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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七月流火，每一天都格外炎热，这样的天气就特别适合喝上几口冰镇啤酒。
这天晚上，夏初寒看完电影，回家经过便利店时不由自主地就进去买了几瓶啤酒。
坐电梯的时候碰见了陆燃。
她正在打电话，他抬起头对她笑了笑，露出白净的牙齿，阳光又开朗，和她打招呼。
夏初寒也轻轻笑了笑，继续对着电话那头说：“我不会去相亲的。”
听见“相亲”二字，陆燃的耳朵不由竖起来。
“我有男朋友了。”
“分了不能再找？”
“过段时间再说吧。”
忽地，夏初寒沉默了几秒，她抬起眸子，看着陆燃的背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和电话里的人说：“比我小几岁，刚认识。”
夏初寒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年纪小怎么了？”
话落，陆燃转过身看了一眼她。
她对上他的视线，淡淡地继续说：“我没骗你。”
夏初寒颇有几分无奈，她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捂住电话，用嘴型和陆燃说：帮个忙？
陆燃一下就明白了，他点了点头。
夏初寒把手机给他，又无声地说：随便说两句就行。
陆燃接过来，从善如流：“阿姨好，我和初寒在一起，您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您就不用给她相亲了，毕竟她这么喜欢我，要按照我的标准找相亲对象可能有点难。”
夏初寒“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她把手机拿回来，说了两句话就挂了。
她嘴角还带着浅浅笑意，她打趣地问他：“和夏嘉航玩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厚脸皮？”
陆燃挑眉，不以为然：“是么？我说的那句是认真的。”
夏初寒收起手机，看着他清亮的眼睛说：“哪句？照你标准找很难？”
陆燃双眼含笑，漫不经心地摇头道：“不是，是姐姐这么喜欢我。”
他的脸皮比她想得还厚，她“切”了一声，“小屁孩。”
“叮咚——”
抵达二十二楼。
夏初寒拎着酒先走出去，陆燃走在她的身后。
感应灯亮起，柔和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陆燃晃了神，犹豫了会，叫住她：“姐姐。”
“嗯？”夏初寒应他，但没回头。
他琢磨了一会，开口说：“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夏初寒划开密码锁盖，按下指纹，慢悠悠地答：“我知道。”
陆燃收回视线，打开自家门，在准备关上门的瞬间，夏初寒回过头，问他：“欸，你喝吗？”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啤酒，发出两声“哐哐”的声音，像是也在向他发出邀请。
陆燃反应了两秒，咧开嘴笑得灿烂，“喝！”
夏初寒勾起唇笑了笑，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还给他：“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哦。”
陆燃：“……”
进了屋，两人坐在靠近阳台的高脚凳上，夏初寒递了一瓶啤酒给他。
“咔嚓——”
她单手拿着另外一瓶，食指一勾，轻而易举地起开了易拉罐，陆燃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学了两下，没学会，还是用了两只手开。
他的小动作全都被她看见了，她拿起酒杯径直碰了碰他的，自嘲地问：“在你看来，我大概是一个爱喝酒的酒鬼吧？”
陆燃闻声，抬起眸子对上她的，看着她那双漂亮却总是波澜不惊的双眼，似乎无论世间如何纷扰都与她无关，他笑着纠正她，“不是，是一个爱喝酒的漂亮姐姐。”
他特意加重“漂亮姐姐”。
这么说来，陆燃回忆了一下，似乎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不是在喝酒，就是去买酒，总之都与酒有关。
他第一次见到她不是在电梯里，而是在楼下便利店，那天下着暴雨，她全身都被淋湿，有几分落魄，目光淡淡的，就像此刻一样，给人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他那时就很想知道，这么漂亮的女人会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他们坐的位置面朝窗外，一张吧台两只高脚凳，这是夏初寒最满意的设计，在这个地方，可以看见窗外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笼罩着这个城市。
她很喜欢坐在这里发呆。
此刻，她不知不觉地就盯着某个角落出了神。
“姐姐这么漂亮，还要相亲啊？”陆燃睨着她的侧脸，窗外些许细碎的灯光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增了几分俏皮。
提到这，夏初寒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暗了暗，冷冷地开口：“不是相亲，是相一个有钱的家族，好让他们的事业更成功。”
陆燃挑挑眉，不太明白：“嗯？”
夏初寒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轻轻叹了口气，“我妈就是这样嫁给我爸的，家族联姻，没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现在，她居然也想这么对我。我读高中的时候，我爸出轨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我妈也没和他离婚，我那时候觉得难以理解，她怎么可以这么大度？现在我理解了，她嫁的不是男人，是钱、是他的整个家，就算他们闹离婚，我外公一定第一站出来个反对，他们才不会甘心放弃夏家带来的巨大利益。说实话，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还挺佩服我妈的。”
听完她的话，陆燃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问错了问题。
夏初寒的眼眸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前男友和我分手，就是因为他妈妈不喜欢我的家庭背景，太复杂太匪夷所思。”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喜欢。”
谁会喜欢呢？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的原生家庭，她也想感受温馨有爱.的家庭氛围，也想像普通小孩一样在爱里长大，但她没得选。
而这些，林磊曾经给过她……
彼此沉默了几秒，陆燃捏着易拉罐，指尖微微泛白，他忽然开口问：“姐姐还喜欢他么？”
夏初寒没有犹豫，点点头，明明弯着唇，脸上却不见丝毫笑意，眼睛里有光闪过，她不疾不徐地说：“我爱他。”
陆燃抬头喝了口酒，“他好幸福。”
陆燃想了想，又说：“但是他好坏，让这么漂亮的姐姐为他难过，如果是我，我才舍不得。”
夏初寒笑了笑，当他是在安慰自己。
宣泄完了，心情也就舒畅了点，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一股脑地和这个小屁孩说了这么多。
陆燃忽然想到，“对了姐姐，假装是你男朋友的事怎么办？阿姨电话里叫你带我回去吃饭。”
“我会想办法。”
“带个男人回去演戏么？”
夏初寒也没想好，“可能吧。”
陆燃想都没想，对她说：“找我啊，我演技好。”
夏初寒还没回答，陆燃又说了句：“我已经可以想到航子黑着脸叫我‘姐夫’的样子了。”
夏初寒想到夏嘉航和他的这层关系，笑出了声，“哈哈哈他会疯掉的。”
这回，她是真的在笑，发自心底的，笑得格外开心，黑曜石般的双眼里终于出现了难得的笑意。
这是她今晚笑得最灿烂的一次。
这么漂亮的眼睛不适合难过，只适合笑，陆燃想。
夏初寒一只手撑着脑袋，晃了晃手里的酒，“我好像没有听夏嘉航提过你？”
“我高中转学了，后来出国留学，联系就比较少。”
夏初寒点点头，“这样。”
陆燃环顾了一下房子的装修，随口问她：“这个房子是航子装修的吗？”
夏初寒：“不是，是我和……”
“林磊”二字就要脱口而出时，她顿住，换了一种说法：“前男友。”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装修得很好看。”
“没什么不能提的。这个房子的房东人很好，让我们随意装修，所以我们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装，我也很喜欢它现在的样子。”讲到这个，她瞬间提起了几分兴趣。
陆燃皱了皱眉，“房东？”
“对啊，我们应该是一个房东，中介说这两套房是同一个人买来投资的。”
“哦，这样，那你有见过他吗？”
“没，一直是通过中介联系的。”
说着，夏初寒拿起酒杯灌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液体流过喉咙，不由感叹：“真有钱啊，一口气就能买得起两套房……”
这两套房位于市中心，面积中等，一梯两户，小区环境整洁舒适，夏初寒算过，两套房加起来至少五百万，不过这两年房价持续上涨，早就不止这个价了。
“姐姐也很有钱啊。”陆燃说。
夏初寒摇头，“那不是我的钱，是我爸妈的。”她苦笑着，人已经有点醉了，“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就……”
“买酒喝么？”陆燃接得很快，一脸认真。
夏初寒见他那模样，真是想笑，在他看来她似乎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爱买醉的“漂亮”女人了。
夏初寒眯起眼睛，“哈哈哈哈我能不能有点追求啊，我要……包.养小白脸，又奶又欲，只听我的话，老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燃正眼瞧她，盯着她深邃迷人的双眼，似笑非笑：“那，姐姐觉得我可以么？”
夏初寒打量了一会他的脸蛋，他长的是真的正，又正又奶，那张脸偏冷白，鼻子高挺，线条流畅，哪怕多一分一毫，都会觉得是累赘。
尤其是那双正等待着她回答的、充满着期待的眼睛，太干净了，像一弯清泉，没有任何杂质。
夏初寒勾起唇，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他的脸蛋，很轻，说出来的话也轻飘飘的，带着几分醉意：“不行，你是弟弟啊。”
话落，她勾住他的脖子，脑袋自然地就靠在了他的肩上，不省人事地低喃了句：“我怎么看不到了……”
陆燃低低地笑了，接着又叹了声气，把她手里的酒拿下来，告诉她：“眼睛闭住了怎么会看得到？”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楼上，帮她脱掉拖鞋、盖好被子，抬头一看，她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浅了些，睡得挺香，只不过眉头还微微皱着。
他轻手轻脚地下楼，把空的易拉罐收拾好，又调高了两度空调温度，做好这些，才关上灯、关好门离开。
……
那一晚，是夏初寒两个月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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