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灵和余夏

　　元兴十七年春 上元节

　　屠灵睡醒后，被奶娘抱起来穿好衣服，浅绿色小裙子，同初春的草芽儿一个颜色，衬的小姑娘水灵可爱。
　　吃过早饭后还没看到娘亲和爹爹。
　　她想去找娘亲，奶娘不让，奶娘抱她去前园看梅花。
　　她不想看梅花，她只想找娘亲。
　　... 正说着 ...

　　娘亲住的正院房门开了，屠灵看到她爹爹轻手轻脚走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关好房门。

　　“灵儿，爹爹抱，我们去前院，别打扰你娘亲睡觉” 。屠半安压低嗓门说。
　　“爹爹，娘亲怎么还睡懒觉呢” ？屠灵小胳膊环着他爹的脖子还在往后看。
　　　　屠半安蹭蹭女儿的小脸，真可爱啊。
　　“你娘亲还没醒，不要打扰他，爹爹带你去找余夏哥哥玩”。
　　　“好”。
　　“那你先跟爹爹去吃饭”。抱着女儿走向饭厅。
　　　　“我吃饱了”。
　　　“哦，灵儿吃了什么”？
　　“乳粥，胡饼，还有糕”。　
　　　　 “哦，爹爹还饿着呢，那你陪爹爹吃”。
　　　　“好”。
　　饭厅，屠灵坐在一旁看他爹狼吞虎咽，额。
　　　“爹爹，娘亲说吃饭要细嚼慢咽，吃快了容易噎着，你别着急，慢慢吃”。小姑娘一脸正经。
　　　　“嘿嘿，爹爹习惯了，再说你娘亲这会也不在，爹爹吃完咱们就出去”。
　　　　“嘿嘿，好”。

　　吃罢饭，屠半安抱着女儿出了门，屠灵手里拿着她的琉璃铃铛。

　　刚进余家大门，就看到余夏手里挥舞着一把小木剑，余千帆拿着自己的佩剑在一旁削木头。
　　“余大哥，做什么宝贝呢”？屠半安调笑道。
　　“屠兄弟，呦，灵儿来了，给余伯伯抱抱”。余千帆看到屠灵眼前一亮，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
　　“给余伯伯请安”。
　　“哎呦，真乖巧啊”。余千帆笑着抱起小姑娘。
　　“还是这女儿好，爹爹的贴心小棉袄”。
　　小女儿真招人喜欢啊，余千帆心都要化了，这要是我的该多好啊。

　　“余伯伯，你在做什么”？屠灵看着余千帆的佩剑和木头问。
　　“你余夏哥哥非要我给他做个刀”。
　　“灵儿想要什么？余伯伯也给你做一个”。
　　“真的吗？我想要一个小弓箭，跟爹爹那个一样的”。屠灵觉得她爹那把弓箭可威风了。
　　“好，余伯伯给你做，明日就好”。
　　“谢谢余伯伯”。
　　小女儿的笑真甜啊，余千帆一颗心又要化了，好想要一个。
　　想想自己家那个黏他娘的臭小子，后牙槽疼。

　　那厢，屠半安正在拿着小木棍和余夏比划打仗。
　　你来我往，余夏高兴坏了。
　　屠叔叔还会让着他，不像他爹，逮住机会可劲揍他。

　　余千帆抱着小女儿稀罕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余夏，过来和灵儿玩”。
　　“知道了，爹～”。余夏不满的答道，妹妹这么可爱，谁会跟她打架。
　　“不许跟妹妹打架”，末了不放心地嘱咐一句。
　　余千帆捡起佩剑继续削木头 ，屠半安看着一对小儿女玩闹嬉笑。

　　“余夏哥哥，你看看我这个琉璃铃铛，我爹爹给我带回来的，还有这两颗琉璃珠子”。屠灵献宝似地拿出来两个琉璃珠。
　　“真好看啊，跟我娘那个簪子上的差不多，只不过她不让碰，只让看看。”余夏拿着琉璃珠对着太阳啧啧赞叹。
　　“那我分你一个”。
　　“真的吗”？
　　“当然了”。
　　“走，我去给你拿点心吃”。
　　　“好啊”。
　　两个小娃儿一会遛进了屋里。

　　不一会，余千帆把手里的刀削好了。
　　“余夏～” 余夏他爹扯着嗓门叫他。
　　“来了～”。余夏学着他爹扯着嗓门回答。
　　“这个给妹妹”。余千帆把小木刀递给余夏。
　　“知道了，爹～” 余夏拖着长音叫他。
　　“臭小子”。余千帆笑的一脸无奈，拍了下儿子的屁股。

　　“屠兄弟，跟我去趟库房，挑段料子给灵儿做把弓箭”。
　　“你还真是上心啊”。屠半安笑道。
　　“这女儿不一样，老子要是有一个，要天上的星星都能给她摘下来”。
　　“哈哈，那先祝余大哥早日如愿啊”。
　　“借你吉言，哈哈哈... ”
　　两个汉子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灵儿，这是我爹爹给我做的，我教你，这样玩”。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绿裙小娘子，红衣小郎君。

　　玩到午饭时，屠半安才带女儿回府。
　　午饭后暖和起来，屠夫人在家中打理夫君的行囊，屠半安带着女儿去糕坊。
　　昨日已经答应了女儿要带她去糕坊买透花糍，可不能食言。
　　听管家说礼泉坊的糕点铺子最多，糕点花样也多，屠灵家在城东，礼泉坊在城西。
　　屠半安决定骑马带女儿去，也看看这京城的好风光。
　　屠灵高兴极了，第一次骑高头大马，娘亲给她裹上小披风，爹爹把她抱在胸前，暖暖和和。
　　身下的马一点也不凶，打鼾都特别温和。
　　屠半安带着女儿也不敢走快，父女俩骑着马晃晃悠悠出了门，一路走马观花。
　　今日上元节，东市西市热闹非凡，商铺食肆忙的热火朝天，一眼望去，当真是太平盛世。

　　屠灵都看不过来了，小脸上满脸兴奋，屠半安勒住缰绳，让马慢慢走，让女儿看个够。

　　“冰糖葫芦喂～”，扛着冰糖葫芦的小贩在人群中吆喝。
　　琥珀色冰糖包裹着的红果特别诱人，屠灵眼睛都看直了。
　　“来一串”。屠半安在马上抛过去一个铜板。
　　“拿好”。小贩捡了串大的递过来。
　　“灵儿”。屠半安接过来递给女儿，屠灵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爹爹先吃”，屠灵吞下口水把糖葫芦举到屠半安面前。
　　“爹爹不吃，灵儿吃吧”。屠半安笑着捏了下女儿的小脸，心里乐开了花。
　　“爹爹吃一口我再吃”。屠灵很执着的举着。
　　“好”。高头大马上的汉子低头吃了一颗。
　　屠半安吃着一颗酸溜溜的红果，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一颗心飘的很啊，简直要飞上了天。
　　余千帆说的对啊，女儿要星星，老子也上天给你摘去啊。
　　此刻的屠半安觉得自己这爹当的太带劲了。
　　回头定要跟余千帆好好炫耀炫耀。

　　吃了糖葫芦的屠灵，一路上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你问我答，屠半安细细回答着女儿各种幼稚的问题。

　　到了礼泉坊，屠半安把女儿喜欢的点心都包了一份。
　　屠灵真的是爱惨了她爹爹。
　　买好点心晃晃悠悠往回走，路过胭脂铺，屠半安给夫人挑了盒上好的胭脂，这胭脂名叫“牡丹醉”，小巧的胭脂盒上绘着一个熟睡的美人，屠半安小心揣进怀里，带着女儿往回走。
　　父女俩晃悠到家的时候，一个下午快要过去了，屠夫人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让厨房准备晚饭，晚饭后出门看花灯。

　　上元节，京中不宵禁，满街花灯，各种形状。
　　如今太平盛世，男女老幼都会出门，上元节是京中数得上的热闹日子。

　　晚上人多，屠半安带着妻女坐马车出门。
　　马车内，屠半安揽着夫人的手，看着女儿趴在车窗前左顾右盼，享受这难得的团聚时刻。
　　　 巧的很，在街口就遇到了余千帆一家，余夫人和余老夫人坐马车，余千帆抱着余夏骑马。
　　　余夏骑在高头大马上冲屠灵挥手，屠灵在马车里也伸出手去挥。
　　　 两家一起前行，余千帆带余夏骑马在前面买了两盏兔子灯，余夏折回来递给屠灵一盏。
　　　“谢谢余夏哥哥” 屠灵高高兴兴接过来。

　　一路看花灯，沿路有很多小吃食，屠半安下马车带屠灵去买，屠灵坐在她爹爹肩膀上开心到不行。
　　一旁的余夏瞬间觉得□□的马不香了，闹着要坐他爹肩膀上去，余千帆拗不过儿子，只能把他抗在肩头，臭小子，这么沉。
　　两个小娃儿一路上开心到不行。

　　行至城郊五华河，众人下车放河灯。
　　莲花状的河灯在河中悠悠飘向远处，皎皎月色下的五华河宛如载满星辰的银河。
　　“灵儿，放完花灯可以许愿，仙子们听到会帮你完成愿望”。屠夫人看着女儿将河灯推入水中后提醒道。
　　“好”。
　　屠灵学着别人的样子双手合十放在面前，闭上眼睛，认真地说：“我要娘亲爹爹一直陪着我”。
　　“灵儿，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说出来仙子们怎么知道”。
　　“... ...”
　　屠夫人竟有点无言以对。

　　放完花灯，一行人往城里走，余夏走到一半就累了。
　　余夫人把他带到马车里面去坐着。

　　屠灵也累了，靠在他爹爹怀里犯困呢。
　　“娘子，你成亲前都是怎么过中元节”？
　　“同闺中的女伴看花灯，夫君呢”？
　　“我，以往都是在军营里面，这还是第二次进京城看花灯”。
　　“那第一次呢”？
　　“同余千帆看花灯”。
　　“哦？他都带你去哪里了”？
　　“哈哈哈，不好说”。
　　“不好说？该不是是秦楼楚馆烟花地吧”？
　　“哈哈哈哈哈，莫要让嫂夫人知道”。
　　“看不出来，宁远将军竟然还有这等美妙经历”。
　　“娘子，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
　　“喝了些酒，嘿嘿”。
　　“哼，回府再说”。
　　屠半安瞅着自己娘子的神色，觉得开口的方式不对，他本想说的是今日阖家团圆异常开心，不知怎的就绕到了和余千帆逛花楼的事了。

　　屠半安一行人回府后，屠灵已经睡着了。
　　屠半安好一番劝，说那已经是成亲前的事了，并发誓再不去那烟花柳地，佟菀柔面色才松快。
　　屠半安头也大，余千帆十六七岁带他办的那起子事，不过去了一次，这都七八年了还能让他娘子生那么大气。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沐浴更衣。
　　春宵苦短，关灯，落帐 ... ...

　　余府
　　余夏在颠颠簸簸的马车上睡了一路，可刚进府门就醒了。
　　余千帆眼皮一跳。
　　果然，余夏睡前又是一阵哭号，恨不得把全府的人都吵醒。
　　最终，得偿所愿。

　　余夏：睡中间真好。
　　余千帆：又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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