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歌--雪歌前传

　　如歌再次见到乔越已是半月之后，那时她正在后山练剑。
　　远远看见乔越过来，她便收了剑，走到小溪边，蹲下身，就着溪水清洗略微汗湿的双手和面颊。
　　“溪水寒凉。” 乔越似是关心的话从头顶上方传来。
　　如歌顿了顿，继续洗着手，无所谓地说，“我哪有那么娇贵。”
　　她甩了甩水珠，坐到溪边的石头上，开始擦起了配剑，头也不抬得问，“师兄有事吗？”

　　“我知你定又在这练剑”，乔越在另一边寻了块石头坐下，沉默良久才说，“师妹，我这些天避而不见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其实落师妹早前就对我提过了，原先我不信的，可”

　　“可是我亲口承认了，你也肯定不相信一个魔头轻易就会放过我，你心里已然断定我不再清白”，如歌替他说出了未尽之词，反问道，“所以呢，你想了那么久是终于下定决心了”
　　“师妹，你不要怪我，世间任何一个男子遇到这种情况都难以接受的，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对不起，我们”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师兄你不必多言，我还要练剑，你走吧。”

　　如歌静静伫立山坡上，目送从小到大对她嘘寒问暖的师兄一点点走远了，那些年少时光的殷切期盼就这样消散在了山风里，而她仍是孑然一身，如歌有些怅然若失。

　　“呵，人都走远了。”戏谑的声音惊醒了如歌，她蓦然回首，只见身后的梨花树上白衣如雪的少年眉眼带笑地望着她，也不知在树上坐了多久。
　　“银雪”如歌惊疑不定，“银雪，你竟然还敢来慕容山庄”
　　“哦”，银雪从树上飞跃而下，一步步走近，“这世上呢，没有我敢不敢来的地方，只有我想不想。”
　　“银雪，你未免太狂妄了”，如歌剑指银雪，先发制人。

　　“呵，你心神大乱，步法杂乱，出招毫无章法，如果我要杀你，只需要”，银雪边评头论足边灵活躲避，“一招。”

　　说话间，银雪并起双指夹住剑尖，用内力一震，剑从如歌手里轻松落地，而银雪的指尖已近在她咽喉之处，“你们呢总说我狂妄自大，可我就是有这个本事呀。就算你们对我恨得牙痒痒也对我无可奈何。而你们总对我喊打喊杀却压根不是我对手，这呢才叫自大。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银雪收回手，搓了搓指尖，有点不高兴地说，“你比之上回还要退步了，女侠你没有好好练功哦。”

　　如歌怔怔得望着脱手的剑，一个剑客拿不住剑是非常严峻的问题，她表面上似乎没有受外界半点干扰，正常作息，正常练剑，实际上她自己也不清楚每天都练了些什么，她到底年轻，没有经受过如此大的非议，能强装出若无其事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

　　但是银雪戳破了她，看似无坚不摧的武装，实则脆弱不堪，只消几句话就轻松击碎了她数日来的伪装，如歌溃不成军，她背转过身，颓然抱膝而坐，埋下头，眼泪无声滚落。
　　当她强忍着的时候，就算再心痛难受也能不流一滴泪，可一旦她卸下伪装，不想忍的时候，泪水就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仿佛所有的委屈难过伤心都可以随着眼泪一起流走似的。

　　银雪就算不去看也知道这个生死攸关都不曾流过半滴泪的女侠此刻被他说哭了，即使她还是克制着没有哭出声，但那微微耸动的肩膀也很明白得告知银雪她被他几句话给说哭了。

　　这下银雪有点无措了，如歌坚强外表下深藏的脆弱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如歌有停下的趋势，忍不住也蹲下身来拍了拍她肩膀，他想问她还好吧。

　　就在他的手触及如歌肩膀的刹那，如歌电光火石间反手钳制住银雪伸出的手，急转身猛然发力，而银雪想退开的瞬间又放弃了，两个人于是一起往后跌倒而去。

　　银雪跌落在草地上，而如歌就跌在他身上，他们第一次离得如此之近，发丝缠绕，呼吸交替。
　　身下是柔软的青青草地，山风拂过，山梨花悠悠飘荡而下，鲜红与雪白的交相呼应，让这一切看上去奇妙极了。
　　此景美如画，其人赛似仙。

　　红衣的美人儿眼眶里甚至还有残余的泪水在打转，因着这跌倒的阵势，一颗颗泪珠直直砸在银雪脸颊上，嘴角边，滚烫而炙热，他卷舌舔过嘴角轻尝，呵，是咸咸的。

　　如歌有点不自在地将头往后退了些，笑着说，“银雪，你可真不能随便小看人。”

　　事实上，他们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跌一块了，银雪的脖颈上紧贴着一把匕首，手持匕首之人便是如歌。她在银雪拍肩的时候一手钳制，一手持匕，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息之间完成的。

　　“这回身手不错”，银雪毫不在意，他笑问，“不过你当真要刺下去吗”
　　如歌顿了一会，收回匕首，站起身，“你放过我一回，我也放你一回，我们就算两清。你走吧。”
　　如歌说完转身正欲走，却被银雪叫住了，“等等”

　　“怎么”如歌回转身就只见银雪的面孔在她面前无限贴近，近到肌肤相贴，唇间被印上轻轻一吻，她微怔，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了，“银雪，你!“
　　“你说要两清啊，那你亲我一回，我也得亲你一回啊”，银雪心满意足地退远，手中捏着一瓣掉落在如歌发间的梨花瓣。
　　“你等着，我现在打不过你，不代表以后也打不过你。”
　　“好啊，我等你来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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