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清尘

作者:蕙草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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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客


      这位贵客就是传说中的皇三子胤祉,照理说皇子的名字是不能说的,不过我这么好奇自然偷偷翻了他额娘的封册,所以就知道啦!可是,现在的我对所有和皇子两个字沾边的东西都比较感冒,所以八卦一下之后赶紧退居二线,让猪先上,羊殿后总之什么事情别派我头上。那一羊一猪也早就被我买通,自然办事麻利,谁知这种优质服务居然让那三阿哥食髓知味赖得不想走了,日日报到,风雨无阻!极其严重的影响到了我的生活质量!害得我每天都只能抄上几本书随便翻翻或者干脆在后院的小房子里面发呆,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那日三阿哥走后,我又跟猪羊两人抱怨道:“三阿哥说他明天还来不来?”朱义志说:“估摸还是要来得,今日三阿哥还让我找了几本书,说是明日要来看的。”

      我还来不及叹气,杨思透居然还雪上加霜道:“我今个碰到原来一个同乡,如今在太子跟前当差的,他同我说三阿哥这几日还在太子那说咱怡性书斋人少,书精,在这做文章比在书房里安静多了,说是让太子殿下也一块来呢!”

      我双重打击有点摇摇欲坠,可转念一想忽然问:“你有老乡在太子跟前当差的?”

      杨思透道:“可不是呢?算来还是我亲戚呢!他妈是我爹表妹的堂嫂的姐姐。”我无法想象他们的具体关系,只好问:“那也就是跟你挺亲的吧!我若是要打听太子的事情,问他成不成呢?”

      杨思透笑笑道:“怎么不成,方才还说三阿哥让太子上这儿来呢!不过太子每日都要在书房读书没这功夫,估摸着要借什么书总也有差遣他的地方。”我一听大喜,进宫这么久完全都没有爹爹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教太子教得怎么样了,若是能买通太子身边的人岂不是以后都不用愁没有一手资料了?

      一时心情大好!又道:“这几日三阿哥都在看什么书呢?拿来我瞅瞅!”两人忙去给我找了出来,一看折的那些地方都是关于藩王叛变之类的,结合我非常平乏的历史知识也知道三阿哥写文章是关于三藩的事情了!

      我略略翻了一下,三阿哥的读书笔记写的非常清楚,便是摘抄的部分也十分整洁并写了批语。这孩子学习态度还是很端正的。算了!看在你勤奋好学的份上本姑娘就帮帮你,我便遣了猪羊两人回去,静下来仔细回想了原先看得一些史书,大致列了个单子便开始上蹿下跳一一都搜罗出来,这番忙碌弄得我手脚发酸,竟迷迷糊糊在书屋的后院里睡了一宿。

      第二日还是早起当班的朱义志把我给叫醒了,我起来一看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都快赶上煤矿工人了!朱义志体贴,去替我取了换洗的衣服,等洗漱毕了倒还算干净,就是头发整得难受。我又吵嚷着要洗头,两人道:“姑娘这真是!昨日要忙活怎么不找我们俩呢?自己做了这一宿,累也不说了,还弄得这脏兮兮的样子。宫里洗头的时辰都是定下的,哪由得了你说洗就洗的。你如今回了住的地方肯定也别指望了。不过书屋后院有口井,我俩替你去运点热水来你就将就着洗洗。我们在前头,左右也没人来打扰你的。”这两山东小哥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由着我了,我想想倒也挺感动的。说了声谢谢便也劳烦着他们去打点了。

      这一时也找不到兰泽,两人只好到浣衣局找了些皂角给我。条件虽然艰苦,可是总也比头上脏腻腻的好。幸好这外头风不算大,太阳也挺好,我便就做在台阶上吹头发。坐了一会又觉得无聊,古代女人就是麻烦,头发这么大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干呢!我只好又起来四下转转,见桌子上有一包芦根,想起前几日好像是杨思透胃寒,太医院的小太监告诉他这个偏方说是那芦根入药能治。我见那空心芦根,又起了玩兴,抽一个出来跑到我方洗头的木桶边上沾了些肥皂水开始吹起泡泡来。虽然这样吹泡泡可不比公园里买的那效率高,不过这样吹的却要大一些,印着阳光的五彩颜色倒也好看。我玩疯了头,一边吹一边去拍,满院子乱跑。可不是玩得兴起的时候,听前面屋里头一个人道:“还瞒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怡性书斋里还有姑娘的!”

      我一惊,忙又回头见朱义志拦在一人前头拼命道:“爷若是要见汤姑娘,一会就领她来见您,只是现在的确不方便!”那位爷刚推开门,便撞上我刚吹出来的小泡泡,谁知人家武林高手轻轻松松躲了过去,可怜那朱义志躲闪不及一头撞在泡泡上,溅了一脸肥皂水。

      我想现在用混乱这个词已经很难描述现在的状况,首先我怕打湿外衣,所以洗头的时候只着了白色的中衣在里头,基本上可以定义为衣冠不整,而我的头发则半干半湿的批在肩上,虽然不至于垢面但是蓬头是肯定了,最后我看到这位玉面临风潇洒倜傥的爷居然忘记该说什么话!

      噗一声我眼前的最后一个泡泡终于也香消玉殒了,我才回过神来,行了个礼道:“请三阿哥安!”

      那三阿哥冷冷问:“刚才那些个是什么暗器?”我愣了一下,暗器?虽然我现在的造型和贞子很像,不过你也不能因此判断我是黑发魔女吧?“回三阿哥的话,那是皂角水里头吹出来的泡泡。哪会是什么暗器?”说着又拿芦根比划了一下。

      估计那暗器把朱义志吓得不轻,倒还没忘了维护我:“爷,这就是您要找的汤姑娘。她昨儿夜里为您找书忙了一夜,误了时辰,早起在这儿洗头呢!”那三阿哥闻言又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轻轻一笑道:“进去换了衣服再出来回话吧!”

      待我换上衣服篦了头出来,那三阿哥正悠哉游哉的坐在我精心布置的专署VIP座位上等我,他慢慢啜了一口茶问:“这泡茶的是什么水?倒是清甜!”我正想着是用梅花上的雪水蒙他呢,还是告诉他什么雨水那日集的雨水,小雪集的雪水,诸如此类顺便再谈一下冷香丸的制作方法?他又轻轻咳了一下道:“倒又像是这茶叶的味道。”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取的井水一般的是硬水,当中金属化合物很多,和茶叶有些相冲,而皇帝;老子特地从玉泉山弄来的泉水我又嫌运送途中有二次污染,所以为了我的饮用水健康,我又简易制作了一个蒸馏装置提取了纯净水。不要以为蒸馏装置很困难,相传我们学校原来实验室里的蒸馏水都是附近浴室刮来的。简单点也就是收集水蒸气冷却就是了。至于那个茶叶可就是大名鼎鼎的碧螺春啦!我家特产,支持家乡,促进经济,共同繁荣!

      我道:“便是茶也好,水也好!若是三阿哥中意,我这掬了一坛子水还有几瓶茶叶都一起给送到三阿哥府上去。”

      他放下杯子,道:“那也不必,便是室外花香馥郁,室内书香沁人才能品出口中茶香漫溢。若是去了别的地方可就没这个味儿了。”这三阿哥还挺小资的?还好我今天的衣服没熏过香的,否则岂不是还要加一句满怀美人暖香?哈哈!

      我才想偷偷贼笑一下,三阿哥道:“这窗明几净的,比原先不知道好了多少。可是你弄的?”我点点头,读书环境好效率才能高嘛!“那这些书也是你替我找的?”继续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什么?”三阿哥突然问。

      我可是高考过的人,想当年猜高考作文题目的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想过?近期时事关键字不就是三藩,葛尔丹,还有治河么?这还问为什么?别侮辱我智商好不好?这话不能说,只好弱弱答道:“看了三阿哥批注大致想到的。”

      我都答得这么低调了,可那三阿哥好像还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对了,你才几岁,怎么就进宫来做事了?你叫什么?哪家的孩子?”

      我只好一一作答:“回三阿哥,我叫汤淼淼,我爹是礼部尚书兼太子太师汤斌。我今年才六岁,是皇上让我进宫先锻炼锻炼的。”我总不能说让我来做童养媳的吧?

      谁知三阿哥听我这么一说倒是很激动:“我还想你怎么小小年纪就这么伶俐呢?原来是汤先生的女儿。正好,你倒是说说平三藩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冷笑一声这爷俩看到人都像公务员考试一样,逮着就问道材料分析题,“三藩这事说到底,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是天下这么大皇上总也有顾不到的地方,自己顾不得只好由着别人来管。所以从汉代起便有了藩王。而藩王这个东西,自存在开始就一直被大力反对着,从贾谊到那个替死鬼晁错。汉代的时候那些刘姓的诸侯王,朝廷都不肯放过,别说现在那三位汉人藩王了。实在是清军入关时实力不够强大,需要仰仗三藩的力量。得天下后论功行赏也是自然。只是卧榻之上岂容他人安睡?时间长了,边陲安定了,撤藩的事情也必定会被提到议事日程上来的。这些都是必然结果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顿了顿犹豫着该不该说。

      三阿哥说:“我们随便聊聊罢了,你大可畅所欲言!”

      我想了想,就算你小样想阴我,反正没有录音机大不了我死不承认就是了,“灭三藩之前,尚可喜包括曾经的孔有德都曾经上书请求回乡,只是那时候朝廷因为南方战局未定而不许。到最后各方都平定了,又开始收拾起这帮藩王来了。这样的话说起来总有些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悲凉。”我见他不语,怕自己这话说得太重,又道:“但是你皇阿玛可是好皇帝。你说那汉景帝,人人都称颂文景之治,原晁错上削藩策的时候他也是同意的,谁知道七国之乱一起他就成了缩头乌龟了,腰斩了晁错有意思么?要反不还是反了?还是你皇阿玛有担当!要是他也脑子糊涂和景帝一样,怕索额图的脑袋就不保了!”我虽然小小批评了一下你亲戚,但是现在又大大的表扬了你爹呢!你可不能小心眼!

      三阿哥突然抬头狡黠一笑:“听你这口气倒是挺袒护那三个藩王的?”

      我嘻嘻一笑,开始扯淡:“袒护谈不上,说实话我有阵倒是挺喜欢那吴三桂的。你说那些明朝遗民总恨他,说他不该开门放清军进来。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痛的。你说他要是不放清军,凭李自成这种农民阶级变态思想已经在好多地方屠过城了,再没人来管管岂不是人都要死光了?再说,你自己试试,人家要是杀了你爹抢了你老婆你跟不跟人家对着干!这种男人虽然以后评价不会高,但是仔细想想他和陈圆圆的爱情,却是很多女人向往的!”

      三阿哥道:“哟!赶着你小小年纪就思春了!”我被他一说倒是脸一红,心里想着老娘比你亲额娘年纪还大呢!后来又想了想,根据公元纪年,我在21世纪比他小三百多岁,又觉得没趣,找了个理儿告了假便又一甩袖子躲后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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