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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殷殷是个小公主
重度网瘾中毒者,对个人,对家庭,乃至社会,都没有好处。
初中老师讲过的。
王殷殷念小学初中时,都是在农场念得。
但是高中不可以,因为农场没有高中,以前倒是有一个,只不过为了集中教育资源不开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去玉青县(虚构)的第一高中。”王殷殷对她现在的高中有点嫌弃,说话有点碎碎念,“红星一中(虚构)离家实在太远了,三个多小时路程啊。”
玉青县的第一高中可只有一个小时路程,可惜中考完王殷殷才意识到有它的存在。
但是知道也没用,学籍转不过去,就要老老实实待在农场念书。然后顺章程去红星一中读书。
“我也就有时候叨咕一下。”王殷殷对着她妈妈说。
王殷殷考上红星一中前,她父母就忧心忡忡的,听说红星一中上任了一个新校长,管的特别严。
“他们担心我自己住校不行,想把我弄出来陪读。”王殷殷那时候也有点担心,觉得自己不行,但是想到住校开销比较小,觉得还可以。
她态度是能出来肯定是好的,出不来就死了那份心,安心住校。就当锻炼自己了。
父母也一直询问她的意见,起先没怎么用心托关系。但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王殷殷本身还没有太明确看法的时候,她奶奶急得火烧火燎,一直叨叨她儿子——也就是王殷殷她爸,催促他找关系把王殷殷弄出来。
老太太年纪大了,心思特别敏感,那天寻思寻思心里就不得劲,心思压重了犯了头疼的老毛病,整个人不敢动了。
吓得王殷殷她爸和她姑姑,急忙把老太太送到农场医院,守了老太太好几天。
这事王殷殷也听说了,本来不怎么在意出不出来的事,被老太太这一出给拐带了。
“我想出来住。”王殷殷说的时候眉头皱起来,郁结于心,她自己都知道。
想找点有趣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吧,心思多半惦记着住不住校这事。
快开学,家里人带着她去找关系——红星一中的一位后勤人员。
王殷殷初中的化学老师推荐的,她记得是中考前,化学老师问她高中时住校还是出来走读。
“嗯,不太好说。老师您先把她电话号码留下来可以么。”王殷殷研究一会儿,谨慎地说。
“我想先准备中考,这事以后再说。”王殷殷看着化学老师点点头,松口气。
跟人打交道还是不太适应,感觉怎么说自己都是不对。
如果你是一位认真阅读的读者,你可以从前文的蛛丝马迹中判断出王殷殷成功出来住,母亲也陪了读。
不是住住家。
“事情挺复杂的,毕竟管局房地产都是学生带动的,校长真要做绝了不让农场学生出来,他也就别混了。”王殷殷事后思考了挺久,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上交的是假材料却依旧出来了。
但这也阻挡不了王殷殷军训期间出不来的事实。
说实话军训那一星期还可以,因为报道的足够晚,再加上她们那个班级住校的女生不多,王殷殷的宿舍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是她舍友杨曦芽。
“杨曦芽这个名字瞬间让我想到了我初中损友徐璟芽。”王殷殷跟谁提过一嘴。
也是因为这个“芽”字,让王殷殷对杨曦芽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
不存在狗血替身梗,这也不是啥虐恋情深。王殷殷单纯觉得这个名字亲切。
人嘛,不总是愿意沉浸在过去麽。
因为一个字,愿意去接受新的人。真是奇怪的心理。明明徐璟芽和杨曦芽是截然不同的。
宿舍人少总归是好事,毕竟王殷殷和她室友都习惯早睡,没像其他宿舍一样激动或者伤心到唠一晚上不睡觉。
之前王殷殷还一直担心这个来着。
人少纠纷也不多,再加上王殷殷和杨曦芽彼此间都很体谅对方,自然万事顺利,处的格外愉快。
而有意思的是,王殷殷和杨曦芽的中考排名只差了一名。王殷殷险高杨曦芽零点几分,而且她们都是学校的年级第四。
你说有不有趣妙不妙?
不过闹笑话的是,王殷殷这个人有点轻微脸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外界太漠不关心的原因。
军训时候是说好要和杨曦芽一同去集合,快出宿舍门口了,杨曦芽要去上个厕所,就拜托了王殷殷帮她拿一下水。
“我还记得,自己拿着杨曦芽水瓶时茫然无措的样子。”王殷殷眼神有点空,陈述,“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极度相似,只有胖瘦高矮之分,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眼,一模一样的绿色军训服装,手里大多提着水瓶,结伴有说有笑地走出宿舍门。”
王殷殷突然不知道谁才是杨曦芽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和她脱轨,狠狠地把她甩到一旁。
也是那时候,无端的恐惧。
“谢谢了,咱们走吧。”杨曦芽从厕所出来,自然地接过矿泉水瓶,示意王殷殷该走了。
“啊,哦。”王殷殷晃过神,迈步离开。
走了没一会儿内心吐槽欲旺盛,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心路历程,转头对杨曦芽笑道,“你知道么,我其实可怕和你分开了。”
“啊?为什么呀?”杨曦芽不解。
王殷殷手蜷缩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啊。”
“想象一下,你去上厕所的时候,我停在原地等你,看到一张脸就觉得是你,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要去哪。”
杨曦芽:……
也就是那时候,杨曦芽对王殷殷的脸盲有了初步概念。鬼知道王殷殷的初中同学为什么没发现这个神奇的问题。
尴尬一笑。
除了军训第一天下雨,同学们是在体育馆各处训练外,剩余几天都是在外面。
王殷殷她们这届格外幸运,虽然是夏天,虽然在外面军训,却没有似火的骄阳,炎炎的烈日。
王殷殷:因为阴天啊,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同学们身上穿着迷彩军装,精气神十足,看上去干净利落。
不过要知道,一切的干净利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辣鸡军训鞋那么硬,站了不到半小时就能把人疼哭。”王殷殷带着咒骂的意味对杨曦芽吐槽。
疼哭能怎么办?不能怎么办呗,家里家长没想到这一出,王殷殷索性忍了下来。
爱疼就疼去吧,总会过去的。王殷殷心里那么安慰自己,反正她也不是那种受不得一点痛的人,对自己马虎一点也无所谓了。
不过杨曦芽就是个对自己很照顾的女孩子了,不像王殷殷活得那么粗糙。
她寻思了一会儿,从箱子里翻箱倒柜找出了姨妈巾,把它们撕开垫到鞋里,软和多了。
王殷殷看了觉得挺好,就是懒得倒腾,索性撕了点卫生纸团吧进去,敷衍了事,效果就没那么好。但也管点用。
卫生纸被压平以后,又接着疼哭不敢动。多棒啊。尤其一踏步,那个个酸爽,直击灵魂的苦痛。
“但我随即意识到军训服装的另一个槽点。”王殷殷提着裤子跑步,满脸无奈。
这裤子太肥了,总是愿意掉啊。
学校买军训服就不知道配个腰带么?价钱再加点也行啊,这也太不得劲了。
在家里当的是小公主,到了军训的时候,各个都累成狗,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做事效率奇差。
王殷殷动作比较快,洗漱换睡衣再把毛毯铺到身下,一会功夫就干完了。
杨曦芽就不行了,她动作慢悠悠得,做完一件事总得停下来想一会儿,好想想接下来该干什么。
往往王殷殷收拾完一切正靠在床背上拿手机给父母发短信,杨曦芽还在收拾。
一个宿舍,两个女孩。
一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
还有,王殷殷因为太着急了,被子叠得乱七八糟。宿舍阿姨又会来检查,搞得王殷殷特别慌。
“教官都教了,你是不是没好好学啊。”宿舍阿姨不轻不重说了一句,瞬间把王殷殷心理防线击溃了。
她有好好学啊,都是按照程序来的,怎么就是达不到效果呢,怎么就是不会呢。
自尊心太好强了,王殷殷下意识就撒谎辩解,“不是,教官说了,太空背叠成这样就可以了。”
宿舍阿姨第二天拿了一床新被给王殷殷,让她用这个。王殷殷看着那床标准的被子,心里有点木然,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王殷殷不出所料叠地很糟糕,她都不知道再怎么辩解才好,手心紧张到出汗,心凉嗖嗖的,气急了又把叠好的被子拆下来,嘴角扯着假笑,对着宿舍阿姨,不难听出颤抖,可尽量让话语措辞显得温和又礼貌,“阿姨,我真的很抱歉,请问你可以教我怎么叠吗?”
她平时都不这么说话的。
王殷殷心思乱透了,脑袋乱哄哄的,像浆糊充斥般,不知所措。她还下意识挡住宿舍阿姨的视线,不让宿舍阿姨看到杨曦芽的被子。
叠的方方正正,特别板正。
王殷殷是不是很可恶,性格辣鸡透了?作者也这么觉得,怎么能这么丢人又辣鸡呢?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糟透了,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公主病。”王殷殷脸色不好看地回忆那件事。
王殷殷受不得半点被说,那次后,她就有点不对劲了,整个人散发着颓靡气息,恰巧她母亲和父亲打电话。
“太空背不好叠,你们帮我带个没那么蓬松的被子吧。”王殷殷在电话里那么说,又絮絮叨叨地问了一下奶奶有没有惦记她,让爸爸妈妈别担心,她过得挺好的,在校门口看到初中班级的一个好学生见到她妈妈哭得可丑了,不过她没哭,还问她妈妈是不是应该表扬她特别坚强。
总之就是唠叨,别让家里人担心。
王殷殷不想给家里人再添麻烦了,她怕。
“我们来看你奥。”王爸爸本来在一边沉默,突然插嘴。
惊天炸雷一般,让王殷殷愣住,本来狠狠掐住自己大腿阻止继续掉眼泪的手松开,差点泣不成声,心里筑起的堤坝轰然倒塌,洪水肆虐,并不修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泪珠顺着掉落下来,流过脸颊,打湿了衣角。
要来看她啊,她不说话,只是心里重复念着她爸爸的话,一遍一遍回味,手放到嘴里狠狠咬住,低声地呜咽,像只受伤的离巢小兽,独自舔舐着伤口,蜷缩成一团等着自愈。
电话那头听出来有点不对了,连忙问怎么了。
王殷殷瞬间清醒,尽管还在抽泣,声音也平静下来,故作镇定,“啊,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碰掉东西了。快要关灯了,你们快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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