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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宣化寺韩泼五救人 借铁杵鲁提辖锄奸
话说当晚,二人皆换上了一身黑色贴身短靠衫。脚穿一双黑色薄底快靴。腰插利刃。韩泼五还提来了两把朴刀。鲁达用手掂了一掂,皱了一下眉。
“哥哥可是用的不顺手”?韩泼五见状问道。
“此刀太轻,洒家颇用不惯”。
“不过是以备万一防身之用。哥哥全且将就一二”。鲁达点头默许。随即叫来一名亲随小校。从军营之中牵出两匹快马。二人飞身上马。直奔城西而去。因鲁达的提辖兼管抓贼捕盗,故路上寻夜差役与城门守卫皆未阻拦。快马沿官道西行十里。便瞥见路旁石碑,上书宋家庄三个字。
“哥哥就是这里”。韩泼五提醒道。
“这个鸟人竟也有些手段。居然会想到在此处购置庄园”。鲁达不屑道。
“此处山高林密,旷野荒郊。想那庄园之内,定也不是什么好去处”。韩泼五回道。
“管他什么鸟地,只管一把火烧了便是”。二人边说边下了官道沿石碑方向打马前行,不久前方黑乎乎的出现了一片山林。二人下马顺山坡小路蜿蜒而上行至半山腰,前方隐约出现一座庙宇。
“哥哥倘若今晚你我救的那金翠莲出来,此处倒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嗯…你我先去查探一番,再做计较”。说罢。他二人便将战马栓在庙门前的石桩之上进前查看。只见这座小庙已然破败不堪。山门两侧的石狮子倒了一个。两侧小门已然不见,唯有正中的大门半虚半掩着。头顶一块朱红门匾。已挂满灰尘蛛网。依稀能辨认的‘宣化寺’三个字。二人走进山门,两侧各有一尊神像。高约数丈。皆身披盔甲各执刀枪。虎目圆睁,怒目而视。尽管身上已落满灰尘,却仍然让人望而生畏。庙内两侧有钟鼓二楼相对。穿过前方庭院便瞥见大雄宝殿,此刻殿内烛光摇曳。二人便一东一西沿两侧厢房开始搜寻起来。
“大哥。屋内无人,然则日常应用之物俱全,似乎有人在此居住”。韩泼五说道。
“嗯!洒家摸了摸床榻上的被褥尚有余温。可见这里表面是一座废弃的寺庙,实则不然。你我只管一路搜去,洒家倒要看看这庙内乾坤”。二人当即向后殿走去。刚刚走进禅房。隐约间便听到女子的哭声与男子的嬉笑怒骂之声。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鲁提辖来到墙根边,双脚马步站定。右手握住左腕十字插花。韩泼五将两把朴刀靠到墙边。抬腿踩了上去,纵身一跃便攀上了院墙。随手拔出腰间利刃,弓背弯腰四下探查了一番。隐隐约约哭声是从西侧厢房中传来。正北二层方丈室内则是烛光摇曳人影晃动。嬉笑怒骂不绝于耳。韩泼五轻轻跳降下来,轻若狸猫未出半点声响。他悄悄拨开院门,将鲁达放了进来。二人一番计较。韩泼五寻哭声而去,鲁达则晃里晃荡直奔方丈室而来。
先说韩泼五。弓背猫腰悄悄来到厢房边。以耳贴墙仔细辩听了一下。确认房内有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当即从门缝中往里瞥去。但只见一光头和尚在床榻之上正在行那腌臜之事。心中大怒,朴刀在手立即破门而入。床榻上那精壮和尚,闻听背后声响立即一个逾越赤身翻将下来。随手从桌上刀鞘内抽出两把戒刀。十字插花怒目骂道:。
“吾那泼贼,你是何人?”
“送你归西之人”。韩泼五边说边将腰间利刃抛向对方。那和尚倒也机敏,抬手打掉了利刃,抽身上前便是一刀。韩泼五手中朴刀在屋内施展不开。当即抽身一个箭步跳到院中。那和尚抽出床单围在腰间,也随即跳将出来。二人便在院中打斗起来。这边响动惊动了方丈室内众人。抽刀拔剑之声不绝于耳。鲁达朴刀在手斜靠在门边。室内一人刚刚身出一半。他一刀挥下一个硕大的头颅便滚落尘埃,腔内血柱冲天而起。身后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停住脚步。为首一高大汉子十分机敏,随手抄起桌椅往外便扔。众人纷纷效仿。鲁达乌自窥然不动。那大汉见其不上当,立刻目露凶光。他抬腿就是一脚将身前一人踢将出去。随即紧跟其后窜了出来。鲁达刀快,一刀将前面之人人头砍下。正在抽刀之际,后面大汉手中的铁骨朵已然砸了过来。鲁达只得闪步侧身举刀招架。耳轮中只听得的啪得一声,刀柄折为两段。鲁达一看对方的武器,当即心中大惊。
“直娘贼,尔竟是西夏人”!对方哈哈仰天狂笑。当即指挥众人欲将鲁达围拢起来。
且说韩泼五那边。二人你来我往,撕斗了数十回合。那精壮和尚手中两把戒刀,上下翻飞耍得颇为精妙。一时之间毫无破绽。韩泼五牵挂鲁达,心中未免焦急。一个不注意被那和尚瞥见机会。当胸一刀将腰间丝绦砍断,黑色贴身靠衫随即滑落。露出了一身札甲。
“尔是禁军!”那和尚大吃一惊。韩泼五也不搭话。手中扑刀挽了个刀花,由下而上向那和尚裆部撩来。自和尚得知韩泼五是禁军后心中颇为紧张,闪躲略显迟钝。腰间围着床单被挑了下来。顿时风光乍泄。和尚羞愤难当,抽身欲走。如此好的机会,韩泼五岂能错过。大喝一声腾空而起,一个力劈华山向和尚顶门砍来。和尚一个前滚翻抽身欲起。不成想韩泼五接连在空中两个三百六十度侧翻,追将上来挥刀便砍。和尚的上身斜肩带背砍了下来。当即一声惨叫一命呜呼!他来不及擦拭刀上的血迹。便立刻寻鲁达而来。不承想迎面正撞上鲁达。当即叫道:
“大哥”。
“这群鸟人皆是西夏人,你全且替俺抵挡一二,俺去寻见兵刃便来”。鲁达急匆匆边说边往院外便走。韩泼五闻言也大吃了一惊,连忙抽刀向前拦下了众人。再说鲁达冲出院外,急匆匆四处搜寻。待绕到寺庙后山门时。一眼便瞥见了韦陀尊者的石像。那尊者手中正戳着一把降魔铁杵。鲁达大喜,当即上前躬身施礼道:
“事从紧急。俺鲁达欲借尊者降魔杵一用。若是将来有缘,俺愿为尊者弟子出家为僧,以报今日大恩。”话音刚落,只见尊者手中的降魔铁杵‘吧啦’一声掉将出来。鲁达见状甚为惊奇,急忙走将上去弯腰抄起。在手中掂了掂,重约六七十斤,十分趁手。当即大喜反身就走。
此刻韩泼五在众人的群攻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显象环生。正在危急时刻,只听身后一身大喝。
“吾那泼才,休要以多欺人。洒家今日可要大开杀戒了!”鲁达当即舞动铁杵加入战群。
这柄铁杵锈迹斑斑混铁浇筑。被鲁达舞动的是呼呼作响。但凡刀枪,碰者即断,沾者即折。韩泼五趁机上前一通砍杀。当即撂倒四个,剁翻两个。只剩那领头大汉吾自强作挣扎。韩泼五正待抽刀上前,却被一旁鲁达拦下。
“阿哥全且去救人。这个鸟人交给洒家处理”。韩泼五闻言当即点头应允。
鲁达活动一下酸麻的双肩。用手点指西夏人道:“你个泼才,竟敢来俺大宋境内撒野。今日洒家便拧下你的鸟头,制成泻器(夜壶)给那李元浩送去”。那大汉似乎听懂了这句话,当即大怒。挥动铁骨朵与鲁达战在了一起。
鲁达这把铁杵耍开了是上下翻飞呼呼作响。挥、砸、劈、砍、撩大开大合;点、撺、摺、挡、捅小巧迅捷。不宵片刻,那西夏壮汉便额头见汗,险象环生。一个没留神,被鲁达捉住了机会。架开铁骨朵后近身反捅。一杵便捣在那大汉的小腹之上。那大汉一张口便是红黄白绿蓝,吐了个五颜六色。鲁达趁机抢步上前一个膝顶,将其头颅高高顶起,随手铁杵一挥。耳轮中就听的啪的一声脆响。硕大的一个头颅被砸飞了出去。死尸当即栽倒尘埃。鲁达趁机擦了擦鬓角的汗水。瞥了眼地上死尸又瞅了瞅手中五颜六色的铁杵皱了皱眉。便去那房中寻来一桶清水将铁杵清洗干净,再撕下尸体上的布衫擦拭了一番。然后扛着来到后院门韦陀尊者面前,躬身施礼道:“洒家多谢尊者相助”。随即将铁杵轻轻插回石像手中。反身回来寻找韩泼五。
再说韩泼五回到原先厢房内,只见一女子蜷缩在床脚处正瑟瑟发抖。一见韩泼五进来惊恐不安。她双手紧紧捏住被角,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雾气昭昭,倍显柔弱与无助。韩泼五将手中朴刀轻轻靠在墙边抱拳拱手道:“这位娘子,无需惊慌。俺乃渭州禁军校尉。此次是为抓捕盗贼解救人质而来。”女子闻言浑身一松,大放悲声。哭的是梨花带雨,露打芭蕉。搞的韩泼五抓耳挠腮不知所措。女子一眼瞥见韩泼五的窘态,不禁破涕为笑。韩泼五暗叫一声惭愧。自己纵意花丛多年,也算个中翘楚,情场魁首。今日竟然失态了。
“敢问娘子芳名,仙乡何处?”
“奴家姓金名翠莲,东京汴梁人氏”。
“你就是被郑屠骗身的那个金翠莲”?金翠莲闻听‘骗身’二字不禁又悲从心来。放声大哭起来。正在这时鲁达闻声寻来。
通过金翠莲的哭诉二人方知。原来郑屠买回金翠莲在家中新鲜数日后,便被其浑家(老婆)以一千贯倒手卖给了茶花坊内同萱勾栏院。事情并未结束。没过几日郑屠便带着数十个泼皮无赖打上勾栏院,声称其拐骗了自己的侍妾。当院主人拿出买卖契书想要对质时,却被郑屠接过当众撕碎。一千贯瞬间变成一万贯。院主声称要告状见官,郑屠勃然翻脸手下一顿拳脚将其打成了残废。院主家眷告到了衙门,未料到郑屠早已上下打点,买通官员。最后判了个,郑屠仅以区区三千贯便买下了这座勾栏院。
“想不到这个鸟人,竟有如此手段”。鲁达愤愤然以拳击掌。
“以郑屠那厮之文墨,断不会有如此心机。莫非有人想帮”?韩泼五分析道。
金翠莲闻言思索片刻后应道:“当初妾身还在府中时,经常有位师爷前来拜访。”
“此人姓字名谁,哪里人氏”?韩泼五追问道。
“好像叫作黄文炳,奴家也不知他是哪里人氏”。
“为虎作伥。洒家早晚除之”。鲁达愤愤然道。
“既然如此,娘子为何又到了这里”?韩泼五问道。
“是那郑屠要逼奴为娼,奴家抵死不从。他才一气之下将奴家带到这里。那些西夏人其实都是郑屠雇来的打手”。
“对了!二位官人。妾身偶然听那和尚说过,在这座寺庙里还关押着许多被掠来的女子”。
“殴…她们关押在何处”?鲁达急忙问道。
“不清楚。奴家只听那和尚说‘塔下的女子俺早玩腻了’”。二人闻言彼此对望一眼。
“大哥俺在墙上时,似乎见过该寺庙东北角的确有座佛塔”。二人急忙搀扶着金翠莲搜寻而来。
果然在寺庙东北角有座七层佛塔,塔下有一单独小院。院门被一把大铁锁锁死。韩泼五一刀劈开铁锁。小院不大,除了佛塔外只有在院当中有一口古井。三人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头绪。金翠莲身体虚弱便靠在井边休息。忽然她似乎听到井内有微弱的呼叫声。黑灯瞎火吓得她花容失色。大叫一声“有鬼”便扑到韩泼五身边,紧紧抓住他衣袖呜咽抽泣起来。
鲁达闻声赶了过来。他走到井边俯身爬到井口仔细倾听了一番。
“洒家似乎听到女子的哭声”。说着迈步就要往井里钻。却被一旁韩泼五给拦住。
“大哥。还是俺去吧。似你这般身形…”。鲁达左右瞅了几眼自己胖大的身躯只得做吧。
“阿哥,多加小心”。鲁达嘱咐完后将一盏油灯递给韩泼五。他叼在嘴里双手扶壁缓慢下行。井壁两边各有一排光滑的浅窝,可以交替蹬踩。大约下到七八丈深便踩到了实地。井底无水,只是有点阴暗潮湿。韩泼五用灯光在四周花了划拉了两下。随手抽出腰间利刃,向一处黑黝黝的墙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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