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救活老攻了吗

　　锅内红油沸腾不止，热辣扑面，呛得岭南人连打喷嚏，白锅都吃不下了。
　　周元嘉捂着鼻子后退，见对面两人一个兴致勃勃，另一个拿掉一点面具，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总觉得这情形有点眼熟。
　　他不禁回想，到底何时见过……

　　望舒嚼着牛肉，语调模糊不清：“不吃了？”
　　周元嘉根本没饱，梗着脖子不说话：“……”
　　望舒不放筷子，又朝红锅里倒了一整盘肉，等待肉熟的片刻，陡然问道：“既然不吃，听不听故事？”
　　周元嘉翻了个白眼，嘲道：“你能说出何种好故事？”
　　望舒：“闲来无事的民间怪谈，听不听？”
　　听到“民间怪谈”四字，周元嘉倒起了点兴趣，爬起来反问道：“巡天使找来给你解闷的？”

　　百年前，仙帝正位朝天殿，筛选大小世家支脉中人，赐号巡天使，监察南北灵州中，修者有违天理之事。
　　巡天使位卑权高，可直达仙帝座下，不光为震慑各大世家，更收集大事怪事，记录成册每月一报。
　　朝天仙帝闲的没事，又不得出朝天殿时，靠翻阅这些奇闻异录，一解忧烦。

　　望舒眼光环顾一圈，落在身侧人傀脸上，笑道：“本君日日独自在朝天殿，吃个辣锅都没人一起，没解闷的都要无聊死了。”
　　周元嘉狐疑的望着他，见他鼻头微红眼角泛绯，好似有点可怜，心不自觉软了。
　　“何必说的那么……算了，你想说就说，什么故事？”
　　望舒在蜀中长大，极能吃辣，吃的多了，鼻头眼角容易红，他也不在意，抬手就要抹。
　　阿丑及时抓住他的手，取出绣着竹叶的手帕，帮他把吃出来的眼泪擦干，才又慢吞吞端起自己的碗。

　　望舒没管人傀动作，目光灼灼，陡然一拍桌案，把锅震得溅出油来。
　　“书说，小城中一家屠户，一日死于非命。”
　　周元嘉少听他讲故事，闻言皱眉猜测：“死于非命……那之后是变鬼作祟复仇？再请修士超度？”
　　望舒笑而不语。
　　周元嘉：“这就没意思了，修者看腻鬼祟，天天出去除祟，有什么大不了？这算什么段子？”
　　“错。”
　　望舒笑问：“你见惯了从人到鬼，可见过从鬼到人么？”
　　周元嘉一怔，面色骤变，扯了扯嘴角，又很快压下去。
　　“……什……什么？”

　　望舒紧盯他神色变化，轻笑一声，慢悠悠的重复道：“从鬼到人，可听闻过？”
　　周元嘉猛然提高音量：“当然没有！”
　　望舒：“没有就没有，这么大声做什么？震得本君耳朵疼……心虚啦？”
　　周元嘉一拍桌案，霍然站起，居高临下吼道：“谁心虚？我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心虚——”
　　望舒打了个响指。
　　周元嘉感觉自己被糊住嘴，一时又只能“呜呜呜”了。
　　望舒用灵力封上他的嘴，抱起满是肉的碗，一边吃一边道：“没心虚就好。”
　　周元嘉：“……”
　　望舒没了人打扰，痛快吃了一碗肉，才道：“小城内一书生，亲见屠户死于非命，偷了死人的钱，四处挥霍，没想到第七日晨起，路过屠户肉摊，竟见其死而复生，吓得魂飞天外，一时难以自控，在众人面前失态，被路过的巡天使注意。”
　　“七日后死而复生？”
　　他一说完，周元嘉只觉上下嘴皮一分，禁言已过，登时道：“或是那书生看错了？”

　　望舒含笑反问：“他若看错了，挥霍的那些钱财，又自何处来？”
　　周元嘉沉默片刻，又问：“屠户之死，左邻右舍不知？”
　　“那屠户不住在城内，而是一人独居在外，每日开摊才去城中。”
　　望舒抬起手，指尖点了点桌案，发出“笃笃”声。
　　“巧的是，有人看见七日前，书生的确出过城，之后莫名有了钱，甚至去逛了花楼。”
　　周元嘉脸色突然白了一层，沉默半晌，方道：“也可能是那书生，偷了屠户的钱……”

　　“屠户虽独居，院内却养有多只狼犬，便是防那梁上君子。”
　　望舒语声渐低，多了几分趣味。
　　“书生自言当日，那些狼犬也尽数死了，他才敢上前偷钱。众人一同出城去看，发现狼犬如以往一样，活蹦乱跳好得不得了，屠户的积蓄却莫名消失了。你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非修者，他如何绕过那些狼犬，偷到屠户的钱？”
　　周元嘉深吸一口气，艰涩道：“那些钱确是屠户的？”
　　望舒：“不然呢？”
　　周元嘉沉默良久，方低声道：“……倒是奇谈。”

　　望舒不明意味的看了他半晌，笑道：“还听吗？”
　　周元嘉：“……还有？”
　　“当然，还有更奇的。”
　　望舒垂下眼帘，见阿丑端来一壶醉仙春，语调更缓几分。
　　“这回不再是凡人复生，而是修者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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