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

　　三日后。
　　一辆马车出了暨城往北而去，马车里坐着的自是越前一行人。
　　海棠驾着车，每三个时辰换一次班，不分昼夜的赶着路，甚至除了买必要的食物下车外几个人连休息都是靠在车厢内屏息打坐。

　　“我们赶了多久的路了。”越前闭着眼问也是一脸憔悴的桃城。

　　“有十来天的样子了，我们已经进了雪国的边境城镇。”桃城畏寒的紧了紧身上的棉衣，虽然已经穿了厚厚的御寒衣物却还是有刺骨的寒风透进身体，如果以内力御寒又会消耗体力，所以他们几乎将护身罡气都撤去。

　　“对了，我都忘了。十五那天夜里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越前忽然想起这个忽视已久的问题，旁边已经恢复女身的樱乃闻言一僵。

　　“真要说起来我也不太清楚，那天我和蝮蛇奉老太婆的命去了‘五毒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青门被灭几天之后了，现场什么蛛丝马迹都寻不到。”桃城沉着脸说“不过，那群家伙没那么容易死的。”

　　越前点了点头，横竖他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线索，对方功夫十分了得又深谙用毒之道的确是不容易对付，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马车突然倾斜，空旷的空间里传来马的嘶叫声。

　　“海棠！发生什么事？”桃城一把掀开帘子跳下车来。

　　“哟呵~~真是大手笔啊。”看着被黑衣人包围的马车，桃城摇了摇头。

　　“桃城师兄。”龙崎站在桃城身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数量庞大的杀手。

　　“龙崎师妹，女孩子是不适合这么血腥的地方啊。去马车内呆着，这点杂碎有我和海棠就足够了。”

　　“桃城师兄••••”

　　“快去•••••反正越前也需要人看着。”

　　龙崎不甘的点点头退回到马车内。

　　“蝮蛇，我们就来比比谁杀的人多吧。”轻巧的把那柄重剑搭在肩上，桃城舔了舔唇。

　　“哼，小菜一碟。”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眼里闪出的是嗜血的恐怖光芒。

　　“••••小心••别死了。”说话间人已经快速的跃起，右手反掌击起地上的积雪顺势干掉几人，足尖轻点一招‘踏雪无痕’飞快的向前疾驶长剑光芒大涨所到之处皆是刨骨抽筋，让人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无声倒地。海棠亮出长鞭高速挥舞着，宛如冷血妖娆的毒蛇般恐怖，逐渐形成小型龙卷风一样的风圈大喝一声将鞭子甩像空中，带着飞雪的风暴以极快的速度刮破黑衣人的衣物并在肌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这便是海棠的成名招--------山舞银蛇。

　　看着黑衣人一个一个的倒下，龙崎的眼中出现一抹深沉的眸光，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地之时她以极快的步伐冲向越前，带着凛然的杀气。

　　嘭。一掌击碎了半壁车厢，而越前却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却是在龙骑身后，毫不留情的捏住她的脊椎。

　　“别动，不然我就捏碎你的脊椎。你应该知道脊椎可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碎掉的话••••会死哦。”

　　龙崎感到冷汗顺着耳际流下，真是可笑啊，一个杀手竟然被别人控制住死门。

　　“呵。这么快就结束了啊！”解决完黑衣人的桃城看见眼前的场景竟没有半分惊讶，随后而来的海棠只是淡淡的用白布擦拭着长鞭上的血迹。

　　“你们••••不•••你们不可能会知道的。”龙崎的眼里出现极深的惧怕。

　　“这个问题嘛••••乾师兄你来解答吧。”桃城示意龙崎身后的人。

　　“乾？”不明所以的看着桃城，龙崎预感到即将而来的现实会把她推向死亡的深渊。

　　“怎么，你还没发现？”海棠嗤笑着怜悯的看着受制于人的龙崎。

　　伸出另一只手在脸上摸索了会儿撕下一层薄如蚕翼的人皮面具，而面具下真实的面孔是一张极具阳刚气的脸和之前的越前简直判若两人。

　　“越前现在应该已经到冰国境内了，龙崎•••不••或许该称呼你为•••坛太一。”
　　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着，难道自己一开始就弄错了人，一开始跟着的不是越前而是乾？
　　“不用瞎想了，你一开始跟着的的确是越前没错。”乾看了眼呆呆的坛太一好心的出口解惑。

　　“不可能。如果我一开始没跟错人，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掉包的••••我不可能察觉•••”说道一半坛太一突然停了下来，难道是那个时候。唯一的机会只有在醉梦小谢的那晚，对了，催眠术，原来那天自己记忆混乱都是因为中了催眠术。

　　“想到了？”

　　“呵呵，越前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从你说你独自回青门时越前就已经怀疑你不是真正的龙崎了，再加上你对易容术，隔空传音的掌握极快，那时他就笃定你绝不会是龙崎。”桃城说完摇了摇头“真是服了那小子了。”

　　“就算如此，越前又是怎么躲过我的耳目和你们互通的？”坛太一不死心的问着

　　“世人对于‘醉梦小谢’的看法都是以讹传讹，其实它真正的创始人是姓‘越前’，并且经营青楼也是为了收集情报。”

　　“原来•••原来他带我去醉梦小谢是有目的的。”坛太一惨淡一笑。

　　“顺便提醒你好了，老鸨之所以知道越前的身份是因为那几道菜还有越前抵到冰国的消息是用茶来作暗号的，事情顺利的话喝碧螺春，倘若失败喝的就会是普洱。”

　　“他把名字藏在菜名里了吧，没想到连茶水都做了手脚。”坛太一苦笑，他终于弄明白自己当日觉得越前有所变化原来是确有其事，仔细想想后来的越前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药味，而乾一向乐于和药物打交道长久下来身上自是会染上药草味，为什么当初自己没留意到。

　　“你太小看越前龙马了，以为他瞎了便无形中放松了警惕。”海棠丢掉白布对上坛太一的眼睛。

　　呵呵，是这样么。我从来就没有敢小看了他，只是自己太过自信罢了，以生命为赌注的这场游戏原来一开场就输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替我转告越前，世界上的事终是很难运筹帷幄的。”说完，口中溢出猩红粘稠的血液。

　　生命匆匆流逝的时候我才发现终此一生我却是从未为自己而活，脑海中残存着你的影像，如果可以有来生，希望我们可以不再相见。
　　仁师兄•••••再见了。
　　眼角淌下一滴清泪，身体终于不堪重负的倒地。
　　鲜血染红了雪地，静静的躺在那里的人表情恬静得就像睡着的孩子。
　　却永远不会再有醒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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