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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和小师弟
小师弟上山来的那年,刚满13岁。
小师弟的爹是五湖七省内出了名的富商,出身富庶人家的小师弟要不是性子太倔,身体太弱,也不会被他爹在老帮主60大寿的时候送上山来给凌云帮做关门弟子。
小师弟上山来的时候,大师兄也刚刚16整岁,因为跟老帮主撞了生辰,大师兄每次都能沾光过风风光光的生日。
早已闭门四年的老帮主在生日宴上喝多了酒,经不住小师弟他爹的多次哀求,才松了一丝口风,问坐在旁边的,他最得意的弟子【阿英啊,你可愿意再有个小师弟啊?】
虽然辈分大,但门派里每个人都比他年龄大的大师兄杜若英早就想有个年龄小的来欺压,也不看师父的醉态,也不顾师叔的眼色,张口就道【阿英愿意!】
那天以后,大师兄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小师弟。
大师兄自幼就全家死绝,跟着老帮主长大,打小就习惯伺候别人,再加上门派里跟他年龄相仿的只有比他大了两岁的宋玉师弟,可这个宋玉又是个孤高冷绝从来不假人颜色的狠角色,除了相约比武,尚未跟他套过近乎。
所以,无论是从程序上,还是从内容上,他还真的不太懂的如何“使唤”别人。
小师弟刚来那会儿,大师兄说【你帮我打点水来。】
小师弟【水在哪儿?】
大师兄【在湖里。】
小师弟【湖在哪儿?】
大师兄【在后院往西走那条小路的尽头。】
小师弟【后院在哪儿?哪边是西?】
大师兄【后院。。。算了,我自己去吧。】
小师弟【师兄慢走。】
大师兄【小师弟,你帮我劈点柴给师父烧水吧。】
小师弟【好啊。】
小师弟挥起斧头,差点劈到自己的脚。
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的大师兄连忙挥手夺斧,并亲自示范了十几次【看,是这样劈的,看清楚了吗。】
小师弟嘴上说着看清楚了,拿到斧头挥手一劈,仍是险险劈到自己的脚上去。
大师兄冷汗都出来了,从此再也没让小师弟干这些劈柴烧水的粗活。
大师兄善良憨傻,可其他师兄们并不这样。
二师兄是个30出头的秃头,精于剑术,嗜酒如命,常常顺走小师弟屋内的值钱东西去山下换酒。
三师兄是个40过半的胖子,精于内功,嗜肉如病,每隔几天就要使唤小师弟去厨房给他煮夜宵吃。
四师兄是个20来岁的美男子,精于轻功,长于调情,常使唤小师弟给他往扇面上和姑娘绢子上写些的诗词歌赋,最多的时候光是一下午就写了27个扇面,30个手绢,累的小师弟手腕直疼。
五师兄就是那个冷若冰霜的宋玉,他倒是没来找过小师弟的麻烦,但他平日里没事就找大师兄比试,没了大师兄的庇佑,小师弟只有吃苦受累的份儿。
这五位师兄里面,小师弟就讨厌的就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脊背发凉的五师兄,不知为何,每次五师兄宋玉一来,小师弟就有种自己把全帮派的人都当傻子看待的心事被看穿了一样的窘迫感。
大师兄拙于口舌,但诚恳热情,待人真诚,小师弟舌灿莲花,但心口不一,浮于表面。
大家都不是瞎子,这门派中,除了大师兄,他人一日更比一日的待小师弟冷淡。
也就只有大师兄,一日更比一日的娇宠小师弟。
小师弟的衣,他来洗,小师弟的饭,他来端,小师弟练武练的累了,他连洗脚水都给打好,小师弟受了一点风寒,他专门下山抓了半年份的药,小师弟生病的时候说喜欢看柳树,哪怕是隆冬季节他也要挪一棵光秃秃的柳树种到前院里。小师弟说喜欢后山的定山石,他就赶忙把能看到定山石的主屋收拾好,自己住到偏室里去,后来被老帮主骂了一通才又不情不愿的换回来。
其他人眼不见心不烦,只有常来的宋玉,偶尔会冷哼那么一两声。
大师兄偶尔也会埋怨宋玉约架约的太勤。
宋玉只凉凉的说【你若不是有这一身盖世的武功,我还真懒得跟你这种人打交道。】
时年18岁的大师兄愤愤道【我这种人怎么了!?】
时年20岁的宋玉依旧是凉凉的,寡言少语道【蠢。】
于是,两人约架约的更勤。
不知不觉间,小师弟也已经年满18,上山5年,他依旧是门派里武功最差的一个,但对付普通的流氓混混已是不在话下。
一日,老帮主让大师兄和小师弟去锦州送信,两人日夜兼程,三日内就将信件安全送到老帮主指定的镖局。
镖局是当地最气派的镖局,镖局的大当家亦是十分豪爽。
大当家当场拆了信封,大笑三声之后问【你们俩,谁是杜若英!?】
大师兄拱手【晚辈就是。】
大当家挥手【进来比试一场。】
大师兄推脱不掉,又一头雾水,秉着不给师门丢脸,也别让师父的朋友太下不来台的原则,大师兄使出了大约7成功力与大当家比试,半刻钟后,大师兄险胜。
大当家败的很高兴,直说【后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不错,真不错!】
大当家留两人在锦州多玩几日,大师兄推辞,大当家就拿出老帮主的书信,第二页上果然写着,“为兄近日头疼的厉害,让两个娃娃在你那里耍几日”
大当家给两人准备了最好的房间,最好的伙食,带两人去最好的戏园,甚至还带两人去最棒的风月场所。
从来没开过荤的大师兄过的心惊胆战,从小就见多识广的小师弟过的心安理得。
对于小师弟来说,大当家招待的这几日,没什么可不适应的,不过也没什么可新鲜的,只不过是在重复他十三岁以前的世界罢了。
然而大师兄却事事都觉得新鲜又稀奇,房子还能盖的那么高?集市上还能那么热闹?玉簪子还能那么贵?胡萝卜还能用来雕成牡丹花?姑娘用的胭脂原来这么香?听戏的时候还可以要糕点跟果脯?
还有。。。还有。。。青楼那种地方的茶水原来那么贵,那里面的姑娘们原来那么爱笑,无论他说什么,里面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都会咯咯的笑,害他羞的没敢看任何一个姑娘,低着头猛灌自己茶水。
恰好是逛完青楼那日,小师弟心烦气躁夜不能寐,半夜出来散心恰好听见花园里大当家跟主母谈到大师兄。
大当家说【若英这孩子自小跟着堂兄长大,兄长在信里夸赞这孩子为人朴实,吃苦耐劳。这两日我前前后后观察过了,发现这孩子性情温厚,为人老实,沛儿许配给他定不会受委屈,正好这孩子武功奇高,以后也可以跟着我走镖,真是一举两得!!】
主母道【你倒想得好,人家那么好的孩子,家里会愿意让他倒插门么。】
【这个你放心】大当家拍了拍主母的手【这点兄长早就替我们考虑好了,这孩子父母早亡,自幼就是孤儿,能做主的只有堂兄一人,到时候堂兄发话,让他给我们做上门女婿,不怕他不愿意的。】
小师弟站在灌木林后面听了很久,听到浑身凉透了,才像丢了魂儿一样回了房间。
第二日清早,大师兄就被小师弟摇醒【师兄,我突然想起,前几日你给我抓的兔子我下山前忘记添草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早些回山较好。】
大师兄揉揉眼【没事,一只野兔,死了师兄再给你抓就是。】
小师弟皱眉【不行,我只喜欢那一只,没了那一只,别的我都不要了。】
大师兄终于醒了乏,不解的问【你既然那么喜欢,早前怎么把它许给三师弟煮汤?】
小师弟张了张嘴,道【那。。。那只是我的玩笑话。】
大师兄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立刻加快了穿衣速度【那我们可要尽快回山了,三师弟那贪吃鬼,定不会把你说的当成是玩笑话。】
婉拒了大当家多次并且热情的挽留后,两人日夜兼程回到山上,却还是没能挽救那只灰色杂毛野兔被三师兄煮了喝汤的命运。
然而小师弟却没有像他说的那样伤心,明明以前丢了喜欢的东西就会郁郁寡欢半个月的,小师弟终于长大了,大师兄欣慰的想。
然而在这往常不常有的欣慰里,也掺杂了别的东西进去。
小师弟小的时候就水灵,如今越发的温润如玉,玉树临风,尤其是晚上穿着白色长衣的时候,黑丝如墨,肤若白玉,眉目如画,叫他看呆了好几回。
情不知何起,令人心乱如麻。
已然成婚的四师弟被问到为何娶妻时曾说,我心悦许多人,但只有她,无论她在与不在我身旁,我总是心中有些发软,热度不退,如同风寒。
大师兄有些害怕了,那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师弟啊,他下这一次山,跟着逛了一次青楼,难道就像厨娘吴婶儿说的那样,退化成禽兽了吗??
他对不起师父的栽培,对不起整个门派,更对不起对他毫无芥蒂的小师弟。
大师兄依旧宠着小师弟,只不过给那宠爱的态度,加上了一层敬而远之的外衣。
两人从锦州回来没多久,镖局大当家点名要大师兄跟镖的书信就到了。
小师弟恰好在那时崴了脚,又染上了极重的风寒,大师兄本不愿去,可老帮主词严色厉,大师兄不得不从。
小师弟听了之后,大闹一场,可惜的是,他闹的时候,老帮主应允镖局大当家的回信已经走了半天了。
大师兄最后还是出发了,小师弟砸光了大师兄屋里那些便宜的陶瓷摆件,又一不小心弄伤了手指,鲜血流出来的时候,小师弟却觉得心痛无比。
大师兄走了几个月,小师弟就断断续续的病了几个月,重金雇人送出去的信一封接着一封,然而来复命的下人们,没有一个能给小师弟带来大师兄的支字片语。
如此过了小半年,正是乍暖还寒的三月,一向不来往的五师兄宋玉居然在中午过来了。
【师父让我问你,门派里要给大师兄准备贺礼,你是单独还是一起?】
小师弟面色惨白,放在桌面上的手已经止不住抖【为什么要给大师兄准备贺礼。】
一向言简意赅的宋玉道【自然是有喜事。】
宋玉把话送到之后半刻也没停留,转身就出了梅林,小师弟只觉得心口猛疼,喉咙腥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手背上已经满是粘稠的鲜血。
小师弟没等到大师兄回来就被家里人接下山养病,如此一养又是两个月。
再说大师兄,他跟着镖局的大当家一路向西,去的路上一路顺遂,反倒是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落了单的几名江洋大盗,大师兄本以为是普通盗贼,也没在意,三下五除二打趴下之后捆好了交与当地官府。
官府的县太爷一眼就认出了这伙人正是四省通缉,重金悬赏身负几十桩命案的团伙盗贼中的小中层,把县太爷高兴的,非要给大师兄颁个奖赏个银才让离开。
大师兄的事,大当家让人快马加鞭传回山上,老帮主高兴,吩咐宋玉募集点银子给大师兄买点什么以示嘉奖。
谁知宋玉一席话,竟然把山上最大的金主给气的吐血三升,当晚就送回山下家里去了。
二师兄和三师兄直骂宋玉蠢,怎的连个话都说不好,只有四师兄,饶有兴味的看着宋玉,一副明白什么的样子极其惹人讨厌。
大师兄回到山上,老帮主亲手将宋玉下山采购的宝剑赠与大师兄,大师兄欢天喜地的接过,欢天喜地的拿回去扔在了角落。
这么多年了,门里也不见大方,老拿山下打铁铺里一两银子一把的工艺品糊弄人。
大师兄并不知道小师弟病的有多重,大家被宋玉拔剑削树如削泥的样子吓到,一律统一口径说天寒地冻,小师弟如往年一样回家修养去了,
大师兄有些失望,他辛辛苦苦几百里地背回来的那些稀罕玩意儿,本想第一时间就拿给小师弟讨他开心的,小师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个会蹦的木头青蛙,会飞的竹子扇叶,会学人说话的小鹦鹉,会变色的小虫,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小师弟回来。
然而草长莺飞,四月过去了,五月过去了,六月过去了,眼看着整个夏季都要过去的时候,望眼欲穿的大师兄还是没能等来他的小师弟。
【阿玉,你说小师弟怎么就不回来了呢?】
宋玉端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道【他是大户人家出身,这个年龄家中接他下山,要么是参加科考,要么是继承家业,要么。。。】
【要么。。。。怎么呢?】大师兄紧张的问。
【要么,就是要娶妻生子,开枝散叶。】
大师兄眼中的慌乱与疼痛让宋玉觉得极其碍眼,宋玉咬着牙灌了几杯酒,忍着满腹的不满,站起来道【杜若英,你出来与我打一场!】
大师兄困惑的仰着头【不是喝酒喝的好好的,怎么又。。。】
【废话休提,出来!!】
宋玉一个矮身就飞出了庭院,大师兄摇摇头叹气【好歹是他师兄,怎么能叫我全名!!也不知他最近烦什么,总要找我撒气。】
到了八月,山上的野葡萄熟了,小师弟仍然没有回来,大师兄坐不住了,去找老帮主请求下山。
老帮主见了大师兄,一拍脑门【真是老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忘记跟你说。】
大师兄【师父,是什么事啊?】
老帮主邪魅一笑【喜事!!】
大师兄只觉后背发凉,连话都懒得接。
【你觉得锦州镖局的大当家怎么样?】
【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刚正不阿,是个好人。。。】
【如此甚好,咱们师徒之间就不多说废话,师父问你,你去给他做上门女婿怎么样!!??】
大师兄一口水喷出来【咳咳咳咳。。。师父,你说什么!?】
小师弟在家养了两个月,仍然没有大师兄的半点消息,他现在极少出门,每次出门碰到红事迎亲的队伍就觉得比遇见白事的棺材板还晦气,回去总要大发一通脾气。
小师弟的父亲也是个暴脾气,本来还心疼小师弟曾经呕血三升,此刻看这劣子仍不学好,一怒之下就又关了小师弟两个月的紧闭,等媒人说媒的时候才放出来。
没想到放出来的小师弟更加倔强,当着媒人的面就说【你放话出去,以后五省七湖的媒人都不必再操心我顾某人的婚事,顾某人早就决定,终生不娶!】
小师弟的娘亲吓得当场花容失色,小师弟的父亲摔了手里的白玉把玩,又把小师弟关进了西苑反省。
小师弟道【我此生此世,只喜欢一个人,非他不可。】
小师弟的娘亲抹着眼泪,道【你看上哪家姑娘,是已嫁为人妇还是尚在服丧?怎么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师弟看着手里大师兄以前给他编的绑绳,喃喃道【他。。。大概已经成婚了吧。。。】
小师弟的娘亲抹去眼泪【那也没有什么,这天下有什么拆不散的夫妻,娘使使劲,咱们给你抢回来就是,只是孩儿,你千万别再说什么终生不娶的傻话!】
门内的小师弟惨然一笑,只把手里那人给他用粗布编成的绑绳握的更紧。
凌云山上,老帮主的屋里,跪着一个大师兄【师父对我恩重如山,除此事外,师父但有吩咐,若英万死不辞,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
【你给我住嘴!!】老帮主听不下去了【出去两趟听多少戏词才能学了这么多套话!!??这世上哪里有刀山!?油锅倒是有,那是炒菜炸馍馍的,是让你随随便便跳的吗?不想娶就不想娶,回头师父再给你寻摸合意的,我是你师父,不是你仇人,怎么跟师父说话也这么苦大仇深的。行了,快起来!!!】
大师兄仍然不起,反而一个头磕的脆响【师父,我对不住您。】
老帮主沉默半晌,突然怒喝【偷喝我参茶还偷换成黄汤的果然是你这个兔崽子!!!】、
大师兄茫然【啊??】
老帮主仔细一想【不对啊,那时候你还没回来呢,不是你,那你为什么说对不住我?!】
大师兄又磕了一个头【徒儿有了心仪的人,是个男人,徒儿这辈子娶不了亲了,徒儿对不住师父!】
老帮主愣在原地,半晌才说【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八月十五,老帮主拿着月饼去柴房慰问已经被饿了几天的大师兄【你现在改口,我就当你那天什么都没说过。】
大师兄自觉主动的跪在柴房的地上,什么都不说,就只磕头。
老帮主气的把月饼盘摔了,转头就走。
不一会儿,宋玉来了,看见跪在地上的大师兄跟旁边连边角都没有摔烂的月饼,冷冷的说【你这大弟子当的,真让师父省心。】
宋玉虽然嘴上嘲讽,但仍然出手把已经跪的膝盖都要碎掉的大师兄扶起来【师父亲自下令绝你的食,你又这么倔,他拉不下脸来收回成命才想出这么一招,难道你要让师父求着你吃东西?】
大师兄总算吃了三天内第一口东西,宋玉在旁边说【我听别人说,他年底就要完婚,对方是省内西城的名门闺秀,你这样做,又得不到他,何必呢。】
大师兄颓然道【可是心里有了,就是有了。。。这一生。。】
宋玉突然站起,他那薄唇里面发出的,是居高临下的,愤怒刻薄的声音【杜若英,你别傻了!你才20岁,会发生什么尚未可知,如何轻言一生!!】
大师兄看着夺门而出的五师弟的背影,小声抱怨道【怎么能叫我全名呢,好歹我也是大师兄啊。。。。】
如此又是一月,老帮主拗不过冥顽不灵的大师兄,要把他踢出师门自力更生。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在门外跪的整齐,都为少不更事的大师兄求情。
只有五师兄宋玉不知去哪儿了,半个月都没露面。
胖师叔在屋里承受老帮主的怒气【你说像不像话!!为了个连全名都不知道,也不喜欢他的,还他娘的是个男人!!为了个带把的,跟我闹到这种地步,我生他养他二十年!!我还不如养个西瓜!!!】
胖师叔端茶倒水的【师兄消消气消消气,谁还没年少轻狂过,我年轻那会儿,不也千金一掷为红颜么,都一样都一样。。】
【想起你年轻时我更生气!!往青楼里白白扔了多少我的血汗钱!!】老帮主更怒,说话就要上手,拍着胖师叔的后背【跟你学坏的!!都是跟你学坏的!!】
师意已决,九月初,已经不再是大师兄的大师兄背着简陋的行李下了山。
胖师叔泪眼婆娑的躲在高大繁茂的树枝里看着渐行渐远的大师兄【这孩子,在山上这么多年,也没攒下什么东西,这下了山,怎么过啊。。。】
老帮主在屋顶吹胡子【好狠心的娃娃!!走这一路竟不曾回过一次头!!】
大师兄终于走出了两位长辈的视野,走到拐角处的大师兄转了个身,行了三次礼才接着下山。
谁知刚走到山脚,就遇见了头发散乱,满身虚汗的小师弟。
【小师弟!!】
小师弟似乎也很惊讶,惊讶过后则是咬牙切齿的红着眼【你娶了锦州镖局大当家的女儿?】
这诘问不知何起,大师兄愣在原地。
大师兄的发愣在小师弟看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早就已经跟大师兄差不多高的小师弟一拳打来【混蛋!!那我呢!!你当初对我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就算了吗!?】
大师兄没有准备,加上后面有块绊脚石,就踉跄的摔在地上,武功不入流的小师弟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如同往日一样的轻飘飘,但小师弟说的话却让大师兄面红耳赤【原来那日。。。你。。你醒着。。。】
【被你那样亲了,怎么能不醒!!??】小师弟咬着牙【那日后山赏梅,我多喝了几杯,半梦半醒间,你亲我嘴角,我本以为你同我一样,还暗自欣喜,没想到你转身就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你!!!】
【那你呢。。】大师兄试探着问【你不是年底就要跟西城齐家的二女儿完婚。。。】
【哪来的齐家二女儿!我要不是跟父母摊牌说自己终生不娶,现在会沦落到被赶出家门走路来找你算账的地步!!??】
大师兄听到终生不娶这四个字,立刻从地上跃起,连小师弟的话也没听完,就拉着小师弟的手【师弟,恰好我也跟师父说了终生不娶,师父也不要我了,既然你也不娶,就别再回山上惹师父生气了,跟我一道下山谋个生路!】
【你没跟锦州镖局的。。。】小师弟半晌才明白过来,问道【你为什么也终生不娶了?】
大师兄目光灼灼,有问必答【因为你。】
小师弟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一滴一滴如同宝石。
大师兄如同往常一般给小师弟擦泪【你还如小时候一样爱哭,我第一次见你,你也是因为被野猫吓到大哭。】
小师弟挥开大师兄的手,看到大师兄那熟悉的无奈的笑容后,又忍不住整个人扑上去,抱住了大师兄的胸膛。
两人闹过一场,方携手一起往山下 走。
甜蜜的气氛里,大师兄开口【小师弟,上次师父问我我才知道我竟然不知你的全名,你的全名叫什么来着。】
小师弟闻言立刻脸色发黑,甩开了大师兄的手。
大师兄三步并作两步堵在了小师弟的前面,小师弟无奈笑道【我姓顾,名启,字子沂,杜若英!!这回你可记牢了!!??】
大师兄也笑,牵起小师弟的手笑道【若英必铭记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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