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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一夜
第一章
坐上去学校的车,巴士稳稳地开,有人低头看报,有人遥望远方,有人闭目养神,有人放屁睡觉。
我旁边的伙伴已经睡死, 把哈喇子流到了我的手上,我抬起手,把它们全都揩到了她的衣领上。
移动电视里的新闻主播淡妆素衣,异常秀丽,
“今早九点三十分,警方又接到盐田区台西路章题清的报警,现年18岁的章纤妮于两天前无故失踪,一直下落不明。”
然后她的脸突然消失,变成一张长满鱼尾纹的老妇人的脸庞。
她姓叶赫那拉,通称慈禧。
当年一命呜呼的她,现在是地狱对外宣传部的重要广告明星之一,年老的女人和美丽的电视台主播交相出现,形成一种奇异的视觉对比效果。
路上的魑魅魍魉行色匆匆,今年是郑和下西洋603年的纪念日,已死的英雄化作海域上漂浮的精灵,有头有脸的中国神怪都收到了来自红海的邀请函,他们提早出发,提早占位。
青天大老爷海瑞虽死仍不已,作为地仙,来回巡查,帮助农民朋友们,顺便打黄扫非,肃正纲纪,他在市区上空飘过,如同大地上尽忠职守的的交通警察。
一切都是黑的,我仿佛听到微微的咝咝之声,认真去听,却又什么也没有。
往窗外望去,一如平常。
牵牛花和旁边的爬墙虎打情骂俏;一只绿色的蜻蜓撞上了迎面的蝴蝶,大声喝问它是怎么开车的;狗尾巴草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刚刚修练成形的触须,抓住了一只蚜虫,高喊道终于翻身作主人了。
一棵老树望见了我,低了一下树干向我问好,它的树枝缠着一只狗。
我知道那原本不是一只狗,而是它的儿子,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可是是树他爹生的却不愿意当一棵树,而志愿变形成一只狗,老树为了他宝贝儿子的数典忘祖气愤不已,两代之间经常掐架。
我看着它们斗了一回又一回,老树没有办法逼迫狗作回一棵树,狗也没有法子安安心心作一只狗,矛盾十分严重。
这是一个荒唐的世界。
世界里鬼哭神嚎。
巴士依然缓缓地开,路上交通不好,这辆车好像在一点一点地爬行。
我也忍不住倦意袭来,又合上了眼睛。
开着的空调吹得我脖子很凉,凉风压抑住了我的气管,我扩张胸膛,作了一个深呼吸,却一下被勒紧了颈部。
好像是一条不合适的围巾,结系得太紧让我透不过气,又好象在水刚刚到颈部的泳池里游泳因为水得压迫而微微窒息。
我张开了嘴,伸手要拉开脖子上的东西。
咿咿呀呀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破碎地涌出,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我只知道,我需要空气,非常急切地。
摸到了我脖子上的东西,它是冰冷的,坚硬的,一如所有的杀人利器。
不堪忍受,只有反抗。
我握紧了自己的左拳,笃定全力,向我前方的袭击物体挥去。
我学过空手道,空手道的拳法,讲求爆发和力量。
忽然眼前的漆黑消失。我又坐回了车灯明亮的巴士,我的前方有一位男士,捂着他的眼睛,痛苦地蹲在地上。
老杉拉过我笑:“你刚才睡着了,不晓得作了什么恶梦,这位老乡走到你前面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被你一拳挥来。”
我急忙走到他面前,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是无心。”
他抬起头来,一只眼睛青紫,紫得好像一只葡萄。
所以,我就说,空手道的拳法,讲求爆发和力量。
他好像很想发怒。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我怔了一下,真实的原因我有口难开。
于是我说“一时冲动了。“
低头垂眉,“先生,我是一时惊慌失措,出错了手,确实对不起。”
然后看着他的眼睛。
我看着他的眼睛有两个目的,如果他不计较,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可以提早摆出谦恭的姿态,如果他敢计较,我可以称早瞄准目标,再好好给他一顿,让他爬不起来跟我算帐。
他也望着我的眼睛,别开头,挥了挥手,“算了,狗咬吕动宾,不识好人心。”
当狗比当人差,因而并不在意这句话。
这个巴士上很危险,我下意识地不想在这里多留,在下一站,我牵着老杉下了车。
我可以抓鬼,可以打妖,可以渎神,那是因为我可以看得到他们,他们也伤害得了我,而所谓的普通人,对于这些魑魅魍魉而言,根本是隐形。
我道法不精,能跑则跑,何必跟他们硬拼
老杉扯一扯我的衣角:“就算不想待在车上尴尬,何必挑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等会怎么回家。”
我宁愿在荒郊野外晾衣晚,也不想在众目睽睽的巴士无故殒命。
我脱下了两只高跟鞋:“脚跟如果太疼,我们可以光脚走回去。”
老杉叹了一口气,“那么你告诉我,我们应该往哪边走,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东南西北。”
她又叹一口气:“那么你还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究竟要走多久,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回校考试,不能参加露营晚会。”
我愣了好一会儿,指着一个方向说:“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走,总能找到人烟吧。”
她冷笑一下,“那倒是不错,不过那边有条河,走不够,要用游的。”
四周的青山绿水对我微笑。
我走到公路的栅栏旁边,极目远望,远方的远方,除了树还是树,这里其实非常适合隐居,但是现在的我并没有淡出红尘的愿望。
我回头看老杉,本来是想问她要不要咬咬牙,拦住下一辆车再说。
奇怪的是,我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我感到了一阵晕眩,头顶上老杉的脸庞渐渐缩小,
眼前的草木在动,飞快的,让我完全来不及反应。
我被她从十米高的公路上推了下来,重重地重重地,摔断了自己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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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跳坑的读者致敬:这篇文章,古怪的人物会层出不穷,许士林,孟丽君,花木兰,甚至是燕尾生等都会有,本来一群毫无关系的人都会被我扯上关系,希望大家不要被雷到。
女主问题,首先我必须要申明她确确实实就是个女的,然后我必须强调她确确实实不像个女的,她强大,但是不万能,会聪慧,但是不天才。我不想可以去描写她的外貌,也不愿用形容词去特意介绍她的性格,我用自己本身的名字给她命名,一面天马行空,一面自我检讨,这个文,对我自己,也是特殊的挑战。
关于爱情,我既写了前世纠葛,也写了报仇雪恨,既由于自己稍微扭曲的世界观给这文涂了一抹不伦的色彩,又野心勃勃地挑战了比这个更为禁忌的边缘带,而禁忌,不仅是一种感官的刺激,也是一种更为深沉的探讨。
这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唯有你们的同行,我才能到达最后的目标。
鞠躬,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