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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危机
台上的戏子停了下来,伏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眼神却如刀子一般射向高处跪在地上的夫诸上神,淬满了狠毒,秋云歇皱眉,他何时得罪过一个凡间的戏子。
这戏子唱的小曲意思大概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讲述一代帝君是如何谋权篡位,夺了一位上神的位子,做了天帝,最后报应不爽,早早没了性命,谴责那帝君母亲心肠歹毒,害死了上神的母亲,又转而哭诉上神的悲惨遭遇。
“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凡人拖出去,关进天牢!”天帝怒喝。
立刻就有天兵将人拖了出去。饶是没听懂的人,此刻也明白过来,这戏子有问题。
不知情的,只当是这戏子不知天高地厚,在这大喜的日子唱这种丧调,晦气极了。
但知情的秋云歇一下就听出来这词里的“帝君”“上神”都指的是谁。
他不确定现在的天帝是否知道先帝与他之间的恩怨,只能先观察着。
天后在旁边劝道:“君上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何必和一个凡人计较呢,不值当的。”温婉恬静的声音有能让人心平静下来的魔力。果然,元和帝渐渐平息了怒火。
元和帝显然也注意到了跪着的秋云歇,没有多说什么。
“都起来吧……哎”元和帝叹了叹气,拉住天后的手,略带歉意道:“若儿,朕……”
“没事的,宫宴还没结束,君上。”天后笑着摇头提醒道,打断了元和帝的话。
“还是你最善解人意。”元和帝拉着天后又落了席。
众神官起了身,都端坐好之后,元和帝方才又开口:“诸卿今日喝的尽兴,玩的尽兴,莫让刚才的插曲扰了兴致。”
“是。”
圆台上又开始了新的表演,神官们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但都对刚刚的事只字不提。
宴会接近尾声,这期间秋云歇一直神色淡淡,眼神不自觉的盯着酒杯,不知不觉间,已经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向来不贪酒,酒量自然也不是很好,这不,不知第几杯,一抹红晕悄悄爬上耳根,张牙舞爪向脸颊蔓延。
“夫诸?哎,夫诸你别喝了。”坐在左边的月老察觉到,伸手摁住了又要去倒酒的手,夺走了酒壶。
月老拿着酒壶晃了晃:“都见底了,夫诸,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喝啊,醉了没?”
秋云歇感受到有手在眼前晃了晃,抬头“嗯?”了一声。
白泽心思敏锐,察觉到不太对劲,温和的问道:“夫诸,你不舒服吗?要不先回去。”
“没事……”
月老从没看过这么愣愣呆呆的夫诸上神,调侃道:“真醉了啊,嘿嘿,我为什么没带收像锦囊啊,好像把他这个样子记录下……哎呦!白泽,你敲我干嘛。”
白泽收起手中的扇子:“只要你不怕明天被吊在姻缘树上,我这有锦囊,可以给你。”
月老想了想兔儿神的惨样,打了个寒颤:“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当猴子。”
最后还是白泽扶着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夫诸上神一路跌跌晃晃的回了夫诸殿。
秋云歇被白泽灌了一大碗醒酒茶,就躺到塌上阖眸休息了。
白泽给他盖好被子,站在床边对他说:“一直想找你聊聊,本来今天是个好机会,结果你却醉了。”白泽怅然的笑了笑,今天的事情也许正是一个契机,那些腐烂生蛆的旧账也是时候翻一翻了。
——
宫宴过后没多久,天帝命人彻查此事,那戏子只是个凡人,一般的拷问就已经受不住,全都招了。
阴暗的天牢里,负责审问的武神官执笔记录下供词。
奇怪的是,天帝看过后,似乎并不想彻查,而是有意将此事化了。底下的神官们议论了几天,也就都被繁忙的事务转移了注意——试灵会要到了。
所谓试灵会,就是试探灵力强弱的大会。最初,开办试灵会的太祖帝是为了试探和他一起建立帝都的几名神官真正的实力强弱,所以不限年龄,不限强弱,谁都可以参加,包括帝都的主宰天帝。但随着一代代天帝的轮换,众神官也不知道都换了多少批了,试灵会的规则和用意也改了又改。
如今的试灵会,虽然明面上没有规定,但大家早就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神阶在五品神官以上的,都不能参加。试灵会也就成了拜师会,神阶低的或是刚刚飞升的,亦或是高神阶神官的子嗣想要拜师傅的,就会报名参加。试灵的人能力也自然参差不齐。
上天庭最近的大事太过紧凑,负责礼乐的神官忙的脚不沾地。每当这种时候,姻缘殿的姑婆神俩姐们就会去帮忙。
姻缘殿一共四位姻缘上神:仙鹤神君月下老人,兔儿神胡天宝,姑婆神俩姐妹莺和椿(虽然她俩形影不离的像一个人一样)分别掌管人间男女,男男,女女姻缘。
姻缘殿很大,除了四位上神,还有好多小神官,共同编织起人间庞大的姻缘网。
姑儿婆有两个人,却也是最闲的。
莺和椿正亲自动手给每一个桌案围上鲜红的绸缎。一个五官端正好看的少年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莺姐姐,椿姐姐,试灵会这种大会,装饰这么鲜艳真的好吗。”那少年开口,声音还未完全褪去稚气。
“咯咯咯,你新来的吧。”莺咯咯的捂嘴笑了,手上的银铃也叮叮当当的响作一团。
“椿,这个小少年叫我们姐姐诶。”
“听到了。”椿向来话少。
莺早就习惯了她的惜字如金,转头用纤纤玉手挑起那少年的下巴,少年并不矮,眨巴着眼睛俯视着这位面容俏丽的大姐姐。离近了看,少年有颗唇下痣,给本就形状甚佳的薄唇,增添了几抹亮色。
莺咂舌道:“上天庭好久没出现这样的绝世小美人了,可惜,是个男的。”
“你叫什么名字?”椿在一旁开口了。
莺眯眯眼,在少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先开口了,只不过是对着椿的:“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莺语出惊人,少年吓了一跳,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严程,两位姐姐别拿我当玩笑了。”
莺又咯咯的笑了,椿似乎也习惯了莺的喜怒无常,不甚在意。
“提醒你,少去姻缘殿,少接触兔儿神。”椿又开口,又惹的莺一串咯咯笑声。
严程迷迷糊糊的应下了。到最后,还是看着每个桌案都被绑上了不伦不类的彩色绸缎。
临近傍晚,严程往居所走,天上也有昼夜之分,只不过间隔比人间更长,凡间一年,天上一天。严程在凡间时,就曾在窗边赏月,想着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吗。直到稀里糊涂飞升了,才知道,月亮上真的有仙子,只不过不是叫嫦娥,也不止有仙子。
姻缘殿就在月亮上,那里有很多神仙,就是没有叫嫦娥的仙子。
严程走进了自己的小屋,他是主动去帮忙的,想趁机多了解一些上天庭的事,但没想到,还没问出什么呢,就先被累了个半死。
神仙不都是不会累的吗,不都是衣袖一挥,枯树都能长绿叶的吗,怎么到了他这,就都不行了呢,小胖果然在骗我,当神仙有什么好的。
小胖是严程凡间认识的一个朋友。
严程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终是瞌睡虫占据了上风。
一夜无梦。
严程的小屋是新神殿中诸多房间中的一个,很小,只能住一个人,新神殿划分文武两大区域,严程的小屋在武区。这里住下的多是新飞升的还没有特定职位的新神仙,少数是能力不足或被贬绌的神官。
第二天,还很早,严程就披上衣服,向外走去了。恰好被隔壁的同伴撞见了,严程长得好,性格也好,和这些新伙伴们都很融洽。
那名同伴问道:“去哪啊?这么早。”
“去趟凡间。”严程回头笑了笑,回答道。脚下却一刻也不停。
“不训练啦?试灵会马上就开始了。”
“就是怕耽误训练,才这么早去,不说了,我先走了。”严程刚说完,就急步走了,只留下了一抹蓝色的衣角从大门掠过。
同伴摇了摇头,回去继续睡了。
——
秋云歇自从上次醉酒后,就再也没出过夫诸殿。
月老以为他脸皮薄,不甘心酒后失态被这么多人看了去,还偷偷笑话过他,一大把年纪了,脸皮怎就那么薄。白泽听见,也就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白泽提着一个食盒,踏进了夫诸殿。
秋云歇正在院子里弹琴,周围泛着莹润光芒的花丛衬得其中人更加神秘,静美。那张带着凌厉线条的脸,和如墨的长发,此时都柔和了很多。
琴身通体呈润白色,泛着蓝色的涟漪,琴声悠扬动听,发出扣人心弦的律动,琴美,人更美。
是安神的曲子,但这人弹出来,却蛊惑人心。
“凡间此刻应该在过中秋节,我给你带了月饼来。”白泽坐在石凳子上,将食盒中的月饼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琴声接近尾声,白泽耐心的听完。
秋云歇走了过来,带着晨间微湿的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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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程:“还记得我吗,我是男主啊喂!”
胖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