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刀比沧萝高

　　时间如掌中流沙不断流逝，十岁那年，凭借修为与天赋，荆夷成为金部新一任五灵玄同。

　　瑶华还比她早些，而在瑶华之前的五灵玄同焱姬已经成为火部的新长老，封号——东君。

　　“阴阳术第一奇女”的名号响彻阴阳家，焱姬成为晋升最快的长老。

　　荆夷天赋不差她什么，或许某种程度上还更胜一筹，但焱姬是姬姓，是周王室的高贵血脉，这在阴阳家中有着特殊的意义。

　　而荆夷不过是南公捡来的普通村女。

　　打败自己的前任，消息上报之后，云中君——这位在阴阳术上成就不高，但颇为擅长丹药之术，并且受秦王信任的长老开口问她：

　　“你叫什么？”

　　多么熟悉的问题。

　　“荆夷廿一。”五年之前，她得到了这个称呼，并且一用五年。

　　“这是什么名字？”云中君皱眉，对这拗口的称呼显然十分嫌弃，“小金子，随我过来。”

　　亦是随口而起，不知是否能算作名字。

　　“今后，你将接替你的前任完成这些任务。”

　　在炼丹房将装有丹药的玉瓶放入木匣中，小金子捧着木匣前往其余四部，为长老们送上云中君新炼制的丹药。

　　这已经成为她每月一次的例行任务。

　　顺序是按照各位长老的地位与资历来的，因此第一位是土部的湘君舜。如之前一般，小金子并没有见到这位据说时常和妻子上演苦情戏的长老。

　　她将丹药交给湘君的侍从，随后前往潇湘谷，水部的湘夫人娥皇与女英就隐居于此。

　　穿行在隐于红色彼岸之间的青石路上，四周泪竹葱郁，这片肥沃的土地之下不知有多少化作花肥的血肉。

　　“小金子。”木门无声，缓缓打开，轻柔声音入耳，如同微风中飘动的薄纱，“可要进来喝杯茶水，休息一下？”

　　女孩低垂了头，她宁愿面前女子不开口说话，或者如她夫君一样不见人影，因为只要见到她，只要她开口，自己就必需回应，那么就绝对绕不过那个问题——

　　随便蒙一个吧。

　　“多谢女英夫人美意，但弟子还要前往木部与火部，不便继续叨扰。”

　　“小金子。”粉衣女子温柔如一汪春水，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初春未竟的寒意潜藏其中，“我是娥皇。”

　　女孩将头更低垂几分，用双手将木匣高捧过首，腰躬下来，提高声音，膝盖却是一点都没有弯曲：“娥皇夫人，弟子有错，万请恕罪。”

　　没错，就是这个问题，眼前女子究竟是姐姐娥皇、还是妹妹女英。

　　阴阳家内，众所周知，水部的长老湘夫人有两位，这对孪生姐妹娥皇、女英皆是湘君舜的妻子。据说，曾经意外之下，姐妹之一去世，却没有人知道死去的是姐姐还是妹妹。

　　——这是绝大多数人听到的说法。

　　但究竟是确实如此，还是对外放出的假消息，亦或是人格分裂之类的什么原因，她都不想去探究。

　　小金子无法逃避这个问题，也不能模糊这位水部长老的称呼，因此，如果猜错，她唯有请罪。

　　——她从未猜对过。

　　湘水的神女接过木匣，慈悲地微笑宽恕道：“下次，可不要再认错了。”

　　“是。”女孩恭敬行礼。

　　虽然从未有过惩罚，但小金子却不会因为这点而放松心中紧绷的弦，直到她走出潇湘谷，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过于压抑的肺部隐隐发痛。

　　木部之行还算顺利，将装有药瓶的木匣交给木部的长老，同时担任少司命的黑与白——这两位同胞姐妹倒是好分辨得很——最后是火部东君。

　　十五岁的少女高贵而端庄，小金子青玉色的浅淡瞳眸映照出她波澜不惊的美丽面容。

　　她在火部稍稍留了些时候，自袖中摸出她独留下的一只药瓶，交予瑶华手中：“你最近开始修炼阴阳合手印了吧，这个能助你突破。”

　　“这是——”她打开药瓶，倒出一枚莹白如玉，散发着清香的圆润丹药，“真人丹？！”

　　“是。”小金子点头，“你知道它的效用吧，打通全身经络，强化阴阳两气，还能激发身体各类潜能。”

　　“我当然知道！”她将药丸塞回瓶子里，压低声音问，“你从哪弄到这个的？”

　　“云中君长老赐下的。”小金子又摸出一个与瑶华手中一模一样的药瓶，“他给了我两枚。”

　　“你们长老对你还挺好的啊。”调笑一句，安下心来，瑶华这才愿意收下真人丹。

　　小金子无言笑笑。

　　见瑶华收好东西，她便开口告辞：“我不便久留，这就回去了。”

　　“你也带点东西回去，这是我托人从外面带回来的点心，味道很是不错。瞧你，分明与我同龄，看起来却要比我小上两岁。”自柜中取出一小篮点心，瑶华将竹篮塞进小金子手中，与她一同向门外走去，“走吧，我送你。”

　　并未回绝瑶华好意，小金子将竹篮挂在臂弯：“我只是个子长得慢，肉可一点都没少长。”

　　“这倒是。”伸手去捏女孩脸颊上白嫩的肉，瑶华说，“你什么时候突破下一层？论天赋，你可是比我好上不少，怎的还未突破？”

　　“兴许是对阴阳术的领悟差些火候。”小金子任她对自己的脸蛋动手动脚，“在努力了，在努力了。”

　　瑶华被逗乐了，放开她的脸，不再与她胡闹：“行了，走吧，回去努你的力去。”

　　“哎。”笑眯眯应一声，小金子挥别瑶华回到金部里自己的房间，将竹篮放在案上，又取出袖中先前拿出的药瓶。

　　瓶底与桌案碰撞发出一声轻响，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这瓶子是空的。

　　她仅有一枚真人丹，已经给了瑶华。

　　云中君在阴阳术上的修行为五大长老之末，仅凭炼丹之术是无法坐稳五部之首的位置的，虽然他最近为秦王政治好了偏头痛的顽疾得到宠信，但这却像无根浮萍，不知能维系多久。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金部五灵玄同，天赋与悟性都要远超于他的小金子就是个威胁。

　　当初五灵玄同更迭，真人丹作为胜者的奖赏，但如今看出云中君忌惮的小金子主动放弃了这令他人梦寐以求的丹药，同时放慢修行的脚步。

　　结果令双方都非常满意。

　　小金子在阴阳家的生活更为舒心，云中君也很乐意看到她的知趣，愿意在其他方面给些甜头。

　　比如分到手中的一些特殊金属，与阅读一些刻录了高级阴阳术的书简的权利。

　　金部在五行之中稍显特殊，因金为坚，是五行之中最难操控者，故而，金部弟子几乎都配有刀枪剑戟，以术注之，辅以身法。

　　小金子亦是如此，因她天生神力，便想锻造一把重兵，但现在她还没有清晰的想法，材料亦不足以满足她的需求。

　　所以她将分配到手中的特殊金属以阴阳术进行提炼、抽取，并将其精华按照不同的配比与青铜匕相合。如今那把匕首用“吹毛断发”来形容亦不夸张。

　　这种方法亦让她对金系术法的掌握更加得心应手，只是她不知，仅凭这份掌控力，她已然超越了某位长老。

　　旸谷，日出旸谷，落于虞渊。

　　旸谷为阴阳家藏书之处，楼分九层，大量典籍文卷藏于其中，堆叠排列如山，浩如烟海。

　　小金子拿着云中君的手令进入楼内，找出之前未看完的书卷继续阅读。

　　对于这些，她并未冒冒然开始修炼，而是只有一个目的——记忆。

　　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哪怕此时并不理解，亦能将竹简上的内容全然记下，而多记一些东西总是没错的。

　　手中竹简余下的内容很快速记完成，小金子将竹简放回原位，眸光朝四周快速扫过，见周围无人，脚下极轻巧地转过楼梯，往上层去了。

　　阴阳咒术共分五层：炼金、幻境、控心、占星、易魂，而在这之上还有更为深奥的禁术，如阴阳八脉咒印与九宫移魂术等。

　　如云中君，他的阴阳术止步于幻境一层，久未寸进，而作为云中君手下弟子，小金子本该早就突破阴阳术第三层控心。

　　便当是巩固基础，扎实根基了。

　　如此想着，小金子没有选择直接突破，而是停下脚步。但这并不是停止修炼，实际上，她每日的基础修炼依然在进行，但却没有修习更深奥的阴阳咒术，而是将这些时间用来磨炼武功身法。

　　虽然如此，水滴石穿，迟早有一日小金子会自然突破，但现今她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再往上层，已看不见其他人了。

　　小金子来到这里，快速根据书架名录选择出自己感兴趣的竹简，然后带回下层。

　　她是靠云中君给予的特权进入旸谷的，而这里除了阴阳家的高层，也只有如她这样的人可以入内，因此她上楼时十分顺利。

　　但这里毕竟是阴阳家重地，如果是未经允许之人，实则极难突破此处早已布下重重阴阳咒术的防御。

　　以防万一，将竹简带回对她开放的楼层观看更能避人耳目。

　　——《九宫移魂术》。

　　小金子看着手中术法的名字，眯起一双玉色眼睛，唇角是若有若无的笑意，快速打开竹简阅读起来。

　　此术口诀不长，难的是对内力的精细操作与对术法的领悟，故而，在大致了解到此术的修行利弊之后，她仅是记下内容，但在未达到占星境界时并不打算贸然修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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