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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林然匆匆处理好了公司的事,回家洗了个澡取了他和莫怀远的换洗用品,想到医院的窦裕,又把昨天冰箱的菜热了热带去了。
窦裕虽然看起来笑嘻嘻的不怎么上心,其实也从昨天赶来医院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正饿的前胸贴后背,就见林然捧着保温盒进来了,他也不客气,接过了食物就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还夸林然做菜好吃。
林然和他本不太熟悉,此刻见他自来熟,倒也松了口气。
莫怀远和柏越都暂时不能进食,林然便坐在两张病床中间,“莫怀远”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单纯不想搭理人,林然看了一会,便转过身去观察另一个伤患。
另一个伤患伤的比莫怀远重多了,林然没见过他,却觉得这人长得修眉俊颜,哪怕昏迷不醒都有种贵公子一般的气质,和莫怀远霸道凌人的气场截然不同,林然瞄了眼床卡,上面写着柏走,走后面的字被涂掉了,不知道是写错了还是怎么回事。
柏走,真是奇怪的名字。
窦裕吃饱喝足总算感觉自己活回来了,这才有空细细打量林然,莫怀远喜欢柏越,却因为一些他们心照不宣的理由难以达成所愿,连开口将这份情感告知柏越都不行,只能一直压抑。
兴许人压抑久了就会变态,大概一年前,莫怀远突然和别人在一起了,又一直藏着掖着从没带那个别人给朋友们看过,撩得窦裕万分好奇,是谁那么神通广大能把莫怀远这个死心眼的家伙注意力从柏越身上挪回来,结束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生涯。
人的好奇心是堵不住的,因此窦裕就七拐八绕地想办法和那个取代了柏越的人见了一面,这一面之后,窦裕才明白,神通广大的哪里是这个和柏越谐音的男人,分明是莫怀远啊,他竟然十分赶时髦地找了个人代替柏越。
窦裕简直要被莫怀远气笑了,刚开始听莫怀远叫对方柏栎还以为是自己多心,毕竟这人和柏越的面孔并无丝毫相似,气质更沾不上边,柏越清冷疏远,林然温和可亲。
可就在莫怀远带着对方转身离开的一瞬间,窦裕笑不出来了,从背后看他俩的身影,恍惚觉得站在旁边的就是柏越。
学生时代的柏越。
而窦裕手机里留存的林然的电话当然也不是刷机刷没的,是莫怀远抢了他的手机强行删掉的。
窦裕兀自神游,对着面前一无所知的林然,心里叹了口气,却还是笑容不改,“我想等我朋友情况稳定些就带到省人医去做后续治疗。”
二十几年的铁哥们,能兜的还是帮他兜住吧,反正莫怀远和柏越也没什么在一起的可能。
正在装睡的柏越听见这句话抓了抓床单,睫毛也动了动。
林然似乎并不意外,“也好,那里的医疗条件更好些,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说。”
他们倒是达成了一致,柏越自然不肯,正想开口阻止,却又听窦裕接着问道,“我这个人藏不住话,向来有一说一,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明明你叫林然,怀远为什么叫你柏栎呢?”
柏越也不动了,他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近乎麻木地听着那个陌生男人说,“柏栎是我的游戏名,当时我们一起玩游戏,习惯了这么叫我。”
莫怀远,你可真的太能耐了,柏越和窦裕不约而同地想。
柏越气极反笑,耳边又听窦裕转移话题,“那我去安排一下转院的事。”
“我不同意。”柏越忍无可忍,也不想装睡逃避问题了。
柏越忽然出声把窦裕和林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窦裕夸张地把手搭在他额头上,“没发烧啊……”
不耐烦地打开窦裕的手,柏越面无表情,“我不同意你把他带去另一家医院。”
碍于林然在场窦裕不能把话说明白,只好隐晦地提醒,“你有林然照顾着,他醒来看到了不太好吧。”
柏越意味深长地看着窦裕,看的窦裕居然有点心虚,窦裕暗自纳闷,心虚的该是莫怀远,他心虚什么,既然“莫怀远”坚持要作死,他这个好哥们也没必要拦着,兴许把话说开了,对林然也是好事。
思及此,窦裕耸耸肩,“随便你吧。”
隔壁躺着的人不知道一会的功夫自己的去向已经被换了好几茬,在经历了漫长的昏迷后,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
莫怀远神思飘飘忽忽的,终于归到实处的一刹那,他从喉咙口挤出一声,“柏越!”
可惜只有他自己觉得耗尽了力气,实际出口时只是模糊的呻吟,这微小的动静惊动了病房里气氛奇怪的三个人,窦裕觉得自己心提到了嗓子眼,柏越严肃地抿着唇把视线投注过去,心情复杂,林然叫了医生,一番检查忙碌后,确认病人意识恢复,只是骨折多处外伤比较严重,打了钢钉,可能好一段时间不能自由行动。
莫怀远感觉自己浑身都仿佛被拆散了,又强行拼接起来,麻药的效果过去,痛的几乎冒冷汗,他咬着牙忍受医生的各项检查,等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医生让一个病人家属过去仔细说一下情况,窦裕正欲跟着,却听“莫怀远”说道,“林然也一起去吧。”
林然有些担忧,“你们都伤着……”
“莫怀远”的语气生硬而不容拒绝,“去。”
林然一向脾气极好,闻言也不怎么生气,照顾伤患的意愿,何况只是离开一小会也就同意了,他回身关门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怀远看他重伤朋友的眼神像是含着极大的怨愤。
自从怀远醒了,林然心里那种隐约的不安和不对劲就一直挥之不去,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精神太紧张了。
等窦裕和林然都随着医生离开,柏越不顾头晕强行下了床坐到椅子上,这个位置能把自己的身体看的更清楚,果然不是梦,他的身体眼睑微阖但的确有了意识,刚刚医生检查的时候能对人的动作产生分辨。
“莫怀远?”柏越冷着脸叫了一声,床上的人眼睑动了动,显然对这个名字有反应,柏越心沉到了谷底,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柏越实在不明白,他和莫怀远是怎样的孽缘,才会这样互相交换身体,眼前是一无所知的莫怀远,他非常想把莫怀远打一顿,真的,但是不行,打的是莫怀远,倒霉的是自己的身体,柏越没有自虐倾向,对着自己看了二十几年的脸实在下不了手,要打也得等换回来再说。
那打莫怀远的身体吧,当然也不行,承受痛苦的还是他自己,柏越长这么大,一向决断事情干脆利落,从没这么两难过。
犹豫的功夫林然他们已经回来了,眼见“莫怀远”强撑着病体凑在“柏越”床前,窦裕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林然则直接生气了。
林然脾气真可说是极好的,就这样也架不住对方如此折腾,把人遣走了自己乱来,林然抿着嘴大步走过去,一言不发地驾着“莫怀远”的胳膊拖回来,他也不说话,冷着脸的时候还挺有架势。
柏越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连父母在世时也没有给他这样的脸色看,可这感觉似乎不错——被人关心在意的感觉总是不坏的。
他有些新奇地看着林然的侧脸,心里又掠过窦裕的话来,但是横看竖看这个书卷气重的林然和自己也没有半分相似,莫怀远真的在他身上找的到自己的影子吗?
柏越的视线存在感极强,哪怕刚刚真生气的林然也被他这样赤`裸裸的视线盯得耳根发烫起来,林然对莫怀远的身体无比熟悉,两个人距离这么近,对方的气息和体温无不包围缠绕着他,让他不自觉手劲大了点,差点把“莫怀远”的胳膊捏青了,一时倒是忘了生气。
柏越没吱声,他发现林然矜持又性格内敛,按理说也跟莫怀远在一起不短的时间,还这么容易害羞,一时间倒替他可惜起来。
莫怀远这个罪魁祸首真的太乱来了。
柏越心下有了主意,同时对林然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决定帮他一把,没有谁天生应该成为别人的替身,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莫怀远这一次真的过分了。
虽然柏越和莫怀远冷战了好几年,他们前十几年的兄弟感情也不是能就此抹消的,莫怀远做错事,柏越这个做弟弟的不能当做看不见。
“莫怀远”接近一米九的个头,林然有点吃力地把他塞回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里已经被对方的呼吸熏染得染了绯色,只能勉强端着生气的面孔。
柏越见他又想生气又十分纠结的样子有趣,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心情松快多了,如果在和莫怀远换回来之前,是和这样的林然相处,好像也不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事。
而且,他忽然有了个绝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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