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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
晚上回到家,杜女士发来视频。
“晚上干嘛去了?发视频也不接。”
“陪奶奶去跳广场舞。”
“你们几点回来,晚上几点睡?”杜女士面色不悦。
“9点左右回来吧,睡得也挺早的,冲个澡10点就睡了。”
这种对话要放平时,夏明婵心里早暴躁了。今天心情特别好,应付杜女士也特别有耐心。
“看你心情不错呀,暑期作业有按时完成吗?”
杜女士这话像见不得她高兴,要故意找茬。
“白天都在家写作业,有时候早上陪奶奶出去买个菜。”
“我怎么看你黑了,出门没涂防晒吗?”杜女士凑近镜头,恨能从那边钻过来捧着夏明婵的脸检查。
夏鸣婵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杜女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她不允许这件艺术品被损坏,不允许出格,不允许不完美。
“你妈这人,就是太掐尖要强。”
这是奶奶对杜女士的评价。
杜女士是个好妻子,外人都羡慕夏鸣婵他爸,妻子聪明能干,家里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杜女士也是个无微不至的好母亲,但她病态的控制欲,让夏鸣婵越长大越想反抗。
“妈,没什么事,我想睡了。”夏鸣婵打个呵欠,不想再继续跟杜女士聊。
杜女士又唠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夏宏志全程在旁边呵呵呵的打酱油,夏鸣婵已经习惯了她爸什么都不管,和稀泥的样儿。
塞上耳机,躺床上听歌。心里盼着赶快长大,最好明年就高考,报个离家特别远的大学,从此天高任鸟飞。
耳机里传来蔡健雅的歌声,听得夏鸣婵微微出神,眼前浮现虎牙哥的脸,这首歌的心境跟自己真像呀。
“对你的感觉强烈,却又不太了解,只凭直觉……”
夏鸣婵干脆调成了单曲循环,脑袋埋进空调被里一通乱拱,开始期待明天快点到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拉开窗帘,灰色的水泥路吸饱了水变成黑色,绿化带前的小水洼,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细密的雨,让远处的景色都变得灰蒙蒙。气温陡然下降,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从头划到尾,全天每个时段都有雨。
“明明昨天还预报今天是晴天,说改就改,太不靠谱了……”
夏鸣婵头一次讨厌下雨天,心里像堵了团水汽,又凉又闷。
城市的另一边,陆雨被一通电话吵醒。
“这么早打电话,你到了?我开车去接你。”他迷迷糊糊看向窗户,觉得才刚睡着。
“什么?来不了?你耍我是吧。”陆雨顿时清醒了,非常暴躁,“不来你早说呀哥们,我这名都报了,人也找齐了,你跟我说来不了……当初可是你鼓动我参加比赛的。”
电话那头唧唧歪歪的解释。
陆雨懒得听,直接打断:“出国旅游,这算什么烂理由?不来拉倒,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贝斯手可不差你一个。”
“行,你出国浪去吧,咱俩这么多年交情就当喂了狗……比不上一个只认识俩月的妞儿,我也是服了,你做你的舔狗,我补我的觉,赶紧滚。”
被人放鸽子,这感觉不是一般差。
预定的贝斯手撂挑子,比赛迫在眉睫,庆幸当初组了键盘手,贝斯的部分可以用合成器代替。
郁闷的点上一根烟,抽完了倒头继续睡。
下午醒来,三人嚼着盒饭望着窗外发呆,雨还在下,比早上那会儿小了不少。
“下雨还去广场吗?”岳小非心里盼着雨再大点,今天就不用搬鼓了。
“不用去了,高兴不?”齐峰一眼看穿了他,“晚上继续排歌,别想偷懒。”
“大疯哥,咱乐队的贝斯手什么时候来?赶紧多个人帮我搬鼓呀。”岳小非尴尬的挠头,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片水煮肉被陆雨捞走。
“来不了了。”陆雨眼都没抬的说。
齐峰和岳小非都惊了:“为什么?”
“那没出息的玩意儿,要陪女朋友出国旅游。”
“雨哥,这人也忒不靠谱了。”岳小非失望的说。
齐峰是知道一点内情的,没跟着吐槽:“没事儿,我先顶着。”
“嗯。”陆雨点头,“官网的比赛通知出来了,下周海选。”
“这么快?”岳小非脸垮下来,跟听到要考试似的,嘴里嚼的炸里脊都不香了。
齐峰脸上没什么意外:“跟我预计的时间差不多,正式比赛的时间定了吗?”
“八月初,小非抽空设计个logo,咱印套队服。”陆雨对岳小非说。
“好嘞,放心~我半小时就能交作业。”
岳小非从知道乐队名,就开始琢磨这事儿。他们的乐队叫“行星”,据说是主唱看BBC纪录片得来的灵感,他觉得这名字还挺酷,就是有个小问题。
“雨哥,你说……会不会有人给咱起外号叫猩猩?”
齐峰愣了下,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一粒米饭从鼻孔喷出来粘到了纸巾盒上,他咳嗽着抽纸去擦。
陆雨黑线,捂住盒饭盖后撤:“已经报上去了……改不了。”
傍晚的时候,雨彻底停了。
陆雨拿着新鲜出炉的乐队logo去印T恤,开车路过广场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停下来。
她……会来吗?
带着一丝期待向桥头走去,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广场,今天跳广场舞的队伍都少了两支。
走到桥中间最高处张望,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她。
“嗨,今天没演出吗?”
陆雨低头,就看到那女孩拿着瓶水,正仰头冲他微笑。长裙,牛仔外套,头发温柔的散在肩头,眼里盛满细碎的星光,这场景恍惚有种熟悉感。
“想听什么歌?我唱给你。”他鬼使神差的说。
女孩下巴抵在瓶盖上,似在认真思考:“红色高跟鞋,我想听蔡健雅的红色高跟鞋。”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甜美的酒窝,陆雨喜欢看她笑。
“上来,给你看个好东西。”他冲她晃晃手机。
女孩眼睛一亮,提着裙子小跑上来。
“这是什么……你们乐队叫行星?我最喜欢的BBC纪录片也叫行星。”女孩说完把水瓶挡在脸颊边,悄悄吐了吐舌头。
陆雨心里像被小猫用头拱了下,软的一塌糊涂。
“我要去印队服,你陪我去呗。”他闲着的手揣回兜里,怕一高兴揉女孩脑袋上,又把人吓跑了。
女孩犹豫两秒,点头:“好呀~”
两人上了车,夏鸣婵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美色误人~虎牙哥一笑我就跟他上车了,我怎么这么没出息。】
陆雨打开音乐,从手机找到蔡健雅那首歌,开车驶入了霓虹闪烁的车道。唱两句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歌词大有深意……他很喜欢。
夏鸣婵很后悔点了这首,简直像她在表白。只好借喝水掩饰尴尬,没想到喝口水还呛着了,场面蠢的惨不忍睹。
好不容易挨到地方,赶紧推门下车,清冷的空气迎面扑来,脸颊的热度终于降下去。
陆雨笑看那女孩仓惶下车,一本正经的推开店门:“我不太会挑款式,过会儿就拜托你了!”
“啊?好的。”夏鸣婵今晚蠢成了二哈,淡定完全破功。
店里的灯光亮的过分,他们还没在这么亮的地方见过彼此。
【他个子好高,手真好看……鬓角都是我喜欢的弧度。】
夏鸣婵跟在陆雨身后,在店员热情的介绍下,帮忙挑了款式。
“logo很酷,谁设计的?”
“队里的鼓手,就是那个戴眼镜,长的像睡不醒的家伙。”
“没想到他还会设计……”夏鸣婵佩服的说。
“动画专业的。”会设计是应该的吧?
“你呢,学什么的?”夏鸣婵随口问。
“流行音乐。”陆雨挑眉。
“怪不得吉他弹那么好~原来是音乐专业的。”
陆雨听了这话,心里有点小得意:“这跟专业没多大关系,小时候被逼着练钢琴,大了自学的吉他,你小时候学过乐器吗?”
“我也学过一阵子钢琴,考到证书就没再继续。其实~我也会弹吉他。”
陆雨笑了,没想到还有相似的经历。
“平时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歌?”
“民谣为主,其他的也听,乱七八糟挺杂的。因为喜欢民谣,学的吉他。”
夏鸣婵的吉他,是用压岁钱买的,买完被她妈唠叨了一整年。说弹吉他手指关节会变形,手上还会长茧子,吉他一点都不淑女。
“要不要来我乐队,做贝斯手?”
夏鸣婵瞪圆眼睛,这话题跳跃的也太大了吧?
“会吉他,学贝斯很容易的。女贝斯手,超酷。”
夏鸣婵摆手:“不行的~”
她习惯什么事都做到最好,草率的学两天就演出,心里没法说服自己。
陆雨也没想着她立刻答应下来,只是搂草打兔子,顺带一提。
“先别忙着拒绝,去我乐队看看,试试贝斯,不想弹也没关系。我们有好多乐器,随便你玩儿。”
夏鸣婵还在犹豫。
“加个微信,我明天下午去接你。”陆雨举着手机贴在胸口,“扫我~”
夏鸣婵被他逗笑,两人加了微信。陆雨又去跟店员交代几句,然后开车送夏明婵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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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歌单:蔡健雅 《红色高跟鞋》
陆雨:意外之喜~撩来了个贝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