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离人

　　“明楼先生，您终于来了。”藤田芳政几乎感觉到自己在兴奋，一种终于要把隐藏在最深处多年的对手揪出的快感所带来的兴奋。

　　明楼冷笑，不卑不亢道：“听这意思，我似乎让藤田先生等了很久？”他缓缓朝阿诚走去，“我的确来迟了，可我奇怪，我的助理为什么这么快就到了，阿诚？”

　　阿诚没有开口，他只是定定地望着明楼的眼神，彼此传达着只有两人才懂的情感与不忍。

　　藤田芳政岔开话题道：“明楼先生，你的兄弟被捕，你知道吗？”

　　“您说呢？”明楼转身，把后背露给阿诚，阿诚却皱紧了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挣扎与痛苦。

　　“明楼先生这话就让在下不明白了，您说，我究竟该叫您明台的哥哥明楼呢？”藤田芳政严重透露着杀气，“还是该称呼你毒蝎的上线毒蛇呢？！”

　　“你已经知道了。”明楼像是早已预料到的平静，这让藤田芳政觉得诧异。

　　几个宪兵进入房中，几杆长枪对准了明楼，只要藤田芳政下令，明楼身上就会在一瞬间多出几个血窟窿。

　　明楼淡淡地扫了一眼四周，冷笑道：“藤田，既然我敢来，就说明我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着，明楼迅速从怀中掏出手枪对准了藤田芳政，“只要你在我的射击范围内，他们就不敢动，不是吗？”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震惊了所有人。

　　明楼的手枪掉落，左肩喷涌出滚烫的鲜血，剧烈的疼痛传来，明楼不敢相信地转过头。只见阿诚神色冷漠地举着手枪，一点点慢慢放下手臂。

　　“是你！你出卖我？！”明楼厉声质问着阿诚，“混账东西，你别忘了，你是吃谁家饭长大的！”

　　“明长官，在明家，我只是个仆人而已。”阿诚冷漠回答。

　　两人，一个痛苦愤怒，一个冷漠狠戾，倒是真真正正地做到了一个特工该做到的表演。

　　“毒蛇，没想到吧？”藤田芳政回过神来，欣赏地看了一眼阿诚，走到明楼身旁，然而就在一刹那，明楼突然出手，身手之快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在一眨眼就锁住了藤田芳政的脖子，牢牢抑制住了藤田芳政。

　　明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手雷，他因为枪伤的剧痛导致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他敞开风衣喝道：“谁敢动，大家就鱼死网破！”

　　所有人都看到，他身上绑着三颗手雷。

　　场面僵持，闻讯而来的汪曼春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师哥？！”汪曼春难以置信地看着明楼，明楼闻声望向汪曼春，紧紧锁眉。

　　“汪处长，他是毒蛇！”藤田芳政努力喊话道，汪曼春惊得倒退两步。明楼又使了使劲，藤田芳政顿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汪曼春，你要的密码本就在我身上，如果你们敢轻举妄动，我保证你们什么都得不到。”明楼神色坚定，鲜血还在不断淌落。

　　阿诚神色凝重，紧紧盯着场上一举一动。

　　“你想要什么？”汪曼春心中悲凉、愤怒、痛苦，她强压住满腔情绪，让自己镇定下来。

　　“放明台走。”

　　“这不可能！”汪曼春毫不犹豫拒绝。

　　“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我只给你十秒钟，如果你不答应，大家一起死！一！”明楼丝毫不给汪曼春思考的机会，他知道，再拖下去麻烦越多，何况他不确定自己的情况能撑住多久。

　　“二！”

　　“明楼！”

　　“三！”

　　“你！”

　　“四！”

　　“答应他……”藤田芳政奋力喊道。

　　“五！”

　　“但是……”汪曼春还在努力争取。

　　“六！”

　　“答应他！”

　　“七！”明楼依然数着自己的数。

　　“好，好！”汪曼春制止明楼继续数数，她立刻找来人下令释放明台。

　　“等等！我不相信你，我要亲眼看到明台走出这儿。”明楼的眼神瞥向阿诚，“阿诚，明台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我相信你还有点人性，烦劳你亲自把明台送出上海。”

　　“明楼，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汪曼春咬牙道。

　　“藤田，你觉得呢？”明楼冷冷地在藤田耳旁说道。

　　藤田芳政哪里还在乎什么明台，只要抓住了明楼，军统上海情报站就瘫痪了，毒蛇的价值，远远比毒蝎大得多！

　　“我答应你，让阿诚去做。”

　　阿诚看了一眼汪曼春，又看了一眼明楼，说道：“好，我答应你，做完这件事，我再不欠你。”

　　明楼笑了笑，缓缓松开了藤田芳政。

　　“请吧。”藤田芳政微微喘了口气，示意明楼先出门。

　　明楼倒是淡然处之，先一步往特高课大牢走去。

　　当看守将明台从牢中提出来的时候，明台分外诧异自己只是被抓进来了一个晚上，就这样毫发无损地出去了。他甚至怀疑觉得这是个梦，转而又开始猜想大哥明楼莫不是用了什么方法保了自己一命。

　　他被人架着走出牢门，在进出门唯一的通道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大哥，看到了藤田芳政、汪曼春。

　　明楼与明台对视着，上下打量了明台一番，见他没什么事，于是慢慢地、温暖地扬起了一笑。

　　藤田芳政的目光落在明楼身上，汪曼春的目光在明台和明楼之间不断转移。

　　明台从未觉得，他的大哥的笑可以这样直入人心，替他驱走这里所有的阴冷与黑暗。

　　他们没有说上一句话的机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明台嗅到了一丝血腥味，他想回头看看大哥，却再没机会回头，一直被带出了大牢，走出特高课。

　　门前，阿诚等在那里。

　　看到明台走出来，阿诚立刻上前先是打量了一下，看他没什么事，立刻拉着他上了车，风驰电掣般地离开了特高课范围，开始在上海兜圈。

　　“明楼，明台已经走了，密码本呢？”汪曼春立即质问明楼，明楼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把早已准备好的假密码本扔给汪曼春。

　　汪曼春狠狠瞪了明楼一眼，转身带着密码本匆忙离开了。

　　宪兵立马上前压住明楼，把明楼身上的手雷全部卸下，脱下了他的风衣、外套，解了领带、皮带，冰冷的手铐拷上明楼的双手，直接压入了刑讯室。

　　明楼丝毫没有反抗，他还想多留些力气对付未来最漫长的一段黑暗。

　　“阿诚哥，这怎么回事？”明台觉得很诡异，自己莫名其妙被放了，大哥和藤田芳政、汪曼春的表情却都如此奇怪，阿诚的情绪也不对。

　　阿诚没有回答他，他现在只想把明台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自己能好好冷静下来，想想未来的安排。

　　“到底怎么回事？”明台顿时感觉不对，“是不是大哥？！”

　　听到明台的质问，阿诚将车猛地打弯拐进一条偏僻的胡同，停了下来。

　　“大哥，为了救你，主动暴露了。”阿诚慢慢说道，却惊得明台如遭雷劈。

　　他才明白大哥那个笑，是什么意思，他也恍悟，那丝血腥味，就是大哥身上散发出来的。

　　明台的泪再也止不住，断了线往下坠落，一颗颗砸在车里，“大哥，大哥……”他呜咽着喊着明楼，却再得不到回应。

　　阿诚的眼眶亦是泛红，他的痛何尝少于明台？

　　明楼的鲜血，就在他眼前慢慢绽开，滑落，映红了他的眼眶，他的视线，他的整个世界。

　　“我现在的身份是明家的叛徒，你懂吗？”等明台稍微控制住了些情绪，阿诚说道，“大哥说过，这件事绝不能让大姐知道，我们离家前对大姐说的是有事在身几天无法回家，你现在赶回家，立刻想办法把大姐带出上海，不管你用什么借口，用什么手段！如今你和大哥的身份暴露，明公馆现在已经不安全了，大姐随时都会遭到特高课的逮捕！”

　　“不行，大姐是谁？如果急急让她离开，她一定知道大哥出事了，我的身份大姐不知道，但大哥的身份大姐是知道的！”明台擦擦眼泪，否决道，“只要强行让她走，大哥的事就瞒不住！想要瞒着大姐，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一如常态！”

　　“你已经暴露了！你还回去住在明公馆里，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阿诚与明台争执着。

　　“那就要靠你了，阿诚哥。”明台看着阿诚。

　　阿诚忽然间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加上家里那只狼，明公馆倒也暂时无事，虽然极其冒险，但确是一个更好的办法。

　　“明台，你可知道，我们赌不起，毕竟，这关系到大姐的生命。”阿诚看着明台，明台坚定地点头，回答了他的话，“就算拼了我的命，也绝对不会让大姐出事。”

　　“好吧。”阿诚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下来，“你得和大姐一起平平安安地活下来，为了大哥……”

　　“阿诚哥，大哥他……不会有事的？”明台这句话出口，明明是个陈述句，却用了疑问的语气，应该是自己都在怀疑，阿诚沉默两秒，说道：“一定不会有事。”

　　黑色的雪福来毫不犹豫地往明公馆的方向驶去。

　　“明先生，我希望我们之间的谈话能愉快一些。”

　　藤田芳政冷笑着坐在椅子上，看着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被牢牢缚在刑架上的明楼。

　　“我们的谈话，想必不会愉快。”明楼淡淡的说道，依然从容，依然淡然，甚至嘴角仍然是挂着那招牌式的微笑。

　　“明先生，我看您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这么不识时务吧，只要你招出你的上下线，我保证你依然是上海威震八方的明长官！”

　　明楼冷笑说道：“我既然能在这个位子上坐这么久而不改我的信仰，你觉得这样的条件对我有用吗？”

　　“明先生，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一点，把你的傲慢收起来！”

　　明楼笑了笑，说道：“说起傲慢，我倒是有一句话送给藤田先生。”

　　藤田芳政站起身，走向明楼说道：“哦？什么话？”

　　明楼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中国人的傲慢，是在骨子里头。”

　　藤田芳政一听脸上露出些怒色，但还是暂时忍住了，问道：“说，军统的情报站在哪儿？”

　　明楼不再理会藤田的发问，偏过头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藤田芳政心中的怒火便烧了起来，喝道：“明楼，这是你自找的！”说罢一招手，两个打手上前开始动刑。

　　嗜血的皮鞭在明楼的上半身游走，皮鞭呼叫着咬进肉里，一鞭比一鞭力道重，毫不留情地在明楼的身体上刻下伤害的痕迹。

　　那皮鞭在常年在盐水里浸泡着，不知吃了多少人肉。

　　明楼忽然想到明镜。

　　明家家法严明，从小到大，明楼虽然乖巧懂事，却在很多时候明知故犯，即使所为都是情理之内，但终究是一次次有意无意激怒明镜。

　　家法对于明楼而言，真的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只是，明镜执掌的家法终究是无法与特高课的皮鞭相比的，就算是气急了的明镜，下手的力道也绝比不上而今的三分之一。

　　每一鞭都是一道血痕，每一鞭都溅起一串血花。

　　刑讯室里听不到明楼呻吟的声音，只有鞭声“啪!啪!”呼啸的声音。

　　鞭子击在皮肉，疼痛却深入骨中。

　　明楼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转眼间，已经不知打出了多少鞭子。

　　血水顺着明楼的身体滑落，成丝成线，一滴滴，一缕缕打在地上，刺痛着人的眼睛，明楼紧闭的双眼紧皱的眉头让藤田芳政脸上有一丝得意的神色，四周回响着沉闷的皮鞭击在□□上的声音，左一下右又一下，不间断地击打在明楼的身上。

　　明楼的身体不断颤抖，是在拼力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藤田芳政示意打手先停了下来，伸出手轻轻地在明楼伤处游走，时不时轻轻戳着他还在渗血的伤口。

　　这时，门外有特高课的一人报告道：

　　“将军，河野少佐来了。”

　　“快请进来！”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到藤田芳政立刻行了个军礼。河野望了一眼刑架上的明楼，说道：“刚抓来的？将军，他的嘴很硬吧？”

　　藤田芳政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河野冷笑一声，说道：“将军，此人就交给在下吧。”
　　“好，河野君的刑讯手段很是高明，他就交给你了，但请别杀死他，他还有大用处。”

　　河野说道：“多谢将军信任，我明白。”

　　藤田芳政看了明楼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河野漫步走到明楼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楼，说道：“阁下知道我是谁吗？”

　　明楼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

　　河野上下打量明楼，微微点点头说道：“你很不简单！你们在干什么，还不继续？”

　　两个打手应了一声，继续无情地甩着鞭子，一下下抽打在明楼的身上，有更多的伤出现，有更多的血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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