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历

　　“怎么，胆子大到敢与秦王府较量？你倒是与你父亲很不一样呀”走到人流之外的屋檐下李季放下手为她整理弄皱的衣衫说道。
　　头一次一个男人整理自己的衣衫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想表现的自己小家子气回到：“我并不知道车上坐的是秦王府的人，况且我所言并不是全无道理呀。我并不后悔自己说了这些话。而且父兄一直告诉我要做人中清荷，父亲定然不会怪罪我。”
　　李季边为她整理衣服边抬眼看看面前的小娃娃心想她倒是个敢说敢做的女娃。“那你可知道你父亲赵成与右相李仁和为一党的。而李相向来与秦王交恶？诸事还是要弄个明白才敢出手。”整理好她的衣衫后李季站直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娃，面施淡粉，黛眉褐瞳，双眉上翘不应是长在她这潺潺弱弱的女子身上，到像是生在玉树般的男子身上。
　　内红外粉的双唇轻启:“你到是考虑的周全，朝堂时局你颇为了解呀。那你刚刚还自报姓名？还说我是你李家的人。你不怕惹祸上身吗？”赵芸转念又想一个敢在秦王家眷面前自报姓名，还能让堂堂不良帅行礼的人地位自然不会低。继而又道：“相公到的是谁呀？除了你的姓名我什么也不知晓，而你却连我父兄是谁，与谁交好都弄的一清二楚了，我实在是吃亏。而且相公还未告知之前所言长安气是何意思。”
　　李季看她一口气问了这样多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娃娃，我这个样子至少长了你七八岁，你应该叫我阿哥。何况你今天出来应该是有要事吧正事不办倒是与我谈起这些来。”她这么一说赵芸突然想到，阿茶何处去了？看着面前的人海一直找却一直找不到。
　　“我找不到阿茶了。她现在怕是担心的紧。可是还得去西市买菊花酒。清秋赏月怎能没有桂花佳酿？”
　　赵芸现在不知是要站在这里等着阿茶还是想办法先买酒。李季瞧着她踌躇不定的模样说：“别担心我已然命五伯去与那车主交谈一会儿便可得解，不过等人群散去怕是还要上一段时间若你要去西市我同你一道去。至于阿茶，吴伯认得她的，他自会去找她，同她解释。”
　　赵芸有些震惊，他是个怎样的男子？她就这样抬着头看着他同自己说话。李季比赵芸整整高出了一个半头，所以她要抬着头方可看到他。赵芸微微点头。两人就在那朱红雕花的廊下上向前走着。
　　天边是烧红了的云彩，时不时还有几只大雁向南方飞去，鎏金墨落在红屋檐之上挥出莲花的模样，绘出海的模样，日的模样，一高一矮。一个身着紫衣一个身披橘黄。赵芸好似更欢喜可以遇见他了。
　　路上赵芸问了他一些话，有关他是谁的问题。“相公...啊不对阿兄到底是做什么的？穿着紫色绫罗大科长袍定，腰间还配了玉带。你定然官居要职。但也没听过有叫李季的宰相、亲王呀。”
　　李季与他在一起很轻松也喜欢她憨傻却又伶俐的模样：“我不是什么朝臣，但我父亲的名字你定然是听过的，我父亲字善民。”
　　赵芸愣了愣：“隐山先生？你是隐山先生的......”
　　谁承想李季便是隐山先生的孩子。当今天子伴读，在众藩王叛乱时出山，同天子一同对策平定叛乱。只身潜入叛军营暗杀黎王，举起龙旗立在大营中以一首《枯骨吟》感动军士，多少人钦叹他那对皇上的忠心，与胆识。正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叛乱平定后辞去要务不再入仕。连当今天子都视其为知己良友的人。
　　赵芸沉默片刻问道：“你不想入朝为官吗？出将入相，不是你们男子的毕生所求吗？毕竟我父兄都是这么说的。”
　　李季苦笑道：“出将入相岂是如此简单，而且男子的志向应是保家卫国，造福百姓呀。你个女娃怎么想的这样多，还不如先想想买不到酒的话家里那位会怎样处罚吧。”......
　　二人一路走到西市，花了些时间，但是终于买到了酒。
　　酒馆门口台阶上赵芸站在那儿。
　　李季看到路边一辆马车便让她在门口台阶处等候，自己上前去与车主人商谈。赵芸站在阶上看着长街满尽是紫竹灯，游人闲闲来不绝。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夜晚的长安，原来是这样的这样的美妙。李季招招手叫她上车。
　　租的是商家的小马车空间极小，两人在狭狭的车上坐着。面对着面，四目相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鼻喉之中呼出的气息。
　　好生尴尬，她先开口：“你可以与我讲讲长安气是什么吗？那天之后我倒是一直想知道这个。”
　　“不急你这样聪明总会感受的到的你这样很好没有长安气是佳事，有了倒也不是多大的坏事。聊些其它的吧。”
　　两人一路谈笑，从姑苏聊到长安，自漠北聊到江南。还说了许许多多隐山先生的旧事。
　　这次应该是他们正式的认识了。
　　这马的脚程定是较那牛车的好，不过一会儿就到了赵府。
　　赵府门口有许多的人赵父、赵母、赵兄、阿茶、吴伯都在等着二人。
　　“阿爹、阿娘，让你们等久了，我买得酒回来了。”赵芸从车里蹦出来，落地后从身后李季手中接过酒来。二老看着女儿回来总算是安心，朝着李季行了个插手礼。“小女不懂事多谢李公子了，若不是李公子出手，怕是会有许多事端。”
　　李季摆摆手“不必客气，这个娃娃挺好的，本公子乐意。”二老邀李季府中小坐，刚准备拒绝便听到三声鼓点，已是一更宵禁了，想走怕也是走不了了。二老便邀着他暂于此歇脚一晚明日鸡鸣时再走。李季父亲一向很重法度，定是不愿他破了宵禁的规矩，况且也他常常夜不归宿，老人家一定也不会担心，便同意留下。
　　共赏长安月，聚饮菊花酒。家中有父母兄长，自然轮不到赵芸与李季交谈，她只得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吃饭，与父兄酣畅的交谈。当然时不时的他也会看向自己，眸间藏笑。这是她就会低下头，默默吃饭。只当她没有偷偷看着他一般。阿茶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这副娇滴滴的模样，越发感觉这李季在小姐眼里怕是开始变成白月光一般的存在了。
　　今夜的月亮起初是藏在云中的。只见月亮是白白的一团，圆盘的边缘被氤氲的雾气晕染开，朦朦胧胧。像是赵芸对李季的心意。有雾层隔，迷蒙却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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