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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春风吹又落,又是一年过去。
少年的模样也开始慢慢变样,越加俊俏,也越发冷漠。
长久都没有休息好的原因,让他的眼睛下方有一层浓重的黑眼圈,身上的血腥气也越发浓郁,虽然还是个青年俊杰的年轻模样,但浑身的气势却变得略有些霸道起来,让人一看都生出了些许害怕的情绪。
将他每次回来后的疲惫和身上有时被处理过,有时又没有处理的伤口看在眼里,阮月心疼着,基本上在他回来的时候,就让他除了躺在床上睡觉,都无事可做的地步。
而随着少年回来的时间逐渐减少,阮月心里就越发不安。
噩耗,如期降临。
在她十三岁生日,同时也是她将生日分给的少年生日那天,他回来了。
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沈月手里正在砍柴的斧子差点儿就将她的脚砸到。
第一次,她产生了浓重的危机感。
仿佛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事物一般。
而失去了那样东西,她会死。
因为少年回来,阮月少有的做了好几道荤菜。
糖醋排骨和锅包肉,她记得是少年最喜欢的。
一张桌子边,首次坐了有三个人。
机械的挑着饭送到嘴里,阮月不露声色的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女人。
前凸后翘身姿窈窕,穿着一席白衣飘飘如仙,长相意外的好看,整个人都写满了温婉。
拿着筷子的手也是纤细修长,白嫩嫩的,格外好看。
再看看自己粗糙的双手。
阮月充满了自卑。
想必,少年这几年的伤口都是她包扎的吧。
的确……比她做的好多了。
想着房间里的瓶瓶罐罐,放的最久的应该快三年了,却一直都没怎么动过。
吃完了饭,少年……不,应该是青年了,他习惯性的对阮月说了声谢谢。
不知怎么的,被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在听到他对阮月说谢谢之后,很是惊讶,随即又勾起一个莫名的微笑。
趁着阮月在厨房洗碗,而少年也出去帮忙劈叉的时候,女人走进了厨房。
她借着帮阮月一起洗的借口,成功接近了阮月身边。
一张口,就成功让小姑娘停止了动作。
“虽然你的脸的确是挺有资本的,但他是我的,不要妄想跟姐姐抢哦。”
僵硬着身体,阮月的嗓音略有些颤抖,“姐……姐姐不要开玩笑了……呵呵……我……”
似乎是对阮月的回应有些不满,女人更加靠近了小姑娘,贴在她的耳边,嬉笑着说道。
“看你这么久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是不知道吗?阿拉阿拉,真是可怜呢……”
“那让我告诉你吧,他叫柒哦。”
柒,柒……柒。
将这个属于青年的名字反复在嘴里盘旋,原本还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阮月突然别过了脸。
她看着这位被青年带回来的姐姐,然后对她露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微笑。
“谢谢姐姐把哥哥的名字告诉我哦。”
这不该是这个名叫小月的少女该有的反应。
一丝诡异的感觉从女人心中闪过。
当天半晚时分,两人跟留守在家中的阮月告辞。
看着他们的背影,站在原地的少女将心底蔓延的苦涩压下。
哪位姐姐中午向她宣战似的行为再她看来略有些好笑,但她也知道,从今天起,她真的就再也没有资格对哪个名叫柒的人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话了。
不仅没有资格,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了。
柒已经有了可以相伴的人,而那个人不是她。
跟他走在一起的那个女人,都这样警告她了,应该对柒很是在意吧。
而且她这么温柔,处理伤口也比她好上太多。
更何况,她的性格还有缺陷。
她拿什么跟人家争,一见面,她就已经输了。
失去了柒,她再也没有什么拥有的东西了,除了这间满是有柒回忆的房子。
摸掉眼泪,阮月回到屋中,再次回到了从前颓废的状态。
可是怎么办……
她还是好不甘心啊。
她只有柒一个人了,连他也要被抢走吗?
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枕头上,浸染出一块深色的痕迹。
少女抓着被角的手,逐渐捏紧。
时间就这样悄然度过。
柒依旧是很长时间才会回来一次,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有时候会跟他一起过来,有时候却不会。
每次她不会来的时候,就说明柒可以多休息几天。
但每到这样的时候,两个人又回到了之前同处一个屋檐下的状态,少年对待她从未改变过的举动与态度,让阮月总是还抱着一种恶心的侥幸心理。
还有机会,还有将他抢夺回来的机会……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偷,总是觊觎着别人的所有物,还妄图将他偷走。
将碗筷清洗干净收拾好,娇小的少女躲在厨房中,她抓挠着自己的脖子,生理性恶心的感觉让她的喉咙难受得发痒。
好恶心……很难受……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什么了,柒应该是属于她的,她才不是那个小偷!
抓挠出的道道红痕蔓延在少女的脖颈处,她面无表情的,熟练的用柒给她买来的一条丝巾将那些痕迹裹住。
不一会,那难以忍受的痒意就消失了。
深呼吸将那微笑重新调整回到她的脸上后,阮月这才站起身,拍拍身上沾了灰的朴素衣裙,
夜幕降临。
坐在房顶上,阮月坐在柒的旁边跟他一起无言的看着天上那轮永久不变的月亮,这氛围太过安逸舒适,两人也就都没有说话。
“落去啦,水烧好赖。”下去吧,水烧好了。
差点儿就倒在柒身上睡着了的阮月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呵欠,看向柒的眼睛中水光弥漫。
“抱~”
十五岁的大姑娘因为没有经过什么教导,所以也就丝毫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意识,习惯性张开手臂要抱抱的语气甚至有点儿像撒娇似的颐气指使,不仅让人完全生不起气,还想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全都给她。
乱了一秒呼吸的柒将这个小捣蛋抱起,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被稳稳的抱在怀中的阮月其实并不太喜欢身体接触的,尤其是跟男性接触,她甚至对接触这种事算得上是恶心。
但这个人是柒,是亲手将她拉出地狱的人。
不自觉的在青年怀里蹭了蹭,少女拍了拍正搁置在她腰后那截结实的手臂,然后任性又肆意的指挥着将她牢牢抱在怀中的少年。
“把我抱到凳子上去。”
厨房灶台上烧好的热水只有一锅,他们两个得分开洗。
体谅着已经是二十岁的男人在外的劳累奔波,所以阮月将今晚优先洗澡的权利让给他,她就乖乖的坐在凳子上排在后面。
快速的冲洗完毕爬上床,十几分钟过后,已经在床上闭目养神快要进入睡眠的柒,就被一个突然钻进他怀里,还略有些湿漉的软团子给惊醒了。
瞬间清醒过来时,他的魔刀千刃已经出鞘,被他握在了手中,剑刃就靠在小姑娘的脖颈处。
而他怀中那干着坏事的罪魁祸首只瞪大了一双猫眼,正惊讶又害怕的望着他,完全没有自己错了的认知。
她那一副委屈的模样,像极了他曾经见过的被抢走鱼骨头后的猫咪。
收回剑,他将小姑娘搂在怀里,思来想去,还是说了一声。
“对唔住。”对不起。
他只是习惯了警惕身边的一切。
而被他搂在怀里的小姑娘对他的反应,回应却极为温柔。
阮月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哭诉的孩子一般。
“没关系的。”柒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又是一夜安眠。
这次柒回来只休息了五天就又要离开了,看着他收拾好所有东西,阮月总觉得有些不安,而这种不安,在柒离开之后,日渐放大。
一个早上,阮月刚清醒过来,屋外的暴雨声就传入了她的耳朵,晦气的场景让她都开始焦虑了起来。
一边想着这么大的雨,家里的柴火会不会潮湿,一边又担心着衣服能不能干的事,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手忙脚乱。
但随着雨势加大,心中也越发觉得不对劲,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担忧也变成了现实。
“你就是阮家最后的孽种?这么多年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被两个穿着黑衣的人制在地上,阮月的头发被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男人揪起来,他狠狠的给了少女一巴掌,嘴角都出血了。
双腿被人用脚踩在地上,上身被人用手掌提着后领拉起来,阮月此时整个人狼狈极了。
衣衫凌乱,头发散开,白嫩的脸颊红肿一片,嘴角血丝溢出。
“这张脸倒是不错,等首领的命令下来,陪我几天怎么样?”
掐着阮月的下巴,将犹如一个破布娃娃一般的少女的头挑起来,男人的语气贪婪充满某种□□的欲望。
“别玩儿太过分了,还是赶紧压回去吧。”
这时,他的身后走出来了一个人。
阮月的瞳孔一阵收缩。
“阿拉阿拉,看来是认出我了呢。”
是之前跟着柒来过几次的那个白衣女人。
她走过来,毫不客气的掐着阮月的脖子,亲自将她送上了囚车。
坐在昏暗的铁皮囚车内,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外面的暴雨越下越大,仿佛即将到来的噩梦一般。
囚车停下了,门打开,她被女人揪了出来,接着又被扔进了一间满是血腥气味的牢房里面。
一串锁链悬挂在房间正中央,旁边墙上挂着的,全都是处刑用的工具。
而那些工具和她脚下的那块地面,就是这整个房间的血腥味来源。
这味道太过浓烈,都已经有腐败的臭味了。
被两个男人提起双手挂在中央的锁链上,阮月脑海里一片空白,连害怕这种感觉都是在被鞭打了一轮之后,才后知后觉所感受到。
对她施刑的男人听到了什么吩咐,离开了这间牢房,取而代之走进来的,是哪个女人。
阮月想问问她,为什么抓我。
但她的喉咙被那个女人掐过,只感觉到一片血腥,痛得她根本开不了口。
而女人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她走上前,将阮月的头发拨到两边,看着她的脸,眼神中充满了怜爱。
“真是可惜,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如果被刀子划花了,会给人多么大的精神愉悦啊!”
她拿着一把刀子,靠在阮月的脸颊边比划着,语气叹息。
或许是想象着她即将在这张脸上弄下的印记,女人眼中那扭曲的兴奋越加浓郁。
“来,告诉我,你爸妈把封印之书放在了哪里,只要你乖乖说实话,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许是被熟悉的词唤醒了记忆,一直沉默着在遭受虐打时连痛和喊叫都做不到的姑娘,却突然有了一点反应。
‘封印……之书?’
她低垂着头,莫名的神色被脏乱的头发盖住,让人看不真切。
那个名叫封印之书的东西,阮月也只在小时候偷偷听到爸爸妈妈晚上说话的时候听到过。
但她的确,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何况它再哪儿。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女人也没了耐心,锋利的刀刃割开了她的右脸。
血液滑落到了她的嘴边。
莫名的,阮月觉得这味道非常熟悉。
或许是经常闻的原因吧。
柒身上伤口的味道,她自己的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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