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

作者:辛梦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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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章


      “花阁主,派人彻查叶倩。”
      花谨连忙上前一步。“主上,可是要派楼内杀手?”这个明艳动人的女子,主要负责训练杀手,看她有些发亮的眼神,似乎盼这一天很久了。
      “不必了,彻查。”事情总有些蹊跷,先不说叶倩与我并无深仇大恨,情爱之事你情我愿,江湖儿女,不和分开便是。没有太深的理由置我于死地。还有就是这毒虽致命,但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况且在庄内,精通医术之人数不胜数。这不像是聪慧的叶倩会犯的错误。
      “是。”花阁主应了一句,皱着眉快走出了大堂,看着她大红裙摆强烈摇摆的样子,就可以看出她有多不情愿,
      又吩咐了另外三个楼主些日常事宜,便打发他们走了。
      似乎这一天的事,就这么轻轻松松解决了。当楼主果然比总经理省事,这是我应该庆幸的事。过去的日子朝九晚九,繁忙时一整夜都要陪客户,每周最幸福的日子是小蔻来给我做饭,两人散步,看电影,郊游。还是那句老话,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尿毒症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太过痛苦。每一天睁开眼庆幸她还有呼吸,又挣扎着希望就这么放过她。矛盾折磨着爱她的每一个人,我的心一点点地燃烧殆尽,终于失去的那一刻,心也死了。
      “呼!”长长得呼了一口气,没有什么东西比人体更奇妙,时间把你的情感一点一点消耗,再过深刻的情感也渐渐模糊了。
      再然后,就是被那“唰,唰,唰••••••”的扫帚音拉回全部的沉思,从来不知道,这扫地的声音也会如此清晰。看都不用看,这般规律的声音,也就只有那单伍。佝偻着背,应该是借着胸部的压迫来减轻疼痛。昨天那一脚,我可没有客气,就力道来说,用了五成力,必然会有个青紫的印子在他胸前。
      他换了片地方继续扫,这地除了门口把守的护卫和偶尔进出了仆役,很少有人入内,就连花谨他们,没我的命令而不会进出。这么一片空旷的地方,就他一人,还有缓缓落下的桃花瓣。本应是一女子在花瓣雨中翩翩起舞的美景,这男子清瘦的背影却该死地相得益彰。
      过了好一会,却是萱草和慈姑推门进来了,都是从小跟着我的侍女。名字倒是我娘随便在药典里翻得,自认为还不如那红儿、翠儿的叫的方便。
      两人均端着食盒,不经意间已到了正午。
      “主子,您也不着急,我们不来,您就不去吃饭了吧。”慈姑年纪虽小,这喜欢唠叨的毛病却改不了。
      萱草在一旁也忍不住唧唧喳喳几句。“慈姑,下次,咱也不来送饭了,饿主子几顿,看他记不记得。”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也对她们纵容些。“哎呦!”却是萱草被慈姑狠狠的拧了一下。
      “你个小妮子,别乱说话。”两人互相瞪了一眼。
      “好了!”为了好好吃顿饭,喝止住了她们。两人这才静下来,只是布菜之余,还是要互相瞪两眼。我只好无奈笑笑
      几道爽口小菜,桂花鱼条,清炖蟹粉狮子头,细细品尝,大大的满足了我的口腹之欲。
      待慈姑和萱草离开时,门外也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规律的声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本来扫地声给这空旷的院落添了些人气,突然没有了,反而有些,恩,不习惯吧。
      一干事物,待我一一过目,做了若干决策,闷得有些发慌,想避开,四处转了转。不料一路上先是碰到荆新,风风火火地赶去处理事端,再是遇见楚宁风,掌管着青楼酒楼的楚阁主,果然三句话离不开老本行,几次试探是否需要侍寝,我顾左右而言他,装的光明正大,转身便溜了。又遇花谨,只好沿着墙根走了。幸好沙阁主不在楼内。
      出了内院,天上有些下小雨,下的很安静,没有什么打在身上的痛感,却多了些清爽和宁静。走到了整个庭院的北角,“平日”沉思,练功之地,只一人打扫,其余一律不许入内。
      转身就进了黄色琉璃瓦亭子内躲雨,也听雨。不觉有些无聊。不远处,只见文福杵在那,便唤他送壶茶来,半晌,才听到拖沓的脚步声远远传来,这时间够得两盏茶了。这愚钝的小畜生,是去采茶了不成。待走近了才看见是单伍双手托着茶盘。
      “ 文福那个小畜生呢?”我不乐意的说道。
      单伍连忙走上前,摆好茶盘,倒好茶,才敢跪下回话。“回主上,文福腹痛不止,只有奴才在旁边,所以才。。。”
      青瓷茶具,端起,细细的品,任苦涩的滋味在舌尖慢慢滚动。
      上午在我院内扫地,此刻又前来送茶,文福只怕也是他刻意遣走的。这单伍应是后悔了,故意在我面前出现,引起我的注意,当作讨好我。低头看着他清瘦笔直的背脊,接脉的诱惑果然还是比他不知所谓的倔强更重要。
      再品一口茶,道,“我可否说过,不准别人入内。”
      “是。”他一下子浑身紧绷起来,头却更低了。“属下知错,求主上降罪。”
      外面雨下的有些大了,桃树上残留的花瓣,随着风,四散飘落,最后葬在湖中。
      “在我离去之前,就这么跪着吧。”
      “是!”
      惹我生气的代价也不是那么便宜的,这脉总是要接的,这时间,还是让他在多等等。跪,也要让他多跪会。
      细雨,清茶,确实心情不错,愁思远去,只有想看他跪久点的恶趣味,也借此惩罚他的倔强。
      于是,这个下午,黄色琉璃瓦的亭内,我品茶,看景,而单伍就这么一直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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