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岛主之传说

作者:寒塘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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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是谁


      约么一刻钟,岳清清翻身醒来,睁大眼睛一眼便看到了连曲陌,然后转头左右打量一番房间,才意识到自己身在留生堂,望向连曲陌娇笑道:“师父,我怎么在这里啊?”连曲陌忙上前来,左手拂过岳清清的头发,笑言道:“你是不是自己又贪玩,跑到这里睡着了呀!”
      岳清清翻身坐了起来,笑意言言地答道:“才不是呢,我明明记着是简姑姑坐在我床边看着我睡着的,好奇怪啊,我是不是做梦呢!”她说着便去敲自己的头,连曲陌伸手制止了她笑道:“清清,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在岛上很闷,咱们出岛看看去吧!”
      岳清清听到这话,马上开心地在床上跳了起来,拍手道:“真的吗,太好了,师父咱们什么时候走呢?”她看向叶长老问道:“那爷爷和苏姑姑也和我们一起吗?”
      叶长老慈爱地笑道:“都走了,谁来看着咱们的家呢?爷爷还要留下来照顾你的小黄呢。”岳清清撅嘴道:“好可惜,不能带着小黄一起去呢。”连曲陌道:“后天,我带着你和苏姑姑一起出发,明天去祭拜一下你太师父,现在你要好好的回去睡觉了。”说着便拉起岳清清的手,起身离开留生堂,穿过一条宽宽的走廊,就到了岳清清的住所。连曲陌守着岳清清,直到她熟睡后,交代完苏姑姑要隐瞒岳清清中毒的事情才起身离开。
      月朗星希,海风稍微退去一些,周遭显得很安静。
      连曲陌回到自己住所,站在房檐下,吹起了洞箫,月光从背后照到他身上,落在地上的身影,越发显得修长而孤独。

      七年了,他又要出岛了。自从那日他葬身大海之后,连曲陌从未想过要再次踏出望月岛半步,而今岳清清性命攸关,他不得不再次出岛。

      第二天,连曲陌带着岳清清去祠堂祭拜了前任岛主连逸。然后两人去了海岛东北角一处巨大的岩石下,连曲陌斜倚在一个圆形石头上,岳清清乖巧地坐在他身边。只听师父叹道:“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岳清清自打记事以来就知道师父很喜欢在这里看风景,虽然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呢好看的,这里的风比其他处更大,吹到脸上生疼,下面海浪被裹挟得更高,鞋子很容易被溅上来的水花打湿。
      到了第三天下午,等南风稍弱一点,一叶轻舟载着易容后的连曲陌、岳清清和苏简芝便悄然出发了。因为要向北出发,所以并不显得风浪大,倒是有些顺风顺水,小船在海上借着风力约莫行驶两个时辰,到达临海镇便靠了岸。
      三人刚刚上岸,岳清清便被岸边的集市吸引住了,她睁大了眼睛好似还跟不上集市两边的摊位的铺排。每个摊位卖的东西全不相同,数不清的小吃,各种胭脂水粉,蔬菜瓜果,应有尽有。岳清清在前面左看右看,吃完手里的食物马上就买下一个,害得苏姑姑一直跑着跟着她后面,疾呼:“小姐,当心”。连曲陌则右手把玩着洞箫在他们身后闲散地走着。
      连曲陌思绪飘飞,八年前自己刚刚出岛时也如岳清清一般,对临海镇里的什么东西都好奇,一袭白衣的他心情愉悦,想到马上就可以见识到这个大千世界,游走于名山大川之中,好不欢喜。他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走进天子酒楼,寻找一处临街的桌子,盘腿坐下,招呼店小二上菜。店小二观这位少年虽然年纪尚轻,风神儒雅的气派竟不似凡人,开口道:“公子是从海上来的仙人吗?”
      连曲陌抬眼还未作答,只听楼下街道突然涌起一阵喧闹之声,只听一人喊道杨家武馆被人灭门了。连曲陌当时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碰到这样的事情,就想着去见识一下。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回小二笑道:“拿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先给我备着,我谪仙人去去就回”,一边说着,抬脚轻踩栏杆就飞身下楼,拥进人群了。
      连曲陌逆着人流赶到杨家武馆的时候,武馆内已经着起了大火,周围也看不到凶手了。他飞身翻过院墙,落在后院的一颗大树上,向四下看去。正在这时突然看到一个白衣男人正抱着一个约莫十几岁样子的男孩子从一间熊熊大火快要坍塌的房间里飞了出来。男人背对着他,只见这个人高束的黑色长发,周身的白衣服被染上了一层黑灰,袖子烧着了一些,待他把男孩放在地上。又一次进入房间,他用剑打落了快要压下来的房梁,很快又就出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这一次连曲陌看到男人的正脸,约莫二十岁左右,眉宇间是一派飘逸洒脱之气,看上去让人自觉亲近。
      白衣男子四处查看确认凶手已经离去,从自己身上取下荷包,送给那名妇人,说道:“看来凶手已经走了,你们拿着这些钱寻亲人去吧,这沙陀帮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盗匪,孩子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先不要想着报仇了,安身立命最重要。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看得出来那妇人是男孩子的母亲,两人对白衣男子两拜之后,急忙离去了。
      连曲陌见白衣男子朝大门走去,心道:“事情已经结束了,赶快回酒楼去吃饭吧”,他刚要运功离去,只觉得一阵掌风从背后袭来,连曲陌立即转身躲开,下一刻出手和来人对了一掌,定眼一看,正是白衣男人。两人都在试探对方的内力,所以都只出了半成功力。
      连曲陌意识到此人内力不在自己之下,两人推掌之后,各自向后退了几步,连曲陌佯笑问道:“阁下,在下与你无仇无怨,何以出手伤我?”白衣男人道:“你不是沙陀帮的?那你偷偷站在树上做什么?”连曲陌道:“看来阁下是误会在下了,我只是来看看热闹。”白衣男人眼睛转了一圈,抱拳上前道:“我只听到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却不知行走江湖还有只看热闹的人。”连曲陌心道:“师父一直都说江湖中人不是被人杀,就是去杀人,出岛时,再三告诫不要管闲事,那我不是只能看看热闹。”
      白衣男子继而道:“在下少林俗家弟子高阁,敢问兄台如何称呼?”,连曲陌想这个白衣男子竟是少林弟子,少林向来在武林德高望众,结识一下也是对自己有益的,他既然对素不相识的妇孺都出手相救,当是个古道热肠之人,于是放下了戒心,答道:“在下连曲陌,适才多有误会,既然误会已销,高兄可愿随我去天子酒楼畅饮一番。”高阁一拍自己的衣服道:“我遵师命出来游历江湖,今天刚到临海镇就把衣服烧了,钱袋刚刚又全送走了,既然连兄弟请我,我岂有不去之理啊”言罢两人一起感到了天子酒楼。
      两人坐下后,高阁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潇湘醉,堪称当世一绝啊!”两人推杯换盏都已微醺。
      “师父!这家酒楼好生气派呢”连曲陌才回过身来,他们三人已经走到天子酒楼的门口。酒楼人很多,多数看上去是身怀功夫的人,仿佛在讨论着一件大事。连曲陌心中慢慢警觉起来,他们被店小二左绕右绕,好不容易找到临街的二楼的桌位,正是当年连曲陌见高阁坐的位置。
      故人已去,世间所有的经过,不过是在心上再来一刀,生疼,却没有血可以流了。
      叫了小二上菜,连曲陌望向了当年杨家武馆的地方,眼睛扫过街角的一家书斋,名为聚元斋,只见店中伙计刚摆出一张木桌和笔墨纸砚,周边围了很多看上去各怀功夫的人,酒楼里的人仿佛也在关注着这家书斋的动静,只见有人着一身青衫的似主人身份的人从屋里走出来。那个男人长着一张率真明朗的脸庞,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薄厚始终的嘴唇,讲话时候不经意流露出得笑意。“怎么会这么熟悉…和他长得这么像…,他不是死了吗?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的面容在连曲陌脑子里辗转七年,他不想忘记那张脸,于是不断地回忆,重复地记忆,但是现在,他不敢确定,是不是一样的脸,还是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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