绝对不会说的性格,逼急了反而真的有可能和你翻脸。他还不如多花心思和时间去查查昨天那个要给闻钟加工作的人究竟是谁,明明昨天就是老板给他发的邮件,可最后老板却说没有这件事情。
看来,这件事情确实有蹊跷。
两人聊天的过程中,闻钟已经把合约浏览完,并在最后签上了他的名字。
杜玄看他这么果断决绝,有些疑惑:“之前不还是一直在犹豫吗,这次怎么这么痛快了?”
闻钟刚好签完字,听他这么问后,露出了一丝苦笑:“杜哥,你也知道,我和时越琛的协议婚姻马上就要到期了。”
言外之意,他以后和时越琛只是陌生人了。
杜玄在他21岁的时候就成为了他的经纪人,两人交往多年,杜玄算算是亦师亦友的存在,也是圈内为数不多知道他和时越琛协议结婚的人。
“好,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尊重你的决定。”杜玄拍了拍他的肩膀,毫无反对地支持他。
闻钟走出公司大门,觉得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束缚在他身上的绳子似乎也在一点一点的解开。
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回家的路上,等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发现自己房屋门口蹲着一个人。
那束缚着他的绳子又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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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版小剧场:
头上裹着绷带的小小时张开双臂将小小闻护在身后:谁都不能欺负我的脑婆!
小小闻躲在背后抹着眼泪:明明是你一直在欺负我。
小小时:啊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