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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失重感来得猝不及防。
安白白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前一秒还在地上好好站着，后一秒会直接掉进水里！
几乎是他皮肤接触到水体的瞬间。
浑身体感温度骤然下降，眼前视线通通糊成一片，只剩几点影影绰绰的残影和一连串细密的小气泡。
而等他彻底搞清自己的处境，他已经离头顶透下光亮的水面越来越远。
且毫无扑腾起来的可能。
——刺骨的水温迅速剥夺了安白白的行动能力，求生的本能让他想要挥动胳膊往上。
但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是小病秧子。
上一世别说是游泳这样对心肺负担大的全身运动。
就是简单的温泉、泡澡都不被允许，没有任何锻炼基础，只能任由肺里所剩无几的空气不断往外冒，四肢沉得仿佛灌了铅。
淹溺的每一刻都被拉到无限大。
或许过了几分钟，也或许才只一个眨眼。
有那么几秒，世界静得像慢镜头回放。
安白白仰面朝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如一张被水侵蚀浸透的废纸，薄薄一片，丧失所有反抗在水中飘飘摇摇坠入沉底。
好在他打小就是个听老师话的乖乖崽。
惯性使然，面试官让他拿好东西，他就真的把东西抱在怀里抱得好好的，圆滚滚一个，先前在上面也没来得及看。
现在快溺死了，倒是没别的事可做，仔细摸了下自己的“装备”。
发现那好像是个……头盔？
心中这个闪念一出。
安白白立刻死马当活马医抱着“圆球”就朝脑袋上挤。
毕竟都说是“装备”了，那肯定就是用来下水的，总不能因为是星际，人类就进化得可以直接裸潜。
好在是赌对了！
安白白只胡乱挤了两次便顺利找到佩戴入口，总算是把脑袋装进去能喘上口气，暂时保住小命。
更幸运的是。
安白白没再继续往下沉坠，而是在这一顿扑腾里落到了实处。
只不过他以为自己是沉到了水底。
因为在安白白天真的想象里，一个研究所用来装动物的水域，能有地球水族馆那样的规模就已经非常夸张了。
可结果等他喘匀气，睁开刺痛的眼，视线缓缓向四周聚焦。
却发现自己哪里是沉到了底，完完全全连边都没碰到！
只是运气好落到了海底断崖的边角上而已，但凡落点再往前挪一寸，等着他的就是愈发暗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水族箱”。
而是一片货真价实的海！！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无论朝哪个方向都是黑魆魆的一片。
没有边界，没有声音，这里就像被宇宙遗忘的失落之地，唯有小小一点呆坐在断崖上的安白白是整片海域唯一鲜活的生命体。
等杰西注意到安白白的惨状，孩子已经自己捣鼓着给自己抢救回来了。
看的杰西简直匪夷所思：“不是，他是什么小蛋糕吗，入水即化？”
【？？？】
直播间弹幕瞬间破功笑成一片。
【？小蛋糕入水即化是什么地狱笑话啊哈哈哈哈】
【哎呦杰西你干嘛！我本来看他溺水很紧张的！！跪下.jpg】
【嘎嘎嘎这个喷不了，这是真·小蛋糕，功德-10086】
杰西理解不了一点：“而且他是真不会游假不会游啊？不会游泳他来干嘛？”
毕竟他们面试一直采用的都是直播形式。
既能扩大声势，吸引更多人来应聘，又能保证招聘过程公正透明，免除后续定下人选惹来非议。
他这三号测试室又不是什么从没公开过的副本，人人都知道来这儿得下水。
就算他们所长脑子坏了，给小旱鸭子放进来，那旱鸭子自己听见三号测试室也该知道拒绝了。
怎么还能水灵灵跑来送死？
不自量力也不是这么搞的。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上司的咆哮：“还不是你给人家弄下水搞得太突然了！”
直播间另一半屏幕上。
所长哈罗德打从安白白溺水的第一刻，便马不停蹄开始朝三号实验室赶，腿都急得快抡出火星子了。
明显也没料到安白白竟然头铁到这种程度，游泳都不会就敢直愣愣进来！
“快别做你那破实验了！给我好好盯着监控屏幕！！”
杰西觉得自己冤得不行：“前几天催我出成果的又不是你了？”
他在三号室坐镇当了这么久面试官，所有进来的选手都是这待遇，也没见谁出问题。
毕竟以往有资格见到他，至少也是有过一两次应聘经验，表现不错被叫回来返场的，大家多少有两把刷子。
哪有刚下水就嗝屁的？
杰西完全不信真有人上赶着找死，格外语重心长：“别是您敏感肌，自己吓自己，不要对小身板选手有成见啊所长。”
所长哈罗德：“……”
【哈哈哈哈哈哈？？】
自己吓自己又是什么鬼啊！！弹幕已经要笑崩溃了。
【所长：你在教我做事？黑人问号.jpg】
【小老头：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杰西老师一如既往稳定发挥，“敏感肌”那很有生活了hhh】
【这对吗，好好的惊悚求生，给我干搞笑频道来了】
【哈哈哈哈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不是成见，是真菜，doge】
不过直播间也有不少人是真担心，已经开始替安白白打退堂鼓。
【要么放孩子回家算了，肯定过不了何必下水多受一趟罪，点烟.jpg】
【我也是说，就算有监控也不能百分百确保安全，这要真出点事算谁的，躺下.jpg】
压根就没人对少年能通过测试抱有期望。
杰西也不抱，不过他指了指脑袋：“可人自己不弃权，我肯定不能随便干扰测试。”
【嘶……那倒也是这么个说法】
所有人都默认安白白对自己潜水罩上的弃权按钮是知情的。
但安白白哪里知道啊。
他要早知道能弃权，先前下水的第一秒他就直接一键退出了！
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
静谧幽黯的水体深处。
安白白头罩里黝黑的亮眸圆瞪着，就和之前所有来到这里的选手一样，都被眼前宏阔悚然的景象震住。
深海面前，任何人类都不过是脆弱渺小的沧海一粟。
安白白人都傻了，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耳边唯一剩下的动静就是他闷在头罩里的呼吸，水体干净得出奇，甚至连细碎的浮游生物都看不见，一度让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沉到了水里，还是飘上了太空。
整个经历都荒诞又离奇。
正当安白白愣愣坐在断崖上不知所措，眼前忽然跳出一行全息投影提示。
【“潜水罩实时氧气含量92%已为您显示在左下角，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考虑，请应聘者赶在氧气消耗殆尽前离开水体。”】
安白白呆了两秒。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氧气含量92%”的字样，自动跳到了他视线范围的左下角，无论他朝哪个方向望，都固定在相同的位置不动。
并很快弹出下一行字。
【“目标星兽行踪已锁定，是否开启自动巡航功能？”】
啊……
安白白再次被这里天马行空的科技震撼。
一个潜水罩能自带AR系统引导他面试测试就算了，居然还能“自动巡航”！
尽管他完全想不出在海里能怎么个巡法。
但来都来了，安白白自认自己上一世是个比较讨小动物喜欢的人，不仅是猫猫狗狗，就连去医院楼下的池子里喂小鱼，大家也都乐意往他跟前蹭。
星际世界水里的小动物会长什么样，安白白还真有点好奇。
于是他抱住头罩，很是礼貌试探着问了句：“……不会游泳也能巡航吗？”
弹幕瞬间被萌了一脸。
【哎呀真是可爱宝宝，和系统讲个话还会下意识捧脑袋，慈爱.jpg】
由于安白白没开共享。
直播间众人既看不见系统的引导提示，也听不见少年的说话声音。
但招聘这么久，各个副本什么情况大家早烂熟于心，自然能猜到他现在在干什么。
【就是之前被口罩挡着，现在又被潜水罩挡，光看孩子大眼珠子去了，也不知道到底长啥样，想看，对手指.jpg】
【想看+1，感觉是块正宗小蛋糕，通不过测试也别回下城区了，直接跟姐姐回家，害羞.jpg】
【主要从没见过谁的头发是浅灰色，还怪好看的】
安白白也不确定这头罩里的系统智能到了什么程度，究竟能不能应对他发散性的问题。
好在系统很快给出答复。
【“可以的，巡航功能不受个人技能影响。”】
安白白放下心来：“好的，那麻烦您开一下吧。”
【“好的宝贝，自动巡航已开启，将于倒计时10秒后进入加速通道，10、9……”】
几乎文字提示一进入倒计时。
安白白立刻感到后腰出现一小股水流推力，就像一双绵柔的手抚在他单薄的腰背上。
起初他还觉得新奇，忍不住回头看。
但随着倒计时的进行。
那推力逐渐增大，安白白很快被水流推动，止不住地朝着断崖崖口的方向过去。
那下面团絮般凝结粘黏的海底深渊犹如化作实物。
压抑、恐怖，仿佛藏着最不可名状的怪物，危机四伏，吞噬嚼碎一切光源和生物，光是看上一眼就叫人头皮发麻，呼吸迟滞。
等安白白终于意识到这股水流打算将他带往何处。
他整个人瞬间僵住，瞪圆的大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心中炸开比发现自己被丢进水里还要尖锐一万倍的爆鸣，连自己不会游泳都忘了。
身体反应比脑子快，拔腿就想逆着水流逃开！
啊啊啊啊不行！不可以！！
不来了！他现在真的一点不好奇了！！
然而倒计时来到“5”，已经没有后悔跳车的机会。
安白白的小身板连潜水罩全加一起也没多少斤两，暗流的力道早不是他能拒绝的。
几乎在他企图转身的瞬间便双脚离地，迅速在浮力里失去平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彻底被暗流裹挟，离断崖下那团如墨蠕动的浓稠越来越近。
然后疯狂做无用功挥动手臂：“啊等一下！！我不想下去！巡航取消！还能取消吗！”
系统不语，只是一味读完剩下的秒数。
【“3、2、1，加速通道已就绪。”】
于是监控屏幕上。
公屏弹幕习以为常地看着水流蓄力结束。
少年身后的暗流蓦然从小打小闹，变为强劲的洪流喷涌而出。
云霄飞车般，猛猛将这块软绵绵的小蛋糕向上抛起，然后再毫无商量余地丢进照不进一丝光亮的海底深渊里。
【呜呼，小飞糕来噜~doge】
【谁懂我已经开始期待小鼻嘎见到BOSS一秒弃权的表情了，嘻嘻.jpg】
…
而在直播间另一半屏幕上，断崖最深处的监控画面也在同步播放着。
直播间众人只见那片沉寂黑魆的海域终于开始异动，然后一团远比深渊更黑的阴影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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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您的小蛋糕外卖即将送达~】
猜猜第一位出场的海底BOSS是什么动物！不过因为鲨鲨是土狗，所以感觉还蛮好猜的，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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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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