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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落红哀为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恨明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往日风光,已成灰烬。
多少年情寓于怀,终成红纸黑字。
炎阳曝射,纸已泛黄。新纸一到,却成白纸黑字与其上红褐色的印章和鲜血淋漓的指印。
与其说人的一生是在走一条漫长无边的隧道,狭长幽深,枯燥无味;不如说人的一生是一个精致而又宏大的水晶宫,鼎铛玉石,金块珠硕,弃掷逦迤。
与其说人的一生是在未知的黑暗里探索,碰壁无数,坑如牛毛;不如说人的一生是在冒险迷宫村,和钝梅五郎一起纵横后草坪,剑指龙一家①。
与其说人的一生是在阅览千奇百怪的历史,破解涓流不息的迷题,不如说人的一生是度过一扇扇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门。
只不过,有些门,它开了就关不上了;关了,就永远都打不开了。
九年前,一扇酝酿了十余年的大门终于被小明如愿以偿地打开了。
从孩童时起,这门就开始悄无声息地奠基。它不紧不慢,不骄不躁,就像溶洞中的石钟乳,在黑暗里一点一点的往上垒。
但就和小明与小红堆的沙堡一样,无需雨淋日晒了,这“石笋”就被风力侵蚀吹的一干二净。不过“石笋”并不担心,毕竟它头顶上还有一层厚重无比沉积岩帮它遮风挡雨。
地球围着太阳绕了一圈又一圈,纯真的孩子也套上了一件又一件伪装的外衣,将自己还不完全成熟的心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毫不顾忌地塞进自己的房间,再关上一扇带锁的门。
即使是号称“全世界没有我不能开的锁”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六②,在这扇门面前他的脸将被打得噼里啪啦响,之前插的小旗也要被连根拔起。
连曾经不可一世的锁匠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忙于养家糊口的父母呢!毕竟孩子给这道门上的锁可是心灵的锁。
这把锁,就像斯閰大閰林格勒一样坚固,任凭父母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强硬攻击,亦或是柔情似水,深沉如山的感情大戏,他都坚不可摧。
而中学时期的小明,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心中城府之深厚,围墙之高大;
为人老姜之辛辣,油条之软腻。
手机密码之繁杂,翻閰墙手段之高超;
影片种子之齐全,硬盘内容之丰富。
方圆百里,无与之同齐者。
伴随着互联网发展的新一轮高閰潮,小明如鱼如深潭,鸟入苍穹。在其中混得风生水起,多姿多彩。
借着网络,小明可谓是蓬勃发展,全面吸收,涉猎于古今中外,遨游于七□□洋,一切事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大大增加了他的见识。
但网络是一把双刃剑,除了知识,还有无尽的黑暗。
浪得越久,小明越难以自拔,游着游着,在马里亚纳海沟底下就出不来了。
从此,小明越来越孤僻,性格也越来越乖张,所谓中二叛逆也在他身上扎下了根。就这么的,小明和小红开始分道扬镳,越走越远。
强制性的,小明在他人生的第十九用专制手段把小红拐回他修缮已久的大门。这一切,除了要感谢小黄黄的神助攻,还要感谢默默躺枪的小赵。
如果没有小赵的鼎力相助,小明能发现那深埋地底的大门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即使是有稽,没有个十年半载,小明都难以把小红带回自己的摩托“罗拉”上啊。
在小明的独具慧眼看来,他为小红修的这扇大红门乃是独一无二,放眼无垠宇宙,他的门称第一,就没有敢在他后头排队的。其门风格之绮丽,规模之宏大,都堪称稀世之珍宝。
但事实上,那只是一扇欲修不修的门。
之前我们可爱雪白的“石笋”虽然志如鸿鹄,心如鲲鹏。但只需要一个小锅就能把它炖成黏閰滑閰黏閰滑的春笋羹。从这可以看出,这块奠基石再怎么奋力增长,也只能是石下之石,永无翻身之日,蹋足他人之时。
在小明见到这块石头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确是对小红动了心。
为此,他百般想象,千般计划,万般练习,待有朝一日能把小红引娶回家。
只是这泡沫越发的大了。谁让小红是块跳舞的好料呢。
一块又一块的奖牌,一捧又一捧的奖杯,一沓又一沓的奖金。都被小红笑逐颜开的收走了。
在小明的心里,他快乐啊!自己未来的媳妇如此的多姿多彩,他自己的脸可不也得红光满面,春风得意么!
在小明的心里,他哀愁啊!自己未来的媳妇如此的多才多艺,他自己的家底却绵薄无力,这让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脸往哪里放啊!
看着小红越来越炙手可热,自己之前学的箜篌都快双手呈上交给老师了,他痛心疾首啊!
本来想着实在不行就看着自己的女神在九天之上翩翩起舞,做个忠实老粉也不错。谁知半路杀出个小赵,在半空中和小红卿卿我我,左挑右逗,玩得不亦乐乎。差点就让小红“辞楼下殿,辇来于赵”了。
咬牙切齿之间,小明不忘己志,突然急中生智,二话不说联系小黄黄。
在天时地利人和等多方有利条件下成功抱得美人归,把这妖閰艳的鲜花插在他半干未干的牛粪上,这实是百年不遇之喜。
在情怀的漩涡中,小红刚开始还是情寓于中,得过且过的。而小明也不孚众望,依托自己强大的精力和猛烈的攻势成功让小红诞下一子,并取名谼钥。
虽然这破门挡风缝多,挡雨洞大,但里面还算是一派风和日丽。加之有了自己的孩子谼钥,两人身上系的红丝带又厚了一圈。
不过与其说是艳閰丽的红丝带,对于小红这更像是一道强硬的枷锁。
小明唯一做得好的一点,就是没打算让孩子走自己自我发展的老路。
用高级点的词语来描述,小明以前过的是市场经济,一切都由自己调节,父母一点都管不着。这么做刚开始还收获颇丰,能全面吸收,自閰由发展。但市场还具有自发性,盲目性,滞后性。因此,当市场失灵时,我们本来脊梁似铁,两腿如钢的小明可耻的折了。
小明认清错误,不仅“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还没有“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③。反而是以史为鉴,融贯中西,力求治子之良策。
在参考了和古代希腊的直接民閰主、古罗马的法律至上、英国国王的统而不治、美国政治的分权与制衡、法国共和制的曲折进程、德国的王朝战争和俄国的科学社会主义等有关的书籍和资料后,小明总结出自认为的方式:
对于自己的孩子谼钥来说,还是采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方式来管教比较好。
让谼钥在成长中起决定性作用,再由父母进行科学的宏观调控,必然能保证谼钥的正常运行与平稳发展。
而小明对此如此的有信心,还不是因为现在某developing大国正在用吗,还搞得挺不错的。而科学的宏观调控是发挥孩子健康快速发展优势的内在要求,也是预防孩子脱轨的一项重要手段。④
这把小明家的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局部利益和整体利益完美的整合起来。
既让谼钥赶上广大儿童的发展水平,成为各大家长都争抢和众多儿童眼中钉的别人家的孩子,又具有自己的鲜明特征和独特个性。
既可以发展小明独具特色的家庭教育的长处又可以凸显一家三口小家制度的优越性。
但是,小明就像某developing大国男足一样,总能创造出闻所未闻的奇迹。
要以社主市经的方式教育孩子,首先就得坚持父母配合的主要方针,这是社主市经的基本标志。
而对于小明和小红这两个志不同道不合的人来说,处在一起就是用指甲划黑板,猫爪磨玻璃,其声响根本就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夸张一点,那就是“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⑤”,使人闻之声而泪俱下,抓耳挠腮不已。
这么下来,即使有谼钥这把指甲钳也难以长久,毕竟是刀就会钝啊!
于是,不堪重负的小红再也无法忍气吞声,暗地里用无数道泪痕熬过孩子这关,率先将离婚提了出来。
而那一天对于谼钥来说就变得意义非凡了。
在沙发上瘫坐的谼钥,看着电视里红果果姐姐、绿泡泡哥哥和鞠萍阿姨带小朋友们遨游世界,跟他们一起玩游戏。
茶几上放着妈妈昨天买的wqgs牌果胶酶⑥和早上爸爸做的鲜榨果汁。
爸爸妈妈最好了,这在全世界孩子的眼中应该都是这样的,但能每天都能喝到果汁的孩子,恐怕也就只有爸爸妈妈买了wqgs牌果胶酶才能做到。毕竟加了wqgs牌果胶酶的果汁好喝不上火啊!
在小孩子的心中,爸妈永远都是快乐的象征呢!
房间内,一盆绿的如青葱一般的芦荟正在蓬勃生长。它拼尽全力,化零为整,结合优质淀粉毫不犹豫地输送到靠窗一边的肥厚叶片。而叶片内无数如玉似翡翠,圆閰滚滚的叶绿体正卖力绕着细胞膜打圈,以寻得光线最好的位置,一个接一个,朝六晚七,简直是广大工作者的劳动模范。而叶绿体旁边线粒体也不堪落后,几欲用主动吸收的手段把细胞膜外的氧气吸进来做有氧呼吸,生产ATP。但它无论怎么做氧气都只能靠自由扩散进来,着实让细胞着急,搞得线粒体差点就要进行无氧呼吸产酒精了,也不知道芦荟酒好不好喝。
窗外,娇小可爱的麻雀叽叽喳喳。它飞快的扇动翅膀以将自己捧到天上,它可是一只有志向的麻雀,可不是什么辣鸡的蜩与学鸠或斥鷃,只能 “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或 “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它麻雀可是志在千里而南为,去见冥灵者的⑦。
而外面的风嗤笑一声,一阵疾行就把不自量力的小麻雀吹的无影无踪了。它身后是一竖巨大的反气旋,那里可是高压中心呢,天空中无数空气从周围聚集过来,形成硕大的空气柱,笔直的往下砸引得地面上的空气急速向外散。在地砖偏向力的影响下,气流不情不愿的顺时针转了起来,天空一片晴朗。
电脑桌前,小明正伏案疾书,右手执笔,左手按纸,在纸上留下他狂草奔放的字体。这本五年计划在小明脑海中构想的同时,也倾泻在干净的白纸上。钢笔里的墨水波涛汹涌,跌宕起伏,就像人体的动脉血,奔流不息,运转不止。它们顺着笔尖,快速下滑到纸中。随着小明的手指翻飞,墨珠也在白纸里翻转、腾挪、悬停、升华。片刻之后,它们与纸融为一体,用手一抹,只余少许的黑碳和轻轻的纸墨香。
床上,小红捏着几份文件,将文档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眶里却只有房门外那小小的身影。她知道,心以至此,无法挽回,能做的,就是速速断绝。这么想着,她身边不知不觉就形成了一股低气压,而她头顶上的,便是气旋,无数气流逆时针旋转,徐徐绕进小红之上的低压中心,然后极速上升,冲向蓝天。她身旁延伸出了几条低压槽,随之带动了两道冷锋和一面暖锋,在房内呼啸⑧。
最先察觉不对劲的,是床边的蚊帐,它微微摆动着,仿佛是要逃离什么。可它被固定在了床上,在这么挣扎也是于事无补,只得将自己的边缘部分蜷缩起来以免受到过多的波及。
紧接着是窗台上的那盆芦荟,它本来伸展着的叶片立刻紧绷起来。每一个叶肉细胞都紧张起来,其中的核糖体,溶酶体,叶绿体,线粒体,内质网,高尔基体,细胞核以及嫩绿的大液泡都在做好战斗准备,紧紧地抱在一起,和细胞壁挥手致意,形成质壁分离⑨。这么一来,它的叶片越发深绿,看得怪瘆人的。刚才被风吹跑的小麻雀从土堆里钻出来,一抬头就是那一抹别有深意的绿,不禁感慨到:“你今天又被绿了,真是越绿越精神啊。”
看到绿意盎然到发黑的芦荟,小明终于感到气压稍有不对劲了。他带领着他的高气压刚一转身,小红就先发制人,抢先一步站他身边。她的这股低气压一来,离开形成一片阴雨,小明还未站稳,一沓文件就这么甩在了桌面上,厚重的声响蹿进小明的耳中,让他浑身一震。小红顺势前压,小明不得不退,结果身形不稳,向后而倾。
腿被动地往后一撑,地板的摩擦力虽不弱,却顶不住小明往后仰的惯性,脚继续后滑,撞到一个储物架才停。小明是勉强稳住了,但这无辜的储物架可惨了,基座被撞,整个架都不好了,它全身剧烈地晃动,几乎随时都会轰然倒地。但储物架不甘心啊,自己才被造好不过三四年,还没好好欣赏这大好世界呢!凭着这强烈的意念和身上的重物,它放出了此生最强的静摩擦力与之对抗。还好这架子在重力的作用下终于是扎实的定在地板上,没有泯然于世。
储物架是定住了,它身上的陶瓷花瓶就没那么幸閰运了。那可怜的花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直直的往下坠。
一声脆响以三百四十米每秒的速度传到每个人的耳中。这一响,是谼钥其中一个翅膀被扯断的开始;这一响,是小红的抗争与决绝的号角;这一响,是一个家庭将要分裂的爆发。
房间内,一只雕有精美花纹的瓶子正在突破天际,冲向自由,放飞自我呢。那瓶子宛若一只轻灵的小鸟,在空中变幻着身姿,腾挪数载,它乘着风驾着云,翩翩起舞,飞向不远的彼岸。在它旅途的后半程,它又像一位健壮的跳水运动员,控制好姿体,义无反顾地冲入深潭。
只是当这花瓶的一角碰到地面时,一切美好的泡沫都将疯狂地分崩离析。这炸裂,不亚于让天台拥挤无比的股市危机。在一些人的眼里,这将永远难忘。
在实木厚桌上,一份不閰厚的文件摆在了小明的面前,左上角订书机订的钉子狠狠地钳住纸张,在头顶上明亮的白光地衬托下,反射閰出贼溜溜的光圈,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实在难以让人移开双眼。
桌沿上,一只手正撑着,另一只手握着笔,在微微的颤抖。手中布着细如微尘的汗珠,密致排布,互不相连。
小明几次欲抓实手中的笔,却难以如愿。只得艰难地将手放下,慢慢的搓了搓。
他眼睛放空,下唇微张,几根黑青的胡子冒出了头,头发乱得像杂草一样,显然没怎么修整。
小明的面前,是一扇门,一扇红漆斑驳的门,摇摇欲坠,如同薄纸。这门被打开了,似乎曾有什么人在此坚定而又慌乱地逃走,只留下一地的残骸与回忆。
他嘴中喃喃道:“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手一发力,狠狠地在白纸上留下自己洋洋洒洒的签名。做完这些后,他总觉得什么东西不再是一成不变了。
而这扇掉了漆的红木门,终究是完成了它的使命,是时候该被遗弃了。小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自顾自地拿出了一把锁。
谼钥感到奇怪,爸爸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把锁呢?
小明笑了,那味道真是苦啊!原来他早就想好了有这么一天,两人分离的一天啊!
最后将它锁上的人,是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和膝下刚满六岁的孩子。一位单身父亲,和一个单翼天使。
明红的聚散并不是一个偶然,两人成长中的每一个瞬间都奠定了今日的悲剧。
遥想当年与小红共堆沙堡,携手公园时,自己也和谼钥一样大吧,而给小红准备的大红门应该也是在那时开始修的,只能希望谼钥不要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啊。
只可惜小明社主市经形式的教育大计还未正式铺开就已毁一半,本来的大好盘面变得扑朔迷离,难以预料。
而比起学习上的教育,更加令小明焦头烂额的是谼钥的情感教育。毕竟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地方是大脑,少了一方可能会让孩子“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搞不好当他十三四岁时就“无言独上西楼,心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⑩”,把自己锁进叛逆期的大门了。
小明: “心痛!”
小红: “心痛!”
谼钥: “行了别bb了,这文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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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强烈推荐开罗游戏《冒险迷宫村》等。
②:据说他的□□十分高超。可以在锁芯弹回的零点几秒内拧开閰锁。
③:选自《阿房宫赋》
④:以上所有关于经济的浅显内容请参考高中政治必修一经济生活的第四单元。
⑤:选自《赤壁赋》
⑥:请参阅本人拙作《开天辟地干小红》
⑦:选自《逍遥游》
⑧:以上所有关于地理的浅显内容请参考高中地理必修一气流和气旋的相关内容
⑨:以上所有关于生物的浅显内容请参考高中生物必修一细胞结构的相关内容
⑩:选自《相见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