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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灵烟,上下行月,人影成双
几乎是逃似的跑出来,颜裳感觉自己在赤潋滟面前实在是手足无措,素白潜她们教的东西没一样是用得到的。
还是缺乏经验,看来还是要去外面试炼一下才行。
自从四年前起到现在,颜裳一年里难得有机会可以出去,平日里的物用都是依风和抚柳两个丫头操办的,再有也是素白潜为他购办的。
颜裳下定决心,回去的时候去和白潜她们说说,让自己出去历练几年。
正要迈开脚步,远处回廊上传来男人的怒骂声和求饶声。颜裳觉得自己不应该去管这些闲事,但好奇的本性还是让他向声源走去。
“你们在做什么?”颜裳冷声喝道,这样的他还真有点宫主的派头。
为首的是两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看穿着应该是本教的护卫什么的。
在邺水珠华里,下人们都清一色的穿蓝色的宫服,地位越高的越是接近白色,向四宫的正装都是白色的长袍。
那男的见颜裳一脸倾国的容貌,馋的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嘴里不住的调笑道:“美人啊……”
颜裳眉头微皱,心里直范恶心,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被调戏。
“美人,走喝酒去,伺候好大爷我,有你快活的……”男人不知死活的说,他显然是不认识颜裳。这也不能怪他,颜裳不常在四宫外走动,见过他的人也自然不多。
“快滚!”似乎是有些生气。
“哟,脾气倒是不小嘛,不就是主上不要了的男宠竟敢在大爷面前来劲,活腻味啦!”说着大手就要来抓颜裳的衣襟。
颜裳岂会让他碰到,脚下虚闪几步躲开。大家都看不出他是怎么做的,人就已经在三步之外。
“好大的胆子!”这回颜裳是真的生气了,他拔出腰间的长剑,手起刀落,两个男子的双手就已经被卸下来,鲜血顿时四溅,白色大理石的地板上全是红色的斑点,不过幸好他的衣袍上并没有沾到,否则又要被那两个丫头念叨。
血迹是很难洗掉的污渍,而女孩子都是爱干净的人。
看到颜裳的剑术,知道自己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两人都后悔莫及。他们勉强忍住伤口的剧痛,一下又一下的为颜裳磕头,求饶着说:“饶命啊,公子饶命啊 ,小的知错了。”
“太晚了。”是刚才带路的侍女。叫什么颜裳没有问。
她依旧是冷冷的样子,似乎是源于主人的那种冷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颜裳突然想到。
“婉洙姑娘我们知道错了,就绕了我们吧。”
“你们可知道他是谁?”
“他是水目宫主,你们尽然有眼不识泰山,说他是主上的男宠!”婉洙横了他们一眼,那双凌厉的眼似乎可以杀人一般,寒的叫人有些害怕。
“来人!将他们丢到莲花池去!”
莲花池?就是那个生长着血一样的莲花的地方!
闻声而来的侍卫将他们拉下去,就连被颜裳斩断的手也一并带下去了。血迹拖了好长一段,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这味道会勾起某人不好的回忆。
“婉洙治下无方,还请宫主降罪!”婉洙跪在地上请罪。
颜裳并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这本来就不是她的错!
“婉洙姐姐还请起来,这不是你的错!”看年纪,婉洙应该比自己大个二三岁,叫声姐姐应该不失礼。
“宫主这是折杀奴婢了。”
“这事就这样,不要再提了。”颜裳说道:“哦,婉洙姐可愿意将他带到我的水目阁去?”颜裳指了指躺在地上早就昏阙了的人。
“遵命。”婉洙似乎想都没想的说。
颜裳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水目宫
“宫主可算是回来了,白宫主她们来问过几次了。”抚柳见主子回来,忙出来迎接。
“白姐姐她们来了?”
“才刚走,要通知她们吗?”依风询问道。
自己不就是去见了一趟主上,用得着那么担心吗?颜裳不禁好笑,看来怕主上的人不止他一个人!
“不用,我待会还要去找她们有事。”颜裳这时想起了自己救的那个人,不知道他醒来没有。“依风,南阁里的那个人你去看看吧。”
“您还带了人回来?!”
“是主上送的么?”两个丫头好奇地问。
颜裳知道她们的意思,摇手道:“想到哪里去了,那是我在半路上救的人,快去看看。”
她们的主子一向不谙男女之事,本以为是主上好意送个过来,想不到是空欢喜一场。
扶风抚柳下去后,颜裳便也呆不下去,他还有好多事要和白潜她们商量。毕竟颜裳还只是一个十四岁大的孩子,有些事情显然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弄明白的。
想到苏织水灵敏的鼻子,衣上的的血腥味一定是瞒不过她,颜裳便换下衣服换上了简单的单衣,披了件长衣才出门。
现在还未到黄昏,依她们的习惯一定还在白潜的宫里处理事物,颜裳便朝着东边的暗潦宫走去。
他并不惊讶于路上的安静,素白潜一向不喜欢吵闹,所以她的院子里一向很少人,除了几个亲信,她的内院也就颜裳他们进得来。
绕过几处水榭楼台,一幢小巧但是高雅的木屋便映入眼帘。
木屋占地很大有两层楼那么高,屋子的两旁栽着素白潜最喜欢的竹子和一些苏织水移栽过来的名贵药材。
颜裳一路小跑的到了门口,还未敲门,南宫沧渠的声音便传出,依旧是娇媚得无人能比:“颜儿可算是回来了。”
推门而入,是一张檀木的小桌,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着。
“三位姐姐,你们找我?”
苏织水巧笑的说:“确是找你,但也没有什么大事,作甚要跑着来,瞧着一头的汗。”言罢起身为颜裳拭去额角的汗水。
“呵呵……”颜裳只是笑着弯腰方便她动作。
十四岁的他已经比苏织水高一个头,但他始终赶不上南宫苍渠她们。幼年的营养不良注定他不会长得很高。颜裳略微的失神:自己才到主上的胸前……
“想什么呢?”
“没什么……哦姐姐们找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你白潜姐担心主上欺负你。”沧渠拉颜裳坐下,为他添上一杯热茶。
颜裳想到最后的那一个吻,小脸一红,吞吞吐吐的说道:“主上怎么可能欺负我?他只是要我七月七和他出去而已。”
“七月七?!”沧渠差点就将口里的茶水喷出。
苏织水说:“主上约你出去?”
“……恩”
三人不约而同的紧锁了眉头。颜裳看出气氛不对,忙询问道:“有什么不妥吗?”主上又不会把他卖了,真不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
“颜儿,你答应了?”织水说道。
那应该是不容我拒绝吧?
“是的。”
苏织水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素白潜倒是拉过颜裳,说道:“那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顶撞主上。”
南宫苍渠也说:“主上的喜怒一向是无常的,一定要小心。”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认为他喜怒无常啊。颜裳心里松了口气。
他说:“是,颜儿记下了。”
“那好,你就下去吧,明天再把凝雪剑法练一遍,我看你今天的动作还有些不熟练。”
“好了,好了,颜儿都累了一天了,你也不让他休息一下。”织水打抱不平的说。
“都这么晚了吃过饭再走吧。”
颜裳想起那个自己救下的人,心里惦记着他的伤,便辞了沧渠的挽留,说是依风她们备好了饭菜。
临走时,颜裳说出自己想要一个人出去闯荡的意愿,很可惜,被三人以功夫不到家为由搁下了。他也没有说什么,本来就不抱太大的希望。
回到水目宫,已是夜里。
邺水珠华的夜是很寂静的,只有潺潺的流水和淡淡的虫鸣,不过这样也是好的,清净很适合邺水珠华的水罗密布。
颜裳让依风在院子里布了菜,抚柳说那个人已经醒了,身上也没有受什么伤,已经可以下床了。
“那就叫他过来一起用饭吧。”颜裳淡淡的说。
“宫主不是要……”依风丫头笑道,一双明亮的眼珠子灵巧的打着转。
“瞎闹!”颜裳嗔怒道,脸不自觉的爬上两朵红云。
抚柳推开依风说道:“好了好了,笑够了就去请人过来,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你不饿,宫主可是饿了。”
颜裳感激的看着抚柳还是抚柳会帮着自己。
想不到下一刻抚柳却改了口气,说:“人来了再笑也不迟啊。”
颜裳小脸跟红了,平日里自己没有等级之分,渐渐的这些个丫头胆子也大了,时不时的会拿自己来取笑。
唉,治下不严惹的祸啊。
“都说了不是那么回事了。”
“呵呵……”这解释显然是无用的。
一会依风就带人来了。他换上了一件青色的纱衣,小巧的身躯衬托得更是玲珑。
这个人也是主上的侍童?颜裳不住的打量他,恩,长得还是蛮好看的,这倒也是,不好看还轮到主上吗?暗骂自己一个无知。
“过来坐吧。”颜裳说道:“哦,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那人显然很拘束,头低的都快垂到胸口了。
他吞吞吐吐的说:“小的名易唤水楼。”
“易水楼?好名字。”颜裳赞叹道。是很衬着个灵动如水一般的人。
依风在颜裳身后嗤嗤的笑道:“宫主比他还小,却还装的老成……呵呵。”
“依风!”
“哦,对了你多大了?”看他和自己差不多高大,想也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吧。
“……十六了。”易水楼小声说道。
“我比你小两岁,但我可不会唤你哥哥,以后我就叫你水楼吧。”颜裳露出了少年的天真笑容,殊不知这样的他就像是星星般的璀璨,看得院子里的人都呆了。
抚柳心里暗道:十四岁就有如此容貌,长大后定时祸水。唉,不知是福是祸啊。
“好了,水楼坐下吃饭吧。”
这下菜开始吃饭,当然依风抚柳也在席中,颜裳可没有什么等级观念。心想自己本就是个粗野的乡下小子,地位也不比他们高,只不过是自己命好一点被主上救了,这才有现在的地位,所以他一向都不会摆什么主人的架子。
由于这点,水目宫上上下下对他这个年幼的宫主都是毕恭毕敬的。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易水楼为颜裳说了很多关于外面的事情,听得颜裳无比的向往,心里对易水楼的好感直线的上升。
七月七,他也是可以出去的,那时一定要好好的玩个够!
颜裳不禁期待那天快点到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颜裳依旧是每天都到素白潜那里报到,练半天的剑法,随后向南宫苍渠学新琴术,最后到苏织水那里学习药理和毒经。等弄清楚这些,已是月牙高挂星辉遍地了。而每天这时候,易水楼都会来泌刹宫的大槐树下等颜裳出来。
今日也不例外。
远远地就可以看到易水楼。他一身淡青色的袍子,站在黑色的背景前,显得格外的显眼。
“这么快就回来了?”
“恩,明天还有事。”
今天是七月六,明天就是……
“什么事?”他本能的问道。
“呵呵,主上叫我明天出去。”颜裳笑道,对于易水楼,那早就是朋友的存在了。
两人绕着一处水池慢慢走。
易水楼对颜裳说:“是主上约你的?”
“恩。”
易水楼笑笑不再问,转了个话题:“颜裳,看这有两个月亮呢。”
水里的和天上的。
他说道:“水波灵烟,上下行月,人影成双。”
“好句,想不到水楼还这般有文采。”
“哪里,这些都是书上的,不是我作的。”易水楼解释道。
“呵呵,反正就是好。”颜裳笑着说,这阵子他经常笑,不再害怕也不再胆怯,这样很好,人要笑才会快乐。
月光洒在人的身上很是舒服,没有阳光的那般温暖,但它也是在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拥抱走在下面的人。颜裳勾起嘴角,祈祷道:“希望明天也能有个晴朗的夜。”
易水楼笑了,淡淡的,隐含着一些什么,只是颜裳闭着眼看不到。
他说:“会的,明天会是一个完美的夜。”
“好了,就到这吧,水楼也早点回去睡吧。”
言罢,颜裳便打着呵欠进了自己的屋子。易水楼看着他进去,转身也走了。
水波灵烟,上下行月,人影成双。
熟不知水中之月只是镜花水月,华丽但不真实,而天上的月才是真正的存在。而人影只投射在镜花水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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