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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帮助
最后韦鲁斯住在了你与你相邻着的营房里,甚至有着单人一间房的待遇,主要取决于负伤之后仍坚持战斗许久的功绩和第七军团弓箭队队长的军衔。
而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然舍友也只有蔻尔纳一人,但她的东西可谓琳琅满目的霸占了整个房间,桌面上堆着满满的卷轴、形态各异的法杖,以及五颜六色的水晶球,你连个安心写写画画的地方都没有,直到一日终于被逼无奈的抱着书本走出房间,想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自己的研究。
“需要帮忙吗?”
韦鲁斯站在房前,极目远眺着位于大赛平原另一边的战场,暗沉的黄沙弥漫,量他有再好的视力也看不清多少,而余光中抱着一小摞书本的你摇摇栽栽的经过,他注意到,下意识张口询问。
“不用不用。”
你不是一个喜欢依靠别人的家伙,况且他还是个伤员。
“注意脚下。”
韦鲁斯的声音从你身侧传来,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直到那声音几乎贴在你的耳边,你的脚踢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身体失去平衡,连人带书栽到了地上。
只晚了一步达到你面前的韦鲁斯伸出左手拉起你的肩膀,他身高臂长,这么一伸有种猿臂轻舒的美感,然后将那一卷卷莎草纸订线的书本拾起来,待你拍打干净衣服之后再递给你。
“在这里,走路时务必要注意脚下。”
他指着那颗覆盖着一层风沙的灰石提醒着你。
……
在国都的黎明绿洲中生活了不短时间的你刚来前线几天,第一次见识到昼夜温差大的恐怖的荒凉沙漠,和脚下皑皑黄沙中时不时埋藏的砾石……然后在开口拒绝自己病人的帮助之后,于他面前摔了个无比难堪的嘴啃沙。
“我哪有逞强…”
你再无什么可说,唯有嘴硬,那是你最擅长也最喜欢的东西。
“那好。”
他也不再计较什么,只轻轻笑着,一小排洁白的牙齿映照着灼灼日光,你只觉得那个笑容仿佛比夜间大漠寒风呼啸时被你紧裹在身上的毛毡还要温暖。
其实直到现在你们的关系也没有多么熟络,养伤期间,他的生活日复一日的简单,要么独自在屋中冥想,要么清晨傍晚时出来在营地附近走走,鲜少与人交流,更别提和整日除了治病救人就是专研药剂的你,去掉隔两日的更换绷带后,你和他竟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对话。
但就是那么没有理由的,你觉得那个笑容无比的温和亲切,如果非要比较的话,或许那比蔻尔纳的魔法都令你感到治愈。
但韦鲁斯可能看出你不想要他的帮助,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于是终于不再说话,只继续遥望着尘土飞扬的远方,双唇轻抿,缄默不言。
“可以看清吗?”
你见他的目光在那里停留许久,金色的眼瞳收缩转动,看得专心致志,于是好奇心也跟着涌上来。
“可以将将看出一些轮廓。”
韦鲁斯实话实说。
极敏锐的视力是一个优秀弓箭手的必备要求,显然他具备这些,在遮天蔽日的漫漫黄沙后看出一些依稀的轮廓,也不知道前方现在的战况,韦鲁斯心有余却无奈分身乏术。
“你还是应该好好休息两日才是,不要挂心太多的东西。”
“嗯,我自然明白。”
他将目光收回,低头看向你,沉静下来的金瞳带着丝丝日光,你猛地想起他独身一人的房间,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于是将想要借他房屋钻研的想法告诉了他。
韦鲁斯几乎没有迟疑的答应,他本就是个好商量的性子,更何况提出请求的是负责给他治疗的医生,他甚至还曾不小心伤到过她,她也大度的没有怪罪。
“这是什么东西?”
你走进他的房间,将那一小摞书放在他房间角落的木桌上,跟在你身后的韦鲁斯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看着上面晦涩难懂的符号与咒印,好奇发问。
“是…炼金术的…原料的标志…”
你轻皱着眉,用他能理解的语言和他解释。
“为什么你会有这些书?”
他的神色变了变,但仍还算平和的低头注视着你的眼睛。
“因为…”
自有记忆起,你便被炼金古籍中那些形态各异的金石与它们之间相互反应所产出的奇妙结果所吸引,一心沉浸在那个布满五彩斑斓药剂的世界中,为此你背离了父母亲为你安排好的作为医生治病救人的道路,毅然离开家乡可哈丽塞,来到帝国的都城奈瑞玛桀,在那里的太阳学院修习技艺。
你以为自己可以靠着刻苦的学习与确实异禀的天赋大有所成,然而却在结束了学业之后四处碰壁,可能是传承了父母部分的医者仁心,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你实在不忍像曾经的同窗们那般为了自己的成果全无良知的残害健全人的身体,而没有研究成果的你无处可去,最后竟靠着与治愈伤口的药石学本就同源的炼金术,加上记忆中父母的手法,转行做了半个医生,结果又因为技术还不够成熟,见罪了那位娇生惯养的亲王。
再次离开繁华都市后,你发现大漠前线的军队反而更加适合你,不仅有医术精湛深通人体魔法的前辈供你请教,还有大批体质相异的士兵让你观察着普通药剂在他们身上的不同反应,因祸得福中你爱上了这份临时的工作,而此时的你也终于有了新的目标,你不会像那些泯灭良知的同类一般从事任何足以伤人的研究,而是将你的所学都用来研发用途多样的药物。
这番事情没有多么光彩,起初你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漂泊许久,谁知最后还是阴差阳错的从事了父母亲开始为你规划好的职业,你实在不好将这番丢脸的事情告知韦鲁斯。
但炼金师们的名声向来不太好,如果此时的你还遮遮掩掩,那么相识不久的他可能会对你有不好的印象。
你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在乎一个还算陌生的人对你的看法,但在那双温柔金瞳注视下,你终于还是实话实说了。
韦鲁斯认真听罢这个波折的故事,沉默了良久,这才重新开口。
“你真的很了不起,”他指指自己的手腕,露出一个轻浅的笑,“每次被药液冲洗过伤口,我都能感受到那些涌入我筋骨里的力量,或许此番的医治下来,我手腕上一直磨损的旧伤也会根除。”
“那是好事呀。”
你见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反过来安慰你,于是心里也跟着轻快起来,好容易有人能倾听你那段不顺的经历,让你不管他愿不愿意,只想要继续与他聊聊自己眼下的规划。
“那种药剂我在自己身上试过一些,除了使用时的疼痛之外,确实没有任何副作用,但是还有一种其它的,不只是愈合伤口那般简单…”
想起那个正在专研着的东西,胸腔之中骤然热了起来,就连讲话的语速都快了些许:
“它可以让战场上的士兵在冲锋陷阵时感知不到疼痛,反应速度与力量都得到大幅度提升…没有任何副作用,只需在战斗结束后用药物缓解即可,如果我可以的话…”
你越说越动容,几乎不顾韦鲁斯是否愿意,一心继续说起自己的心里所想。
“但是现在…我不能拿疗养营的伤员为我的成果牺牲,只能先记录下那些不同的体质,用数据推算……”
“现如今,我们的太阳女皇正为了帝国开疆扩土,也希望我能有机会为此贡献。”
如果你的成就非要实施在什么地方的话,你希望那是你祖国开疆扩土的大业,足够的盛大与壮丽,能够配得上你的努力与对自己的期盼。
而韦鲁斯注视着那双越来越明亮的碧色眼瞳,在说起自己的志向时那里面流露出无比璀璨的光芒,一时间,沸腾的热血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触动涌入他的胸腔。
彼时的你们年龄不过二十四个夏,恕瑞玛帝国也正处于历史上最辉煌的时间之一,一代明君瑟塔卡带领着帝国军队在南方大陆上征战四方,年轻的恕瑞玛人头顶着沙海中的烈日,对沙漠的认知,对血缘祖国的纽带,以及想要被历史所铭记的决心,支撑着他们在帝国绵延几十年的对外征战中浮沉,将为帝国献上自己的一生当做荣光。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你与他本有机会实现自己说过的梦想,还有那个青涩却也坚定的誓约的。
深邃的时间长河寂寂无声的流淌,千年之后的韦鲁斯已经是另一副扭曲邪恶的形态,失落的故国记忆在他脑海中模糊不清,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
但那个日光明媚的午后,女子碧蓝到仿佛倒映着大漠上澄净天空般的漂亮眼瞳,和那其中无比璀璨动人的光芒,却如同烙印在他的记忆中一般,在最后那片吞噬了他的一切的深紫色帷幕中,愈发的清晰明亮。
“哎呀,我又白日做梦了。”
略带俏皮的柔软声音将韦鲁斯的精神唤回,她眨眨眼睛,其中的星芒消失不见,只是对自己甜甜笑着,“真是的,明明现在的自己都已经算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啦。”
你为自己突然提起如此严肃宏大的话题而感到不合时宜,看起来就连韦鲁斯也在倍受触动的沉默着,于是连忙自嘲一句,想要恢复之前轻松愉悦的氛围。
“没有白日做梦,”伸出的手犹豫一番,这才轻拍上你的肩膀:
“你一定可以,”他小心翼翼的遣词造句,好像生怕你气馁般,“真的,我相信你。”
你确实被态度坚定的他鼓舞不少,但此刻的气氛实在有些严肃,你不想和他再讨论这个其实有些遥远的话题,只好随口问着,想改善一下气氛:
“那你呢?那天明明伤得那么重,为什么还非要坚持去前线。”
做了随军医生许久,害怕上战场而装病甚至自残的士兵你见过太多,倒是他不仅不逃,反而带着受伤的臂膀一次次去往前线,伤口轮番恶化,以至于筋骨大片受损,现在需要在你这里长时间静养。
你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何,韦鲁斯看起来也不是家境贫寒到急需那些军饷报酬的人,只从那把做功精良纹饰漂亮的长弓也能看出。
“只是尽力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他倒是回答的也挺快,语气平淡,并非在宣誓着什么,而是说着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是该这样。”
你答应一句,转身抓起一本书,将它递到韦鲁斯手中,“请帮我把这个送去蔻尔纳那里,回来我会感谢你的。”
然后你略带迟疑的伸手抚上他挺括的肩膀,用力将他推出门外,眼神鼓励着他快些去。
韦鲁斯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迷茫,但见你实在着急,于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转身快步走向蔻尔纳的方向,看起来是怕耽误了你们的事情。
呼。
这人真是…
你轻轻吐出一口气,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嘴上一边埋怨着,一边在想起那双手的触感与他眼中坚定的鼓励光芒时心跳加速。
你自认为和他关系远没有熟络到可以将自己的理想信念毫不避讳的宣之于口的程度,但见这人实在太不苟言笑以至于有点死板,再聊下去气氛怕不是会更加严肃,于是找理由将他暂时打发出去了。
他倒也好脾气,说让他去便去了。
你吃吃笑着,也觉得这人真不错。
然而那日的他,说出的远不是一句空洞的念白。
直到许多年后的那个可怖夜晚,与他隔着断桥诀别时,你才猛然发觉原来当年的他最初吸引了你的地方,也不过是那份执着的初心与坚持。
事实上,韦鲁斯一直在用自己的毕生坚守着那句诺言,直到后来他与他的同胞被世人蔑称为暗裔,他失去自己曾经的名字,被称为惩戒之箭的恶魔心中,才终于放下了那些愚蠢的大义,用漫长的永恒生命回忆着记忆中仿佛永远鲜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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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其实女主的人设性格技能的灵感来源确实是炼金术士辛吉德,背景故事里都是相当执着的人,应该很容易产生共鸣吧,不过韦鲁斯执着的是家国的大义,辛吉德执着的是自己的科研成就,且辛吉德为此更加不择手段草菅人命,想来是会被韦鲁斯所不屑的。
但“你”不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固然令人动容,但为了心中的道德底线约束求知与探究的欲望,难度其实是更大的,也更加值得敬佩。
也只有这样的“你”,才使得未来的帝国守护神为之动容,埋下了好感最初的种子。
再次强调,以上对女主的设定不带任何我个人的偏好,只是以官方零星资料为来源,我的想象做补充,推断一个和韦鲁斯更加契合的灵魂伴侣而已。
另外:我没有细细拜读过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只粗略看过一遍,对其中过去未来现在三条故事线交错叙述的行文方法格外喜欢,所以在我的这个同样注定了结局的故事里,也尝试了一点这种写法,希望大家不要看得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