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大年三十晚。
　　萧晚风一个人吃完年夜饭懒懒地倚在窗边赏雪的时候，柳哲偷了他老爹的两坛酒来同萧晚风一起守岁。
　　一进门柳哲就嚷嚷：“萧兄，我带了酒来，你何时请我吃饭啊？”
　　萧晚风于是转身，摇了摇扇子道：“自然是等柳兄把‘纤月楼’所欠的银两还清。”
　　说话的时候萧晚风微微眯了眯眼，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竟使屋内平添几分暖意。
　　柳哲将酒递给小虎，叫了小顺去拿酒盏，自己摸了棋盘摆上桌，冲萧晚风挑了挑眉道：“老规矩，谁输了就自罚一杯。”
　　“柳兄还是小气的紧。”说着萧晚风已在桌旁坐下。
　　柳哲像没听见般寻了桌子另一边坐下，执了黑子道：“你倒也舍得，让馥儿妹妹一个人去莜城过年。”
　　“馥儿若是在府上，总有各种人找理由来蹭饭。”萧晚风漫不经心地走了一着棋。
　　“怀尘府上粮食这般多，放坏了可不好。”
　　“……”萧晚风自顾自的又落下一子“你若不想输的太惨就认真一点吧。”末了又加上一句“馥儿不喜欢太笨的人。”
　　“那萧兄大可放心把妹妹交给我了，毕竟像在下这般聪慧的人可不好找了。”
　　萧晚风又落下一子，才道：“不如你去问问馥儿看不看得上你这般聪慧？”又是风骚地摇摇扇子，认定了柳朝歌不敢去。
　　柳朝歌喜欢馥儿，很早以前萧晚风就知道了。小时候，柳哲总爱来安国侯府晃达，长大了，隔三岔五就要来蹭个饭。萧晚风就算再迟钝，也从柳朝歌的行为中猜到了大概。不然风流成性，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柳大公子见到他妹妹总是脸红是怎么回事？事事都敢玩笑的柳哲偏偏在萧馥儿面前腼腆的都能掐出水来，更别提让他亲口问这种问题了。
　　果不其然，柳朝歌迅速转移了话题。
　　“皇上最近好像开始查安国侯的事情了。”柳哲道。
　　“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萧晚风笑了笑“该知道的他都会知道。”
　　“包括你做的所有事？”
　　“你猜”萧晚风“啪”地一声收了扇子，“柳兄，你要输了。”
　　柳哲带来的“落霞”小顺早就喂在一旁的小炉子上了。
　　柳哲刚伸手要拿，萧晚风就拿折扇拦住了他手的动作，另一只手递了原先温着的“子衿”。
　　“……。”
　　而萧晚风自己拿了“落霞”，笑意盈盈朝柳哲举杯。
　　在不知下到第几盘的时候，柳哲扔了棋子，“不下了，不下了。”明明是自己拿的“落霞”，却一口都喝不到，真是生气。
　　萧晚风下棋看似随意，每一步都漫不经心，细看之下才发现并非如此。从一开始，萧晚风就算好了每一步，一点一点铺好全局，不动声色地拦断了对方所有退路，整个棋局尽在其掌握之中，实则步步惊心。
　　“你不知道尊老爱幼吗？不应该让着我吗？”柳哲气结，他自然知道自己是赢不了萧晚风的，以往下棋萧晚风总会让自己几局，至少不会让自己输的这么惨。可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棋盘上步步紧逼，招招狠戾，一点回转余地都不留给他，着实让人生气。
　　“我以为，以柳兄的聪明才智不需要相让呢。”
　　明明萧晚风眼含戏谑，柳哲却凭借多年来对他了解，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萧晚风的心情不好。
　　直到秦淮踏雪而来，柳哲与萧晚风一同跪下的瞬间，瞥见了萧晚风嘴角那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如同清风轻抚过湖面，柳哲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秦淮往年是同他们一起守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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