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口

　　林瑞坐在自行车上面，一只手撑着车把，看着楼梯口，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两分钟了，杨意铭还没下来。
　　“噔噔噔！”
　　林瑞看向楼梯口，杨意铭正眯着眼睛看着他悠哉地走下来。
　　杨意铭推出自行车，望着林瑞说道：“谢啦！”
　　“不用。”林瑞看一眼就蹬一脚踏板一溜烟地丝滑地走了。
　　杨意铭跟上林瑞身边咧嘴一笑，说：“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林瑞笑笑说：“不是，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哈哈哈，我请你吃早餐，学校对面行吗？”
　　“不用，我吃了。”
　　林瑞早上一般都是吃家里昨天的剩菜——奶奶经常糊涂，做菜总是搞两人份的。
　　杨意铭说完那句话后就一个人自然而然地向后滑走了，慢慢悠悠的在后面荡着。

　　早自习总是最漫长难熬，不是背诵古诗词就是记英语，林瑞看着面前的文言文一动不动，快下课了李栗皱着眉头戳了戳他，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背书。”林瑞看着语文书终于说了早自习的第一句话。
　　李栗扭曲着脸疑惑问说：“那你背到了吗？”
　　林瑞嗯了声点点头，翻开草稿纸开始默写。
　　李栗看到这架势是来真的，眼睛瞪得像一对灯泡，看着自己的，嘴巴都喊渴了才背完两段，他不大相信林瑞真就这么看进去了——不大相信真有人能就这么看进去。

　　下了早自习，林瑞还在默写，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后面突然有人喊自己，转头看到后门挤了三个男生拿着张试卷招呼自己，林瑞放下笔走出去。
　　“快看看这道题这么写思路对不对，草，写了一晚上答案就是不对。”拿着试卷男生拉着林瑞指给他看。
　　林瑞接过试卷仔细地看这道物理力学大题。

　　一起的男生A说：“这题目想了一节早自习，怎么加都不等。”
　　另一个男生B说：“他妈的，贺新语你就是来打击我们的，我现在都快抑郁了。”
　　试卷主人——贺新语——干笑一声说：“我这不是也搞不明白吗？我昨天解出来了，但是我爸说那个方法是最蠢的，我更无语好吧。”

　　林瑞带着试卷坐到桌子上，拿起笔开始演算，三个外班的也跟着进来围着他琢磨。
　　班上一些没出去的同学全都好奇起来。有的胆子大的都凑过去了，有的好学的也研究了起来。

　　林瑞皱着眉头淘汰了两种方法，还是没算出来，边写边问：“这题目哪里来的。”
　　贺新语看了眼周围人笑了一下，凑到林瑞耳边悄声说：“我爸为了打击我给我搞的一套卷子，网上搜不到答案，能算出来吗？。”
　　林瑞皱着眉点点头对着他说：“你先回去，我第一节课下了去找你，你哪个教室？”
　　“四楼，就在这正上面，”贺新语看到林瑞这么肯定就带着人出去了，“等你。”
　　男生A回看了眼林瑞，问：“新语，他真能做出来？”
　　贺新语哼了一声，自暴自弃的说：“他都做不出来，我就只能去找我爸认栽了。”

　　林瑞把试卷放在一边，继续刚刚的默写，默完了打算检查的时候，李栗突然说：“我来帮你检查。”
　　林瑞把草稿纸撕下来递给他，拿起试卷继续研究。

　　李栗一边对一边说：“你和贺新语是高一同学？”
　　“嗯。”
　　“你解得出来吗？这题目感觉好难，好多模型，干扰力好多的感觉。”李栗问他。
　　林瑞沉默一会儿说：“看看。”

　　李栗检查完了，错了两个字，瘪着张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林瑞说：“你好厉害，我还没背完呢，你居然就这么看下来了，但是...你这字真的好难认啊。”
　　林瑞收回默写纸，盯着这道题，勾着嘴角哼出一口气：“难为你了。”
　　李栗嘻嘻乱笑。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在上面分析课文，林瑞在下面做这道题，又花了英语课的十几分钟这道题是解出来了，林瑞甩甩手，拿起试卷看其他的题目，开始做，其他的都不难，快下课了，林瑞也基本做完了，抬起头下意识看了眼讲台，刚好和英语老师搞了个对视。
　　英语老师紧皱眉头，怒视着林瑞，带着扩音器，愤怒之火借尖锐的声音爆发出来，脆声喊道：“站起来！”
　　所有人顺着老师的眼光看向林瑞，林瑞看着老师，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你在写些什么？”英语老师说了句无用的话自己走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试卷翻着看了两眼，“贺新语？你拿他的试卷干什么？”
　　林瑞没说话看着自己的草稿纸发呆去了。
　　英语老师抖了抖试卷呵斥道：“我先看到你还以为是在写英语，你在我的课堂上做物理题是什么意思，高考只考物理，你靠物理就能考个好大学。”
　　班上鸦雀无声，全都盯着林瑞，有的看热闹，有的是真担心，有的还在庆幸。

　　这时候下课了铃声响了，英语老师放下试卷看了林瑞几眼没多说愤愤地出了教室。

　　林瑞就着站直的姿势拿笔改了一个符号，拿着试卷和写了答案的纸上楼去找害人精贺新语。

　　刚站在门后，贺新语就跑出来：“做出来没？”说完拿过试卷和纸研究着，看完后恍然大悟道：“我靠，还能这样摆式子，厉害呀！”
　　刚说完，几个人跑过来夺过答案跑回去研究。

　　贺新语拉着林瑞说：“我之前那个式子被我爸骂是又臭又长，今天回去要让他大开眼界，你做了多久？”
　　林瑞叹了口气说：“半节课吧。”
　　贺新语两眼闪着敬佩的光芒拍打着林瑞的手臂说：“佩服佩服，我们班没一个做的出来的，我爸这次是要滑铁卢了，比起奖励，看他出糗的样子更爽。”
　　贺新语的爸爸是一中物理组组长，非常有名的资深教师，特别宝贝他这个成绩优异的儿子。
　　林瑞摆摆手说：“我走了。”
　　贺新语诶诶两声拉住拉住林瑞的衣服问：“我这周周末生日，过来吗？出去玩。”
　　“到时候再看。”林瑞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上次就没来，星期六之前给我回话。”贺新语在身后喊道。
　　林瑞朝后比了个OK的手势下了楼。

　　林瑞坐在位子上借来李栗的英语书抄笔记——真是遭罪。

　　李栗想找林瑞说话，但是林瑞太冷了，常常说上两句就没了话题，而且林瑞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的忙根本就没什么空余的时间，不是在看教材就是在题目，要不是有这种正经理由，李栗都要以为自己被讨厌了，于是天天找杨意铭聊天，两人迅速建立起了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谊。

　　晚自习之后，林瑞一个人站在自行车旁边，像是专门在等什么人，看到杨意铭过来了，就推出自行车坐在上面，杨意铭见状凑过去问：“等我？”
　　林瑞勾起踏板，看着杨意铭说：“嗯。”
　　杨意铭看着林瑞觉得稀奇，问：“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记不得路嘛！”林瑞说。
　　杨意铭知道了，他今天和李栗说的话林瑞听去了一半，笑着说：“不是特别熟，但是上路了应该能找回去。”
　　“跟着我。”说完林瑞就骑自行车出去了。
　　杨意铭跟在后面，懒懒散散地跟在身后，觉得这人挺...“花”的。

　　林瑞的自行车踏板那里的嘎吱声越来越大，吵得林瑞脑仁疼，他被吵出神了就瞄一眼身后。
　　两人转进楼房，锁好各自的座驾，上楼，四楼分开时也没什么照面打。

　　林瑞回到家，今天奶奶没守到沙发上，林瑞洗完澡，到冰箱里打开一看，三盘子剩菜，寻思着：“怎么玩翘板吗，一边好了，另一边就严重了。”

　　林瑞回到房间看完两页英语单词，躺床上的时候翻了会儿手机，看到周放发来的消息。

　　-周放：后天出来玩吗？我有个朋友给我搞了几张票，就是楚江广场那边开了家鬼屋，去玩玩？
　　后天就是周六，林瑞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没什么事就问周放几点。
　　-周放：下午，然后去你家吃个晚饭，好久没吃过了奶奶的美味了。
　　林瑞答应了，又给贺新语发了个信息，表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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