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一段鱼

　　天还没亮，给父母行礼，是每天起床后脸都没空洗要做的第一件事。
　　刘鱼明白今天的主角不是她，而是三年没有回家的刘晏。
　　父亲依旧是不可能迟到的，见了一面就匆匆走了，刘母早上起来，吩咐家里做了许多菜，晋川做为家里的常客就让刘鱼也上桌吃饭了，一大早上就吃起了红烧肉。
　　老二刘苏一直在置办生日宴的事情，大早上没见着面就出去了。
　　刘晏、晋川、刘鱼、刚刚刘母四人吃饭就吃了好几个小时，说了许多部队上的事。菜都上了几次。刘母听着就要哭出来，她总是能从简单的事情中听见委屈和痛苦，神情更多了担心，刘晏拿她没办法，他本来就不善言辞。
　　晋川在旁边突然冒一句“姨，师座身边就是缺个照顾的人。”不理会刘晏的突然阴沉的脸和质问的眼神，晋川毫不在乎的又说，“正好这次生日会给咱师座物色个夫人回来，才好放心。”
　　刘晏明白自己的眼神胁迫早已经对这位出生入死的兄弟没用了。“晏儿满腔报国志，此时正是……”晋川又要开口“姨……”刘晏恼极把配枪掏出来拍在二人中间，转头盯着他，晋川被盯的毛骨悚然不敢再说别的。
　　不管这二人在这里明争又明斗，晋川这话正说到刘母的心里去了，从几年前就预备着要准备，年纪差不多的姑娘都嫁了，他还没看见喜欢的，刘晏一直以国家大事搪塞着自己，现在好几年了，大局再不定，别人孩子都娶老婆了了，他还是孤家寡人，是该放下眼前的家国大业去物色个懂事的女人了。
　　刘晏一直被刘母做着心理工作，晋川跑出去见朋友去了，刘鱼决定和小金子出去逛逛。
　　离家多年，思乡情切，看见什么都是喜欢，家里的东西怎么都好。家乡的风都有花香。
　　金陵古城，好吃好玩的多的是，总是离自己越近的人越是不珍惜，离自己越近的地方总是越没时间去。
　　“小姐，我们要去哪啊？”
　　“就在这这人间天堂，以前没玩过的，今天好好体验体验。”
　　下午四点，刘瑞醒了，天阴沉着。浑身使不上力，头疼，难受的很，顺手就拿起来旁边的牛奶喝了，还是温的。
　　“旁边有解酒的药。”是孟东来。
　　刘瑞抬头看着把热腾腾的一碗乌冬面和一杯温水放在桌子上的孟东来。
　　“我们结婚吧。”刘瑞严肃的说。
　　孟东来撇头看他。“干什么？”
　　刘瑞： “被你感动了。真心地。”
　　孟东来：“你有钱吗？”
　　刘瑞： “我……”
　　“马上要下雨了小姐，我们要不要先回家啊。”小金子揣测着刘鱼的心思。
　　“嗯。”看来今天不能尽兴。
　　“小姐变了好多啊。”小金子看着面向着窗前出神的刘鱼。
　　“哪儿变了？”刘鱼并没有回头，她喜欢下雨的感觉，喜欢雨的声音，更喜欢雨洗过的南京城，有种仙气，带着梅花香的仙气。此刻她沉浸在其中。
　　“变得开朗了，喜欢的东西变多了，也不像以前呆。”小金子回答。
　　“呆？”刘鱼侧头。
　　“呆，呆。呆在一个不愿意出来了。”小金子知道自己失言了，急着想要补救。刘鱼不在意，干脆就笑出来了。前世她真正明白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样子时，是在死之前。就是呆，形容的恰到好处。
　　“小姐，夫人说让你这两天去学校呢。我把书和用具都收拾好了，随时都能过去，听说新学校好看的很，比原来的学校就是稍微远点，其他的都好。夫人说咱家再找个司机，接送小姐上学。”
　　“回头告诉夫人，司机不用了，我自己行走就行了。”父亲清廉，无多存款，只是母亲的嫁妆有几间铺子，一直打理，余下些钱，父亲节俭刘鱼不愿意多花，额外的钱，刘鱼不想花。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刘鱼出神，嘴里念叨着。
　　“这个时候雨不大，一阵一阵的，马上就能停了。”小金子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
　　“小姐刚才二爷送来了几件新衣服过来，料子上乘，款式也好看，说是小姐去新学校的礼物。”
　　“二哥身体还好吧。”从小就病弱的二哥是刘鱼最担心的。他心弱。
　　“好着呢，这次生日会，二爷一手操办的。可热闹了。”
　　“好就好。没有比身体好更好的了。”
　　夜深了，刘鱼睡不着，她一直是失眠的，夜夜是三四点钟才睡的着，不是不困，是睡不着，总是想着以前的事，不停的想但是又总是感觉缺点什么。
　　次日清晨，照旧是给父母行礼。今天刘父没有上班，每年刘母生日前一天总要请假的。父母感情很好，几十年只对着这一人，对于那些姨太太一堆的家里，这是刘鱼心里的骄傲。
　　刘父是苏州人，小时候父亲去世跟着母亲投奔了外公，几年之后，母亲外公相继去世。一个人跑去浙江参了军。在刘鱼的记忆里他总是不笑的。没人敢冒犯他，除了刘母。刘母总是骂他狗日的，现在年纪大了，她总骂他老狗日的刘父曾经有一个老婆，死在了浙江。他明白刘母才是他的归宿。
　　刘母长得漂亮，比刘父年轻几岁脾气性子急，本来是浙江一个老地主家的小女儿，家里有钱，当时的刘父所属军队的师长非常喜欢他，把他送去军校，在军校的那个城市遇见的刘母，后二人结婚。刘父对这个活泼的新妻子十分钟情。二人一路走来甜甜蜜蜜，她总是发脾气，他总是任她打任她骂的。
　　刘父和刘母坐在大堂。
　　刘鱼跪下，说到“鱼儿见过父亲母亲。”说完对着二人磕了一个头。
　　“起来。退下吧”刘父柔声说。
　　“是。”家里总是很晚吃早饭，这是刘父在军队里养成的习惯，后来在南京每天八点上班，他总是在办公室里吃早饭。但是家里的习惯依旧没改。
　　梳洗过后，刘鱼去正厅用餐。
　　刘晏和晋川在军部，昨夜没有回来，刘苏早在房里用过膳了，检查明日的生日宴席的工作去了。
　　“鱼儿等会你去看看瑞儿看他在外面出什么事了。”
　　“是，父亲，鱼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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