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龙行天下

　　剑阁，堆石滩。
　　一群蜀道白猿，张牙舞爪，将冷清笛团团围住。
　　一头白猿冲上来，狠狠一口咬在冷清笛的胳膊上，鲜血淋漓。
　　冷清笛惨叫一声，踉跄后退，背部却被另一只白猿利爪抓了一下，衣衫尽裂，又添数道深深的血痕。
　　白猿们东咬一口，西抓一把，却不立刻将他置于死地，凶残的目光中，是猫戏老鼠的兴奋。
　　冷清笛斗志全失，只是机械地举起伤痕累累的两条胳膊，做着徒劳的遮挡。
　　或许戏弄够了，它们又想出了新的花样，一只白猿抓起冷清笛，向另一只白猿扔去，冷清笛没有被接住，“嘭！”在掉在鹅卵石上，跌了个七荤八素。
　　那只白猿大感没面子，拎起冷清笛向对方扔回去。
　　白猿们“嗬嗬”地叫着，兴奋异常地玩着扔沙包游戏，乐此不疲。
　　冷清笛到了那只白猿头目的手里，白猿头目为了显示自己的臂力，拎着冷清笛，连抡了几个大圈，才一松爪子，甩了出去。
　　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冷清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良久，“嘭！”水花四溅，大力冲撞下，一阵眩晕袭来，再连着呛了几口河水，他头脑昏昏沉沉，失去了知觉。
　　岸边的白猿们没想到竟然将猎物扔到了水里，都愣了。
　　白猿头目试着用爪子探了探水，想下水去捞猎物，可是天性畏水，犹豫了半天，还是下不了决心。
　　它旁边有一只高大健硕的白猿，悄悄在它站立的石头上蹬了一脚。石头一晃，白猿头目跌入水中，吓得它直扑腾，幸亏只是在浅滩，离岸不远，几下扑腾就上了岸。
　　白猿头目浑身毛发都被打湿了，怒不可遏，一上岸就朝一旁幸灾乐祸的白猿扑了过去，揪住对方的毛发，厮打起来，其他白猿也加入了战团，转眼间，又都撕咬成一团。
　　不远处的河水中，冷清笛的身子浮浮沉沉，顺流往下游飘去。

　　同一时间，现实生活。
　　北京，国安局，九处，处长办公室。
　　一位年约七旬的老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衣，站立在办公室墙边，默默凝视着墙上的一张中国地图。老人身材高大，腰板笔直，鬓角白星点点，剑眉紧锁，不怒自威。
　　在老人的身后垂手低头站着一个体态发福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大气不敢出，只是不时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老人的背影，神情惴惴不安。
　　过了半晌，老人开口了：“还是没有查到原因？”
　　中年男子抬头道：“报告元帅，属下无能，目前还没查到具体原因，但是九处的精英都已经出动了，相信在不久之后……”
　　老人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从中年男子脸上飘过。
　　中年男子仿佛觉得一道犀利的剑光划过，呼吸一窒，下意识低下了头，底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秦，那是数百万条生命啊。”老人的目光又投向了墙上的中国地图，眉宇间，深深的忧郁。
　　“是……是……我……我……”中年男子磕磕巴巴地应道，额头虚汗直冒。

　　处长室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虽然这里的隔音效果良好，听不清楚外面吵闹的内容，但是还是明显听到了喧闹声，而且正朝处长室门口靠近。
　　中年男子心里火极了，他在刚才早已吩咐秘书，不准任何人进来，而现在竟然让人吵到了门口，要是惹怒了老爷子，自己的乌纱帽不保，看来是该换秘书了。
　　“咣！咣！咣！”处长室的门外响起了爆豆般的敲门声。
　　中年男子又惊又怒，赶紧把门拉开，正要喝斥。一团红色的旋风从他的身边刮过，带得他差点摔倒。他扶着门把站稳了，定睛一看，把到嘴边的骂人话吞了回去，脸上迅速堆满了笑容：“呦，是小七姑娘啊……”
　　来者是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孩，一身火红的短皮裙，一头爆炸式红头发，柳眉杏眼，小嘴涂了一抹红艳。
　　女孩一把抓住了中年男子的西服，道：“秦伯伯，快说，你把张宏亮藏哪了？”
　　中年男子苦笑道：“小七姑娘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把大活人藏起来。”
　　女孩双手叉腰，秀鼻朝天，“哼”了一声，道：“你不是九处的处长吗？要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我怎么找遍整个九处都找不到他？”
　　“咳，”一声威严的咳嗽响起：“小七，别胡闹了！”
　　“爷爷？”女孩触电似地跳了起来，这才发现了立在房里的戎装老人，“爷爷！”她兴奋地尖叫着，向老人扑了过去。
　　女孩围着老人又跳又叫，老人脸上的严肃再也坚持不住了，仿佛春风吹过寒冰，一丝淡淡的笑容浮上老人的眼睛。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老人在一张皮椅上坐下，问道。
　　女孩伏在老人的膝头，乌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我来看看您老人家啊，哈哈。”
　　“说谎也不打草稿。”老人装出微怒的表情，道：“说实话吧，你刚才说小秦将什么张宏亮藏起来了，那个张宏亮是谁？”说到这里，老人的目光投向一旁站立的中年男子，眼中精光一闪。
　　中年男子心猛地一跳，刚干的冷汗又冒上额头，正想解释，女孩转到老人的背后，边给他捶背，边撒娇道：“爷爷，您要尊重我的隐私权嘛。”
　　这次，老人却不理女孩了，仍然盯着中年男子，淡淡道：“小秦，你来解释。”
　　中年男子磕磕巴巴地解释道：“那个张宏亮啊，他是属下的下属，这个，他跟小七姑娘……那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老人声音中透出了一丝不耐烦，他转身对身后正冲中年男子打手势的女孩道：“小七，别搞小动作！”
　　女孩不敢忤逆老人的意思，乖乖地不做手势了，不过等老人一转过头，就冲中年男子直眨眼睛。
　　老人对中年男子道：“秦风，你实话实说，张宏亮此人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老人的语气渐渐威严起来，中年男子更是心慌不已，他抬眼瞅了女孩一眼，忐忑不安：“元帅，是这样的，那个，张宏亮是九处特别行动组的组员，有一次执行任务时，刚好遇到有流氓找小七姑娘麻烦……”
　　听到这里，老人眼中寒光一闪，中年男子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一阵发冷，心道：“糟了，我真傻，怎么把这事说出来了，小七可是老元帅最宠爱的小孙女。”赶紧接着道：“幸亏张宏亮及时出手教训了那群流氓，小七姑娘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女孩截断他道：“秦伯伯什么话嘛，就凭我这副好身手，需要他来救？我只不过是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而已。”
　　中年男子赶紧道：“对，对，对，小七姑娘说得对，小七姑娘的身手那是没得说，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嘛，何况元帅的武功冠绝全军……”
　　老人的眉头微皱，中年男子观察入微，赶紧打住，道：“就这样，小七姑娘认识了张宏亮，经常来找张宏亮，不过张宏亮是特别行动组的精英，经常任务在身，小七姑娘就怪我把他藏起来了。”说到这里，不仅苦笑起来。
　　老人冷冷问道：“那个地方的公安局长还在任吗？”
　　中年男子一愣，马上明白过来：“那个区的治安混乱，公安局长是该下台了，我马上着手去办理。”
　　老人的面色渐缓，对女孩道：“小七，你以后也要注意，不准再去那些乌烟瘴气的歌厅酒吧，还有，不要把自己弄得跟个红毛猴子似的。”
　　女孩摇着老人的肩膀，叫道：“爷爷——不要这么说您的乖孙女嘛，什么红毛猴子，多难听啊。”
　　老人哼了一声，道：“我给你派的那组警卫呢？你为什么要将他们赶走，还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
　　女孩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道：“谁让他们一天到晚跟个苍蝇似的跟着我，害得人家连点人身自由都没有。我只是想跟他们切磋切磋，谁料他们都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老人的脸上浮上了一层寒霜，道：“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警卫，要不是他们一招不还，任你殴打，你会是他们的对手？他们都是军队的精英、国之栋梁，你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
　　看到老人真的动怒了，女孩也不敢顶嘴了，嘟囔着小嘴，一言不发。
　　沉默了片刻，老人对女孩道：“小七，你先出去下。”
　　女孩不敢再说什么，悻悻地出了处长室。
　　眼看着小孙女的背影在门口消失，老人神情一肃，对中年男子道：“负责调查此次事件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概马上就能回来了。”中年男子说完，想起了什么，一边注意着老人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道：“对了，这次调查行动的负责人就是张宏亮。”
　　“哦？”老人剑眉一挑，沉吟半晌，道：“等他一回来，就让他来见我。数百万条生命啊……”老人又抬头向墙上的中国地图望去，一抹深深的忧郁重又浮上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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