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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下】(大修)
她不过是个普通人,没那么惊人的力气,能空手拎起面包车,也没特异功能,可以隔空操控物体。
可刚才那张脸明明又是她,熟悉又全然陌生的自己。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白一嘈杂的大脑逐渐冷静,重新找到新的可能。
电视上播放的一切,玄之又玄,倘若不是亲眼瞧见最后出现的脸是自己,她还会以为不过是电影片段或者广告。现如今的影视制作技术日新月异,最近还流行AI换脸,利用技术手段伪造一段影像资料虽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刚才那个视频把虚虚假假真真实实掺和在一起,让她捉摸不透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为什么要对她这样一个普通人大费心机装神弄鬼。
出院当晚,她在网络上收集过关于绑架案的相关信息。
这桩系列绑架案共有八个受害者,网络上只流出七名受害者的照片,唯独没有她。
另外七名受害者均为大学城的在校女生,她们分别在两周之内,隔日被人绑架。起初大众以为是小女孩儿夜宿不归或者其他,没引起多大重视,随着被绑架人数的日益增加和规律化,民心开始惶惶。
执法机关联合学校加大巡查力度,对大学城里的学生加强管理,即便如此,也未能阻止犯罪分子的步伐。
市公安局承受着极大的社会舆论压力,流言蜚语四起,极大地降低了人民群众对执法机关的信任。
白一被绑架的时间在六月二十八日深夜,距离车祸发生只有三小时。
按照前七起失踪案的受害人推断,她不是犯罪分子的目标,最大可能就是她目击到案发现场,这才遭了无妄之灾,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八名受害者只有她遭受过身体打击。
她所目击到的受害人,应该就是那名叫扈婴的女大学生。
白一划开手机通讯录,盯着下午新添加的“市刑侦许队”,良久没有动静。
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睡了,或许,她还需要再捋一捋......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办公楼二层灯火通明。
许戈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正在一帧一帧地播放扈婴失踪前的监控画面:扈婴穿着粉蓝毛衣橡皮红纱裙,拎着G家购物袋在街上走着,路过一条小巷口时,她突然停住脚步。
许戈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她脸上浮出的好奇,她迟疑片刻,拐进了小巷。
视频断在这里。
“许队,”小吴站在办公室门口道:“兄弟们都到了。”
“让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四个彪形大汉蜂拥而入,将他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
“找位置坐。”许戈道:“小吴,把门带上,关灯。”
办公室倏地暗下来,办公桌正对面的投影幕布播放着直播室的画面。
画面几近停滞,除去右下角的倒计时器在飞快流逝以外,整个画面没有任何改变,女孩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悬挂在那里,看不出有任何生命迹象。
“许队,这姑娘到底还在不在?”黑暗中,有人瓮声道:“看了半天,也没瞧见她胸口有起伏。”
“她没死。”有人接话:“身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皮肤没失去弹性,也没尸斑......”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是现场直播,这种情形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许戈打断他们的对话:“小吴,直播室地址?”
“暂无发现,对方设置了技术壁障,下一步我打算拜访相关领域的专家。”
“尽快联系安排,”许戈道:“老陈,今天你走访的情况?能进行询问笔录吗?”为保密,他们将八名受害者化名为ABCDEFGH。
老陈瓮声答道:“都不大好,C出现自残倾向,已送往市三医。”
许戈又问:“小王?”
小王:“受害者都住进市三医,我问过医生,需要漫长的治疗过程。”
许戈沉默片刻,“H提供了条有用线索,事发当时见过一名受害者,并且指认出G。G家长不配合,暂未能接触到G。”
G家就是扈婴家,大城市众所周知的首富,其父九十年代下海经商,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忽明忽灭,室内的众人内心沉甸甸的。
距离第一桩失踪案已经过去十七天,“六.一六”专案小组成立的这两天,他们将八名受害者失踪前的行踪轨迹来回摸了两次,线索均断在案发之前,受害者走进偏僻小巷。
小巷的分布位置不同,没有规律性,唯一相同的就是摄像头在女大学生走进小巷后的五分钟内,均未能正常工作。
眼下这起直播室案件是前八起绑架案件的延伸,犯罪分子不仅是因为三天前那起车祸,受害者被成功解救而泄愤,更重要的是挑衅执法机关,引发执法机关和民众的矛盾,造成极坏的社会影响。
眼前有团迷雾遮挡住去路,在坐的众人清楚地知道要和时间赛跑,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看着烟头都快熄灭,许戈道:“小吴,开灯。”
室内瞬间亮堂起来。
许戈看着五个满眼血丝神色萎靡的兄弟们,“雁过留痕,人过留声,世间没有完美的犯罪。犯罪分子越狡猾,我们就越要耐心、细心,不放过每个可疑线索。只要做到这一点,我相信‘六一六’专案小组,定不负使命,尽快解救受害群众,将犯罪分子缉拿归案——”
“接下来,大家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散会。”
兄弟们一个接一个起身走出,小吴最后一个离开。
离开前,他看着许戈,有些迟疑:“许队,这事儿我始终觉得不对劲。”
许戈扬起眉:“怎么?”
小吴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兄弟们已经走远,这才凑近许戈桌前小声道:“其实我已经追踪到直播室的服务器地址,可它没有数据传输迹象,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就像海市蜃楼。这种技术,我以前从未遇见,更没听说过。”
许戈右手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几下,沉声道:“暂时保密,继续追查,必要时请专家协助,看能否找到突破口。”
“是,队长。”小吴正色道,转声要走。
许戈叫住他,拿出几张百元钞递过去:“这几天把兄弟们把伙食开好点儿,好好睡一觉,明天接着干。”
“是,队长,谢谢,队长。”
小吴接过钱,一溜烟地跑开。
人声渐渐远去,夜晚重归宁静。
室外不知从何而来,霍地吹来一股清雅花香,将满室的烟臭味儿驱散,随即门被轻轻带上。
许戈眯了眯眼,双眸平澜无波,没有一丝光彩。
他浮浮看向虚空,目之所及处慢慢幻化出一头黑色的动物,龙头马身麒麟脚,俨然像是古书中记载的貔貅。
那貔貅虽然浑身黑得发亮,依旧能看出此时它脸上的懊恼之色,它伸出舌头朝外啐了几口:“呸呸呸!什么味道!臭死本宝宝了!”
随后,它矜持地抖了抖身上的毛发,一个小碎步跳到许戈桌上,笑眯眯道:“老大,我回来了。”
许戈看着它,还未说话,突然心头一动,面前浮现出一本册子。
书页疯狂地翻了起来,一行金色的字浮现在半空:“扈婴,大城市西区人士,生于庚辰年壬午月丙辰日,卒于戊戌年戊午月丙申日。”
许戈伸出手,册子化作一道金光射入他掌心,他拧起两道浓眉,喃喃道:“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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