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空的贺文夹子

　　上海滩皇甫家庭人丁并不算兴旺，皇甫老爷膝下也只得一双儿女，虽仍有四房太太，但却未曾再产下一子一女了。

　　这天，皇甫家少爷领了自家少奶奶去百乐门跳舞，皇甫家的少爷花名在外，向来都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常客，但对他家少奶奶倒也情深意重，娶妻五载，即使未有子嗣却也未见其有休妻再娶之意。

　　舞台上是一曲委委婉婉的天涯歌女，舞池里男男女女彼此紧贴着，昏暗的，闪耀的彩色灯光忽闪
　　着晃过，映着一闪而过的各种各样沉醉地脸。

　　“爷，我怎么觉着我见到了熟人了？”皇甫家少奶奶依偎在夫君怀里，摇摆着身体。

　　“怎么？”少爷有些漫不经心。

　　“那样！”少奶奶，努努嘴，看着某个方向。“那个正在喝东西的，是不是陈嫂？”

　　少爷愣了愣，失笑道：“瞎说什么呢，陈嫂怎么可能来这？”

　　少奶奶心想也对，便也笑了出声，明眸皓齿，秋波动人。顿时，笑痴了自己面前的男人。

　　“小漪啊！”少爷凑进少奶奶的耳边，仅有若无地碰着耳垂。“今个儿晚上，夫君我可不能让你好好睡了哦，少不得战上三百回合！”

　　少奶奶听了脸一阵红，粉拳立时招呼到少爷的胸前，娇嗔地笑骂：“没正经，乱想什么呐！”

　　这厢边，皇甫家的少爷少奶奶打得火热，舞池的另一个角落有双眼睛死盯着他们这对男女，此人
　　一身素色旗袍，也没有什么妆容，净着一张脸，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端坐在那里。只点了一瓶酒，一杯水，也不跳舞也不要其他服务也不见她喝酒，仅仅是坐在那里看罢了。

　　“阿莉！”叹息般地声音出现在身后，一双粗糙的手掌轻轻搭在肩上。“回去了罢！”

　　被称作阿莉的女人闭上眼，却不知怎么的，湿了眼角，反射着灯光的泪沿脸颊滴落，一滴一滴，渗入衣物，滴进了谁的心？

　　“磊哥！”那女人哽咽着，“我是不是错了？”

　　“不，谁都没有错。”男人拍着女人的肩，像是在安抚。“已经够了。”

　　“是啊！”女人站了起来，“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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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有些阴沉，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带着风，即使是繁华的南京路，此时也没多少人了，电车铛铛地响着，一站一站停靠着。

　　一辆气派的私车停在了永安百货门口，正是皇甫老爷带着三姨太买东西。前些日子老爷去了趟重庆，带些东西回来，却不想三姨太不喜欢那件，她一直想要条真丝双绉的旗袍，难得老爷松了口便忽悠着他陪着一起出门。

　　说实在的，最近四姨太和她总是不对盘，几次在花园里碰着的时候都说些似是而非的风凉话，惹得她一阵心虚，也不知是不是被看出什么来了。

　　“老爷……”三姨太嘟着嘴，“我是不是哪儿做得不够好？”

　　皇甫老爷挑挑眉，“又怎么了？和谁闹不开心了？”

　　“老爷真行！”三姨太将头靠在了皇甫老爷的肩上，发嗲地向他送了个香吻。“是四妹妹啦！真是不知道哪里惹她不高兴了，总是没句好话，人家好好的心情也给弄得不开心。”

　　皇甫老爷皱起眉，安抚性地搂了搂三姨太，“行了，知道小十就那脾气，你比她早进门，也比她懂事，何必跟她计较！”

　　三姨太不做声，大抵是听明白老爷不想掺和进女人的事情，就算想给四姨太使绊子也不太可能了。只好忍了气，将一切不泄在购物上，老爷也开了口，这时候也不支拒绝她想要买的东西
　　的……啧，若实在不行，大不了找那个人去舒舒气！

　　“唉？陈叔？”

　　三姨太大老远便见着首饰柜前的老熟人。

　　“三姨太？”藏蓝色长衫的男人先是愣了愣，然后连忙行了个礼，“老爷，三太太！”

　　“今天轮休？”皇甫老爷也走了过来，对这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相识了一辈子的人，他从不曾将他当作下人，陈叔在皇甫家就是半个主人，宅里大小事都由他做主。

　　“是！”他点点头，“那口子没几天就生日了，想弄什么给她。”

　　“陈嫂生日了？”皇甫老爷笑笑，他知道这两口子感情很好，“行了，生日那天放你们俩假，好
　　好准备，她跟了你大半辈子了！”

　　“多谢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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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家的大小姐这天很空闲，学校里放了假，也没什么作业，于是便在自家宅子里闲晃。她知道她爹和她那个哥哥出门办事去了，家里只剩下一群女人，几个姨太太近些日子不知怎么闹得厉害，而大娘又不管事，成天呆在房里也不出门，不知想些什么。她想去找她二叔，偏偏二叔又出了远门去收账，宅子里便无人能陪她了。

　　好在这皇甫宅够大，若真要走完，倒是需得花上不少时间。

　　大小姐走着走着，忽然跑来了宅子西侧，那里是客房和下人房，她平日里绝少踏足的地儿。忽地听见了些奇怪的声响，高高低低，似是在惊叫，却又压抑了声音。

　　沿着一路走了过去，见着一扇虚掩着的门，凑上脸一瞧，顿时红了脸，想要叫出声，却又立马捂住了嘴。心中难耐，终究是静下了心，偷偷往门缝里瞧个仔细。

　　大小姐完全不知道，原来男女间竟然是可以这样处在一起。

　　她有些慌了神，不断地像后退着，那床上的男女没有注意门外的动静。然后，大小姐看清了那两张脸，赫然是已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地陈叔陈嫂！

　　大小姐不知所措，呆呆地愣在那儿好一会，听着这高高低低的声音，红着脸，一路小跑地离开了西侧……

　　目送着大小姐离开从西厢某个客房走出来的二老爷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然后又看看那房里仍是不曾停下的声响，摇摇头，也跟着离开。

　　“原来今日是陈嫂的生日……”他自言自语，身影渐渐远离！

　　没多久，那个客户里又走出了一个女人，手中握着上好的手绢，看了看四周，便很快地关上客房
　　门，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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