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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歌番外
我是伶歌。玉兔族族长的女儿之一。都说伶人是尘埃里开出的花朵,卑微凄婉的美,那么我的名字,也就像那伶人唱出的音韵一般哀伤。
我出生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多哥哥姐姐,他们很忙,最小的乘风哥哥每天照顾我,他忙的时候,就把我偷偷带进药园,让我不要乱跑。族人都在药园里忙碌,这片冷清的仙宫,就是为仙界采药炼丹的存在,而玉兔族,就是仙界最低等的,仆人。
我第一次看见嫦娥的时候,尚且年幼,姐姐们把我藏在裙裾下,浩浩荡荡的拜见嫦娥娘娘。与姐姐们带回来的话本上不同,她并不是黛眉微蹙的忧郁仙子,而是高高在上的狠戾妇人。后来我长大了,我见过她在仙界众人前低眉俯首的谦卑模样,也知道她回月宫以后就会变回喜怒不定的主子。我知道她才看不上吴刚那样的粗莽壮汉,而是挑选我俊朗的族人做她的三千男宠,甚至折磨我美貌年轻的姐姐们。玉兔族的哥哥姐姐们都偷偷用灵药改变身形样貌和声音,我听过他们在暗夜里低低的哭泣。有一天,我遇见了迷路的新宠,他很小,我从没见过他,他不敢跟我说话,急的想哭,我给他指了路,看他匆忙跑远。再次遇见他,我知道了他来自魔界,因为皮相好被魔主送给月宫宫主玩乐。我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乘风哥哥,他告诉我嫦娥要做的绝对不止这些,我们能做的只有暂时三缄其口。但我知道,属于玉兔族的反抗从来没有停息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成为了送药取衣的小仙婢,乘风成为了傀儡魔帝,暗地里的争锋终于开始。取蛟纱之前,我病过几日,后来我掉进光路里晕过去前想起来蛟纱所在的树枝上,分明有一张熟悉的脸。我闯进了元世上神的劫数,仙力和记忆被封印,成为他青梅竹马的小娃娃。我们相恋、成亲,一路安稳。于他而言,我是岁岁年年的陪伴,与我而言,他是我千金不换的时光。直到他远赴战场,直到乘风夜晚突至。
我的记忆被唤起,对着乘风担忧的脸,我想起了蓬莱的树枝。嫦娥。我的降凡不是意外,是安排。乘风怒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我,这安排显然连乘风都不知道。嫦娥要对神界动手,元世命中无妻无子,她送我来到底是在筹划什么?等到我一天天虚弱下去,我知道了。神子。取蛟纱前,嫦娥肯定给我炼化过凰眠果,倾卿帝姬嫁妆里的那一颗。抢来的凰眠果,改了好几位神的命格,要回归正确的轨道,神帝一定会用凰眠树的力量除去神胎,这时候,对凰眠树做点什么就容易的多。凰眠树受损,神界定派很多人为其输送神力,神魔为一等,仙妖为二等,失去神界战力庇佑,魔界进攻仙界轻而易举。这一次,我不能就这样低头。
我找到了元世,他已经没有了历劫的记忆,并不像嫦娥做的手脚,我没有证据证明一切,只能先在元世身边蹭他的神息,养育神子。元世比在凡间还羞涩一些,少了些红尘气息。他被抬去神殿时我亦在,传闻神界的因果镜可以看到真实的过去和未来,我寄希望于神殿之上,可是那漫长的画面里没有嫦娥。镜灵禁锢了镜子里的我,多讽刺,它只有一张嘴,却让我张不了嘴。
胡笳山的结界并没有特别稳固,乘风收到我的消息就来把我接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没等我问起我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被玉兔族的族人围了起来,腹中的神子已经不在,乘风站在最后,目光冰凉。
我疯了。恐怖的力量从身体里爆发出来,族人们倒飞出去。乘风伏在地上,五指深深扎进地里。我停下了。因为他眼里的心疼和悲哀。他叫我——“嫦娥。”
原来。原来。
花开花落,不过故人秋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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