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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在上,黑云相连
她一身玄甲铁衣,手握轻眉刀。黑色盔甲在乱世的洗礼下染上更多的戾气。玄甲为裳,陌刀为节,刀刃所指,即为大唐。
那年,她加入苍云军,脑海里是她阿爹对她说过的话:当兵打仗吃饷,为国尽忠。
那年,她为玄甲苍云副统领同统领薛直驻守雁门关。
那年,雁门关守军领命剿灭欲来犯之契丹叛军。在两军战事胶着之时,安军突然出现在战场,雁门关守军以为安禄山前来支援,纷纷大喜过望,认为即将胜利。然而安军却如饿狼般扑向了视他们如战友的雁门关守军。
那年,雁门关之殇,她意识到奸臣当道的国未必真的值得尽忠。玄甲苍云军已被尘沙掩埋。史书上寥寥几笔怎能写尽辉煌,写出泣血。
他们身上的玄甲染上鲜血,未曾暗淡一分。他们身负着背叛,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死在‘自己人’手里。眼睛瞪圆,眸中染上血色,嘶声裂肺喊出来的‘杀’,透着不敢相信、悲恸与仇恨!
申屠笑为了掩护胞弟申屠远撤退战死沙场。那个曾经说过总有一日会给他找一把好弓的哥哥带着他撤退,身负几十道刀伤,在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后带着狂放的笑战死在沙场。申屠远不只一次后悔,为什么要只会射箭,而在近战中只会惶恐,为什么要射空了壶中的箭,为什么……是他害死了哥哥。他看着哥哥被血染红的战袍,看着哥哥最后的笑。眼里充斥着疯狂与悲恸。
薛直将军战死在雄关外,城门在关闭,那道身躯站得顶天立地,战成英雄之殇。挥刀斩马血浸沙,举旌笙角破千杀。他想他守不了这一方天地久了,但要守得跟自己一起打仗的兄弟们的安全,要掩护苍云残部的撤退。尘起刀落,血光染红了天边。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数不清的人向他涌来,刀剑落在他身上。“啊!”他大声呐喊,刀刃划过叛军士兵的脖颈。薛直以一人之力挡住独孤问俗和葛尔东赞两人,最终不敌。战死沙场,血洒雁门。他就那样站着,即使战亡也不曾倒下,就像他从前一次又一次挡在兄弟们前一样。旌战沙场又何须马革裹尸还。
歌起征思芦管幽,透穿玄甲朔风寒。
黄泉作酒酬兄弟,战尽黄沙血未干。
她说:我不记得那天死了多少兄弟,只记得用战士们的牺牲换来的业火血路。
她在战场上杀红了眼,即使一身武艺也救不了死去的弟兄。
多可悲啊,未曾捐躯叛军战场,死在友军刀下,他们依然在怀念曾经的荣耀,只是脚下的土壤早已腐朽失去了踏足之地。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奚人作乱,为祸一方,范阳节度使使安禄山平乱有功,抚远将军薛直御敌无方,玄甲军今后粮饷减半,以儆效尤。
钦此。
玄甲苍云军已被尘沙掩埋,军饷断了,弟兄们决定靠自己为死去将士洗冤,手刃仇人。我们在战旗下重聚,立下了此生不负战死兄弟英魂的苍云血誓……
“我们经历背叛,经历兄弟死难,如今,我们在自己雄关之外溃退,我们让军旗蒙羞,为此,我于此成立专为覆灭狼牙军而生的苍云军,当苍云旗帜席卷,穿透阴暗的天光终将到来!背叛苍云的不义之徒皆须一死。而我的轻眉刀,仍只在众军之间。你们愿意陪我一起去生,去死,去拿回应属于我们的战士荣光吗?”
燕素素跪在燕忘情身前,“我愿加入苍云军。愿意陪你一起去生、去死,背负着死去的兄弟们的使命,去拿回应归于我们战士的荣光!”
“苍云所属,皆为同袍兄弟姐妹,当誓死相护。
凡因私欲叛国、背信、不义、害民者,皆为苍云锋刃所向。
于苍云信条相背之事,只问是非,无有余地
苍云之动,不为天开,不为雷动,不为霜停!”
燕素素站在爬上长城,耳边传来的音乐,既让她热血沸腾,也让她难掩悲戚。
她看着延绵的长城,看着身侧的苍云堡,看着底下的广武城。这是雁门关的风景,是所有苍云将士誓死保卫的地方。一切切的迷惘终于破除了迷雾,她知道了,那就是她想守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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