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与长安

　　回到学堂
　　一位小书童冲了过来，奶声奶气地道：“先生，你回来啦！”楚温涯语气更是温和道：“嗯，明天祭祀用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小书童自信地道：“都准备好了，先生你来看看还缺什么，不过我觉得应当不缺什么了，对了对了！还缺您亲手做的云片糕！”楚温涯愣了一下，懊恼地道：“差点忘了，每年都要准备的，攸宁，谢谢提醒。”攸宁忙道：“不用谢不用谢，这是攸宁该做的嘛！”说完没心没肺地傻笑。
　　这时杨承走过来，若有所思地道：“我明日还是准备桃花酿吗？”楚温涯回头，反问道：“那不然呢？”杨承忙解释道：“最近我常去买酒那家店不知道为何租给了旁人，怕是会买不到桃花酿了。”楚温涯听了微微皱眉，有些失落，但很快恢复神色，浅笑道：“没关系，别的酒也可以。”杨承见他有些许失落，心里也十分难受，他最见不得他难过啊。
　　“不过我那儿应该还存着一坛，兴许是够的，等明年我去别的地方看看，应该还能买到。”杨承急忙道，眼神小心翼翼地看着楚温涯。
　　果然，听到这话，楚温涯立刻便开心起来，看着杨承，微笑着说：“那太好了，只是又要麻烦你去奔走了，我过意不去，总是麻烦你。”说完低下头，一副十分歉疚的样子。
　　杨承慌了神，急忙安慰道：“这有什么，咱们什么交情啊，还跟我客气，别说给你去找酒，给你摘星星都行。”杨承痞痞地逗着楚温涯，楚温涯也被他逗笑了，“你真敢说呀，痞子。”楚温涯嗔笑着说。
　　见他笑了，杨承也舒了心，痞笑道：“好了，痞子要回去了，你不是还要做糕点嘛？快去吧！”
　　“行行行，明天见，痞子杨？”楚温涯坏笑道。杨承眉眼含笑，十分温柔地道：“明天见”心里又偷偷加了个称呼。小涯
　　第二日清晨，楚温涯和攸宁早早起来张罗着祭祀用的东西，杨承也带着一坛酒来了，准备好后，他们一起向后山走去。
　　一路上，谁都不说话，连平时活泼的攸宁也闷头跟着楚温涯，一句话也不说，杨承更是面色沉重，默不作声，而楚温涯一贯温和的脸上，也掩饰不住低落的神色，薄唇紧抿下弯，这是他平时定不会有的表情。
　　走过弯弯绕绕的山路，他们终于在一片荒芜的草地前停下，草地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个衣冠冢，刻着江氏的字样。
　　楚温涯站了一会儿，便慢慢地走向衣冠冢。杨承和攸宁相视一眼，跟着楚温涯。
　　楚温涯在离衣冠冢三步的地方停下，忽然跪下，拜了三拜，又沉默了一会儿。杨承和攸宁静静地看着楚温涯，很有耐心地等着他。
　　“小承，把酒给我。”楚温涯缓缓开口，语气淡淡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杨承立马将酒和酒杯递给他。楚温涯接过酒和酒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却没有喝下，而是倒在了冢前，“父亲，母亲，这是你们最喜欢的桃花酿，每年都来，你们别嫌烦才好……”楚温涯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低，隐隐有些哽咽的感觉。说着说着又倒了一杯，这次楚温涯停顿了一会儿，随后便一饮而尽，杨承在一旁注视着他，隐约看到他眼角的泪痣，此刻眼角微微泛红，惹人怜爱。不多时，楚温涯眼中泛起一丝水雾，薄唇轻启，一字一顿：“从此慢步重宵九，再见音容梦几更。”每年楚温涯都会为父母赋上一首诗，今年也不例外。
　　杨承轻叹，心想：也只在这种日子，你才肯沾酒。
　　风轻拂林梢，卷起地上的枯叶，野草微微颤抖，三人的衣袖也随风轻摆，景致稍显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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