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

　　两周后，调整完毕，实验区人员再次进入操作室，准备“召唤”。
　　第二次在原来的基础上，向上级申请了更大的能量调控器，和预订数值相比也增大了局域。
　　他们觉得这是舍生忘死的壮举。
　　于是第二次“召唤”确实有改变，能量高峰值域间有一瞬闪现了类似通道的虚影。
　　A01申请出监控视频，开了一个组长会议，花了两天时间研究。
　　不停歇地反复播放，写出数份报告。
　　第三次准备时间减少为一周，最后一无所获。
　　第四次，第五次……
　　许多伟大的成功都是在无数次失败后总结出得结果，可是难免失望，失望消磨众人的激情，实验人员进入操作室的表情都逐渐麻木。
　　和“阅读”刚开展那段时间一样，得不到进展，如同临门一脚，怎么也跨不过去。
　　A51每天也承担着各方面的压力，日子过的战战兢兢。
　　他代表着大部分人的现状，也是最为突出的一个，A51的朋友看着他每天要哭出来的表情，都觉得自己也还能好，毕竟这么惨的差事轮不到他们。
　　也有人嘲笑1组的狗腿子也不好当——
　　“嘿！A51，劳动快乐吗？”
　　“没少被你的主人训斥吧？”
　　嘲笑的人扬起下巴，用假惺惺的关怀语气问候。
　　令人作呕。
　　A03来交代A51一些刚才忘记的工作，看到着一幕，生气地走上去，回道：“也许你们更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张着嘴说些无关内容可不是现在该做的。”
　　A03不会说难听的话，只会很严厉地警告。
　　接着他对A51说：“如果以后再有人这样说，你可以告诉组长，他不会放任这种现象出现。”
　　也许他已经放任了，毕竟他自己也没有多好的处境，他还得自保，怎么可能帮我？
　　这样想着，嘴上却回答：“非常感谢您为我解围，我会和组长说的。”
　　回到操作室，不变的顺序，甚至启动就能看出会以何种形式结束一次“召唤”。
　　A01还很年轻，但他既不如老一辈的前辈历经过数百上千次失败，也不能向和他一般年纪的人一样抱怨，随意宣泄情绪。
　　他跟实验进程一样，不上不下，比所有人都孤寂无助。
　　A01甚至愿意向A03求助，不过如果有办法也等不到他去求助，只是现在也想不到其他什么人能改变现状。
　　想来他在整个实验室都没有熟知的人。
　　A03和二组组长A02在一起了。
　　这是A51讲给他听的。
　　那时候A51用极度震惊的语气说：“我以为副组长会和您说！”
　　他们又不是朋友，怎么就会说了？
　　作为惟一的女性组长，A02对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可以算友好，平日一些强势的作风也压不住骨子里扎根的热情温柔。
　　对所有人都报以微笑（除了A01），安慰激励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员，没有人不喜欢她（除了A01）。
　　现在一看，就连A03这种要献身科学，将每一个科研基地当做家的，不为外界所动的科研狂人都沦陷于她的魅力。
　　貌似还是二组组长追的一组副组长。
　　也不算意外。
　　A51最近经常受到训斥，不仅没有改变，反而越发容易做错事。
　　也许让他去做点别的比较好。
　　当拿着文件的A51看见他，立刻紧张起来。
　　“组长！”
　　A51快速回忆今天的事项，暂时没想起来哪里有差错。
　　今天确实没有差错，但是长时间累积已经让他的上司对他失去信任。
　　A01决定让他去更简单的工作，于是让他去3组报道。
　　3组正是嘲笑他的那些人所在的组。
　　A51说不出话来，愣愣地支在原地，半晌从牙缝里挤出来个“是”。
　　看出他的不愿意，A01说道：“如果你不想去3组，可以告诉我你想去哪个组。”
　　A51摸不准他的意思，试探性地说：“3组……也不是……”
　　他支支吾吾说不完整，于是被打断：“不想去就不去，你最近的状态需要调整，希望你将工作重心放在首位，有问题就汇报。我也有能力让你请假调休，这不会对你将来的前途造成影响。但是你既调整不好状态，又不能完成工作，那么我是不能再将重要文件给你处理了。”
　　听到这话，A51松了口气，黑暗的前途又亮起来，3组成员的屁话瞬间臭不着他了，请了一天假回休息区调整。
　　A01今晚整理出文件，格外做了很多工作，凌晨仍在复查实验监控，对每一步流程都进行分析，隐隐约约感受到应该有一种规律蕴藏在其中，可是暂时不能作为突破口。
　　A01放下笔，望着外面透不出光亮的世界，和实验报道一样都看不出什么。
　　已经有不少人对目前的实验方法提出质疑，觉得要重返前面的阶段，深度解密启示录。
　　例如将私密文件公开，共享信息。
　　无论是上级还是实验区都在施加压力。
　　A02作为质疑人员中权利最大的，甚至极力向上级请求让A03成为1组组长，目前未被通过，A03自己也表示拒绝，被狠狠地甩了脸子。
　　他这种“不上进”的行为确实让人不理解，不过上级觉得现在谁来当这个1组组长没有区别，虽然A01名义上只是组长，实际上做的工作不止这个实验区，有很多交流工作都不方便交给他人，这才是他一直没被换下来的原因。
　　从平时的具体工作来说，其实A51应该才是副组长，只是他的能力确实不够出众，也没有魄力再去承担“抢”副组长位置的名声。
　　A03作为事件中心人之一，两耳不闻窗外事。
　　上级准备特批一位高级科研人员参与本次实验帮助他们加快时间进程，一位导师将要在明天……应该说今天早上到达。
　　A01收拾好桌子，脱掉外套就躺在床上休息。
　　还有3个小时可以休息。
　　闭上眼睛，意识迅速沉入黑暗，杂乱的梦境没有来打扰。
　　时间过得很快，但外面的天没完全亮，只有恍惚的灰调，使得树影都不够真实。
　　A01站在洗漱台前，镜中人眼睛里全是血丝，胡茬冒出头，一副颓败的鬼样。
　　刚睡醒后他还未整理表情，流露出不堪的情绪，但他并不很在意这一小会儿没有风姿的模样，还算他勉强有人性的证明。
　　证明给自己，提醒给自己。
　　有时A03都更加鲜活，最近还会开女朋友的玩笑——常人无法理解的玩笑。
　　不过A02不是常人，两人非常有默契。
　　曾经A01怀疑A02和他针锋相对，也是有后手帮A03，A01没想到，A01吧女朋友卖得干干净净，什么后手都成了昨日秋风，让人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叹息。
　　最后收拾好后，基本看不出不妥的地方，换上一成不变的装束，去迎接这位科研界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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