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驯养

　　“如果你把我驯养，那么我们就彼此需要。”

　　清晨，方之鸿一觉醒来，恍惚了一阵，内心突然安定下来。之前也有过借宿在袁诚家的经历，也是这间客房，但这天早上醒来的感觉却和以往都不相同。
　　洗漱罢，方之鸿走出房间，袁诚已经从外面跑步回来了。袁诚的生活习惯一直很好，方之鸿还曾经想要模仿，后来发现自己真的学不来。良好的作息和习惯有时候也是需要一定的自由度来支持的，他前生长期工作到半夜，即使是读书的时候也很难早早休息。反观袁诚，昨夜因为等他，所以快十二点了才休息，应该算是罕见的熬夜了吧。
　　“起来了，吃点早饭吧。”袁诚和他打了招呼，就去进了浴室。
　　方之鸿走进餐厅，保姆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是中式的小米粥配烧卖和一些爽口的小菜。保姆从没见过袁诚带人回家，但也没有多嘴，布置好了早餐就回到厨房去了。
　　袁诚很快就出来，坐在了方之鸿对面。略安静地吃完早餐，方之鸿跟着袁诚去了书房。前世，他出于自觉从来没有踏进过袁诚的书房。他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空间，满墙的书籍，温暖的壁炉，厚实的地毯和一个看起来有些文艺气息的窗台。
　　“袁先生……”方之鸿在袁诚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你在害怕。”袁诚用的是一个肯定句。
　　“我……”方之鸿有点窘迫，明明昨晚已经想好了要赌一把，但事到临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眼前的这条路对他而言充满着未知。过去他走的那条路虽然不是自己所愿的，但前后有无数人走过。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袁诚的声音总是具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能够安抚方之鸿不安的心，“尽管外面的人都传我运筹帷幄，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没有把握。我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对谁负过责任，没有当过父亲也没有做过丈夫。总之，我和你一样，都是在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我想我们是两种人，我生来就具有掌控的欲望，而过去我一直在克制自己。后来，你知道，我失去了你。而你，恰好相反，你看似独立，其实一直都渴望能有一个依靠，想做一只笼中鸟。你不敢相信别人，所以将自己的内心藏了起来。可是你已经了解过我了，我的过往，我的一生，你不用担心我对你不利。而且我们有感情，所以我们很合适，不是吗？”
　　“可是，感情总是充满了变数。如果我不再是以前的我，那么袁先生还会是以前的袁先生吗？”方之鸿感觉自己要陷入哲学的迷思了。
　　“感情……我当然不能发誓说我的感情永恒不变。或许我们会逐渐冷却，又或许我们会更加炽热。”袁诚的声音有些沉，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像在吟诗，“我们都不是输不起的人，那么又何必踟蹰不前。至少现在，你想做一只笼中雀，那么我可以驯养你，做你的主人。”
　　“那么我们……是恋人吗？还是……”方之鸿觉得袁诚的话语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让他想要沉溺在其中。
　　“我是你的爱人，也是你的主人。同样，你是我的宠物，也是我的恋人。我要的不是单方面的控制，而是，我们彼此需要。”袁诚耐心地解释着。
　　“彼此需要……”方之鸿喃喃道，“那我，究竟该怎么做？”
　　“遵从你的内心，不要担心外界的因素，因为你的背后有我。”

　　七月的伦敦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袁诚坐在书房里处理工作事务。早晨一番交谈之后，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方之鸿就像是一只充满警觉的野生动物，尽管前世他也投喂过他几次，但偶尔的投喂与彻底的圈养毕竟不同，方之鸿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方之鸿没有离开书房，袁诚所在的地方总是让他感到心安。他征求了袁诚的同意之后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台上看。外面的小雨朦朦胧胧，像是把外面的世界和这一间书房隔开了似的。渐渐的他的思绪从书页里飘了出来，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如果不回去继承家族企业，那父母那边该如何交代？袁诚会妥善处理吗？那自己应该做一些别的事情，还是跟着袁诚呢？他还缺私人助理吗？前世自己忙碌之余，总想着要开个小酒馆，要不先开个小酒馆？袁诚会同意吗……

　　“我想开一家小酒馆。”晚餐后，方之鸿对袁诚说。
　　袁诚点点头：“具体怎么打算呢？”
　　“我记得怀特家族很快就要在S市圈一块地做开发，东边的那片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我想先买一些铺面和地皮下来，自己开一家小酒馆，也做一做投资。”拥有前世的记忆，自然对于世界未来大的发展动向都有所了解。S市东区这块地，现在看着是人迹罕至的郊区，一年之后政府大力兴建，加上怀特家族的投资，很快就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地方。
　　“你想回到S市？”袁诚倒是有些意外。原以为他的小鸟至少会在欧洲躲个几年。
　　“有钱可赚，为什么要躲着。欧美市场的钱可不像国内那么好赚。况且，我毕竟在方家长大，即使我不回去报效家庭，也总不至于什么都不管。借我个人，帮我暂时稳住方家，等之锦长大了再去发扬光大吧。”毕竟是做惯了管理者，即使一开始有些犹豫，但真正开始计划的时候，该想的该做的心里早有安排。
　　“这么说，你就打算挣挣钱，做做投资，然后平时装作一个小酒馆的老板？听着不错。”袁诚赞许道，看来他的小鸟即使有了笼子，也不会没了翅膀。
　　“对啊，我记得有一次开会路过静北路，突然就想如果在那里开个小酒馆就好了，淹没在灯红酒绿之间，看似平凡无奇……”方之鸿意有所指。
　　“哦？看来我的小鸟似乎不甘愿只做个做着数钱的小老板，还想做些有意思的事情？”袁诚挑眉。
　　“我只是提供场地和服务罢了。”方之鸿记得，过去袁诚的弟弟袁凯掌握欧美商业信息网，却独独在国内市场上发挥不够出色，究其原因还是和进驻时机以及文化差别有关。“过去就很羡慕袁少爷你们这些幕后黑手，我们这些所谓家主所谓总裁，看似光鲜亮丽，实际上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川。而你们这些暗藏在水下的，才是真正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今世我既然有了袁先生做依靠，那何不狐假虎威一番。”
　　“幕后黑手？”袁诚失笑，“我们也是顺应规则的，只不过入场较早，熟悉套路罢了。”
　　“那是你们圈子里自己的规则，对于我们来说，游戏规则都是你们制定的。”方之鸿吐槽，其实前世他爬得越高，越发现世界上有更多高不可攀的地方。比如袁氏家族，虽然退居海外多年，但其在世界各地，政商两界的影响力，却是树大根深，交错纵横，和他们这些两三代人发家致富的小家族相比，确实是云泥之别。
　　“既然你想尝试，自然就不只是狐假虎威。既然你今天踏进了我的书房，那你自己就是一只小老虎。只不过，愿意在别人面前装成猫咪，我也不拦着你。”袁诚语气一顿，突然画风一转，“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你都看了一下午书了，也没考虑讨好一下自己的主人？看在我未来要对你多加照拂的份上，我不该先享受一下身为饲主的福利吗？”
　　“袁先生……”方之鸿有点猝不及防，他还沉浸在巨大变故之中，感觉自己想的都是关乎一生发展的大事，没想到这人竟转换得如此之快，这就开始调戏他了，“您是要让我对您撒娇吗？”
　　“难道不应该吗？我养了一只宠物，好吃好喝的供养，为他的未来费心筹划，那可不就是等着宠物来撒娇么。”袁诚一本正经的说。
　　“那我要是撒娇，袁先生会温柔地抚摸我吗？”虽然是在开玩笑地说话，方之鸿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很想去对着袁诚撒娇试试看。
　　“那你不妨试试？”袁诚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些心动的小模样，进一步诱哄道。
　　方之鸿愣了一下，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试探似的轻轻半跪在了袁诚的身边，把自己的脸贴在了袁诚腿上。
　　袁诚勾了勾嘴角，伸手摸了摸眼前毛茸茸的头顶，继续引导：“该叫我什么？”
　　“主人……”方之鸿有些不好意思，在袁诚看不见的地方红了脸，却顺应自己的本心又用脑袋蹭了蹭袁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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