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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顾远虽然一直是张死人脸,说话也跟吃了炸药似的相当讨人厌,但确实长了一张相当值得炫耀的皮相,轮廓棱角分明清晰硬朗,收起那份不耐烦眉头微微皱起无比认真的时候,无端有种锋利的气息,是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反正阿弋在当代的这些荧屏偶像里没见过这种又硬朗又帅气的。
“顾……先生,有什么事的话,要么你过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泡壶茶你好好骂?”忍了忍阿弋压着声音开口,被顾远这么看着她心里莫名有点胆战心惊,好像刚刚自己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被抓包了一样。
顾大爷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走开,还抬起两根手指放在她脑门上按了按,阿弋瞬间僵成一座活化石。
她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开口顾远就把手撤了下去,顺带着懒洋洋的抬起头站直身体:“哟,这么能作死你还怕我干什么?以后闲着没事多洗洗眼睛,看见这盏灯亮的时候别再手贱跑过来开门,招了什么不该招的东西怕你哭都来不及。”
手贱!?要不是听见你声音我会开门?阿弋看着顾远在心里默默的手动放上个挥手再见的表情,哪天要是忘了带钥匙别指望老娘会给你开门,带着你的毒舌狗带吧万恶的顾大爷。
顾大爷说完手甩手甩的转身折回去坐着喝他的君山银针了,阿弋偏头多看了一眼挂在门上晃晃悠悠好像随时会掉下来的纸灯,顾远的意思是这盏灯亮的时候不能开门,会有不好的东西上门,也就是说这盏灯可以通灵?好神奇的灯但是好粗糙的外形啊,败絮其外金玉其中,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顾大爷恰好相反,嗯,绝配。
“看什么看?刚才被冷风刮了一头一脸的不知道去煮碗姜茶祛祛寒么?小身板是铁打的还是刚才那风其实全吹你脑子里去了?”顾远喝了一口茶见她还在站着看纸灯又开口,是关怀的意思,但出口的话仿佛滚过刀子。
阿弋无视顾远对她人身攻击的话,抬起步子默默地往二楼厨房走,顾远说的没错,身体最重要,犯不着为了跟他赌气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我要留下吃饭。”顾大爷眼皮都不抬的补充了一句。
哦,意思是煮完姜茶还得顺便帮他的饭也一起做了呗,我来这边是做店员不是厨娘的吧,阿弋心里愤愤不平,面上纹丝不动的功夫突飞猛进。
“顾老板,你不是人吧?”吃完饭顾远还是靠在一边的软椅上假寐,没有出门的意思,阿弋想了想蹭过去问他,话刚出口就被顾远睁眼飞了一眼刀,阿弋连忙改口:“我是说,你不是普通人吧。”
“废话,我是普通人你还能活蹦乱跳的站这儿?早上就该被那只凶煞片成片煮汤了。”
阿弋联想了下刚吃下去的笋片汤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摇摇头把脑子里凶残的画面甩出去决定接下来一个月坚决不吃片状的食物。
“那你是什么人?天师么?”
顾远貌似牙疼的嘶了一声:“你这是侮辱谁呢?你看我长的穿的做的哪一样像道士了我看着改改行么?”
“捉鬼……”阿弋表现的忒实诚。
“捉什么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捉鬼了?”顾远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点瞬间炸毛差点跳起来:“放眼冥界什么不长眼的鬼敢惹我?一刀剁了都算我手下留情了还捉鬼。”
阿弋:“……”她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觉得顾远是个德情高尚驱魔辟邪的天师。
“怎么?突然知道有鬼存在,怕了?”顾远炸完瞟了一眼阿弋,用的是半奚落半同情的语气,眼里划过一丝可惜没被阿弋看到。
“怕啊!你这店招鬼你不早说,我又不跟你一样的神通广大,要是哪天被找你麻烦的鬼给误杀了我岂不是要冤死。”阿弋回答的还颇认真。
“这世上,有些人比鬼可怕,有些鬼比人可怜。”顾远看着阿弋的眼神突然深了几分,也掺杂了些看不懂的复杂,语气稍稍软了软:“不会有你说的那种事发生,你也不会有事。”
“灯亮的时候别开门就行,不管听见谁的声音都不能开!”柔和不到五秒钟顾大爷的脸色突然又变了颜色,隐隐约约的懊恼秒变轰天雷,然后语气果然又跟着臭了起来:“要记不住呢就听我的,干脆点找把刀把手剁了算了,留着也是给自己找死。”
阿弋:“……”其实顾远开古董店真是浪费了,应该去表演变脸啊,学都不用学的直接就可以上台了好么。
“瞪什么瞪?这店里你多少天没打扫了一摸一把灰的,你还有脸跟这坐着。”
阿弋:“……”其实以后每天拖地以前都应该先给顾老板打个报告让他签个字盖个章然后存根证明自己打扫过了才是正确的生存模式是吧。
顾远别开眼不看她,起身迈着长腿往楼上走,边走还边嘀咕着什么,声音太小听不太清,阿弋只隐隐约约听到他说几百年什么样子什么的字眼,不知道是抱怨什么的。
把地又拖了一遍缓过神阿弋才后知后觉,刚刚跟顾大爷聊了那么半天她还是没搞清楚顾远是什么身份啊……所以这顿气其实是白受了对吧?
正在不平门又被敲响了,阿弋条件反射的先去看那盏纸灯,有了早上的事她现在简直不想给人开门,尽管那灯是暗着的。
外面的人显然也没打算等她过去开门,礼节性的敲了两下就直接把门推开了,随着锃亮的皮鞋踩进来的,是一个修长的身影,进门先脱了大衣搭在手臂上,转身阿弋才看清对方是个五官精致的男人,不比顾远差的脸,唇角携了温和的笑,当得一句眉目如画。
“您好!我找顾远!”男人上前朝阿弋说,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麻烦您稍坐下,我去请顾先生下来。”这种称呼应该是顾大爷的熟人,阿弋客气的招呼了一句然后上楼去叫顾远。
不知道是不是阿弋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她转身的时候背后的男人把她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目光如有实质,好像想什么都能被看透一样。
趁着上楼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却没对上那男人的目光,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像从来没关注过阿弋。
因为早上的事导致神经太敏感了?阿弋摇摇头把那种被人窥视的不舒服感觉甩出脑袋拾着楼梯继续走,还没走完呢顾远好像就已经知道来客人了一样自己走下来了,阿弋脚步没停,打算上楼去给他们泡茶。
“敢给我找事,我以为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这一年之内最好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顾远手插口袋对着楼下坐着的男人凉冰冰的来了一句,然后伸手拽了一把正往他旁边过的阿弋。
阿弋闷头走路,猝不及防的被他这么一拽差点踩空顺着楼梯滚下去,抬头正想瞪一眼顾远没想到顾远先瞪了她一大眼:“你又想干嘛去?有陌生人来了还撂着这么大一屋子东西到处窜,脚底下长虫了是怎么着?不会好好看着啊?下面的东西少个一样两样的把你全身的零件拆去卖了都不够赔的。”
阿弋:“……”我就是好奇就您这鬼见都愁的气质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偷你东西?
“别这么大火气嘛!”楼下的男人显得异常淡定:“我这不是怕你无聊么?再说纪岚的事又不难办,你抬个手的事儿,是吧?”
听到他说纪岚,再联想到早上那位姓纪的小姐阿弋大约知道下面那位是谁了,纪小姐口中的白先生,顾远一口一个要把人扔出去的白兑。
顾远哼了一声抬脚往下走:“我怎么那么牛逼呢?找一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人就抬个手的事儿?你行你怎么不上啊?”
阿弋默默地在心里给白兑点个蜡,顾远上楼这段时间估计又吃了一组两百响。
白兑一点都不介意顾远凶神恶煞的口气,仍然笑眯眯的回话:“我名册上没有她要找的人,找生人我是没办法的,只能你来。”
“噢,你是阎君啊还是冥主啊还是我孙子啊?什么破事儿都往我这排完了我还得乖乖给你做好不能有异议是吧?”
阿弋:“……”这个人说话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凶残。
被骂成孙子的白兑:“……”这像是没有异议的样子?
“有事说事放完快滚,老子现在看见你这张脸就烦。”顾远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兑,全身上下都写满三个字:不耐烦。
白兑:“这是小事,我可以勉为其难换张脸。”
说完手往脸上一抹就立马变了个模样,一样的清秀英俊别具风格,阿弋在一边看得嘴都合不上,天这个才是变脸的祖宗吧,比顾大爷变得彻底变得快多了,真是活久见啊,话说你们做这些事有考虑过旁边人的感受吗?这边的只是个脆弱的凡人啊!啊!啊!
顾远:“……重点是你那张脸吗?”
“咳……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白兑咳嗽一声道。
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的珠子来,珠子颜色暗红,像是裹了一层血,中间还有什么东西在跳动,隐隐约约的闪着流光,引人忍不住想凑近去多看几眼,阿弋才见到白兑手里的珠子就觉得眉心处狠狠跳了几下,有一种神智渐渐脱体的感觉,按捺不住想要把那珠子抢过来的欲望。
顾远一把把两眼发直慢慢凑过去的阿弋拉回来抬手按了她的头到自己肩膀上,对白兑说话的声音有些急躁,形同破口大骂了:“看你大爷,还不赶紧收了那破东西,信不信老子连珠子带手都给你剁碎了扔出去喂狗!”
“噫!真的是本尊啊。”白兑收了手上的东西戏谑一笑:“我说你怎么会留个人类在奈何,但是体内的反应怎么还是这么弱?事到如今还险些被罗相控制。”
顾远神色变了几变,揽着阿弋的手动了动还是没把已经昏睡过去的人弄醒,冷冷扫了一眼白兑:“你逾距了!”
“我知道自己逾了谁的距,你也和我一样清楚吗?顾落渊!”白兑弹了弹袖子站起来:“奈何不能没人,纪岚的事处理好之前我就留在这边帮你吧!”
“用不着!”顾远咬牙切齿的回他。
“这也是冥主的意思,纪岚要你找的那个人冥主似乎也很关心,他希望你全力以赴。”白兑扔给顾远一个好好加油的眼神慢悠悠的往楼上走:“还有空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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