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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啊
肖疏夏回到公司,发现办公室开着灯,一个身穿白T恤的男人背对着门口在收拾行礼箱。刚要出声,对方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转过身来。肖疏夏小失望了一下,李亮刘天他们无数次说刘树是个帅哥,她难免有点儿期待。可如今看来,这个刘树只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而且旅途劳顿,难免显出疲态。
“是肖疏夏吧?”看肖疏夏有点愣神,刘树先开了口。
“哦,是,” 肖疏夏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是自己是谁之类的问题,“李亮让我来接你去饭店,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刘树笑了笑,“接我?还能让你抬行礼么?恐怕是来挟持我吧。”
我哪有那个本事,肖疏夏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心下奇怪怎么自己和这个人说起话来就没了拘束,难道老和李亮在一块儿被她传染了?
见肖疏夏不语,刘树一手拉着行礼箱,一手拎了一包东西走过来。肖疏夏忙伸手去接,他还真把那包东西放到她手上。
还说不用我抬行礼,肖疏夏心说。
“这是我给大家带回来的小礼物,一些零食什么的。明天你分给大家。对了,有两个小盒子,是给你和李亮的,可别让他们知道啊。不然又说我重女轻男,重色轻友什么的。”
肖疏夏又是一愣,这个人……
“去把东西放好咱们就走,晚了又要被罚酒。”说完抹了下额头,做害怕状。
肖疏夏被他逗笑,将东西放回座位,特意把那两个特殊的礼物放在自己抽屉里。
刘树在门口等她走出来,关灯,锁门。两人走到电梯,刘树按了下楼键,电梯开门后一手扶门,让肖疏夏先进去,自己进来按了一层,出电梯依旧扶门,让肖疏夏先出。出了大厦招来出租车,打开后车门,伸手挡在车顶,让肖疏夏坐进去,关门,自己放了行礼箱,坐到前面。
一直被大家呼来使去的肖疏夏突然成了被人照顾,一时有点适应不良。途中又被他询问工作是否适应等等问题,要是别人聊这个话题,肖疏夏难免会觉得矫揉做作,可是换了刘树,言谈之间却只感到亲切自然的关怀。下车的时候刘树又来开车门,提醒她小心碰头。等他取行礼的时候,肖疏夏想:有句话说,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现在倒也可以说,男人不是因为帅而有风度,而是有风度而帅。
进了包间,他们果然是最后到的。刘树也照例被罚酒三杯,因为肖疏夏,又代罚三杯。大家大声拍手叫好,气氛一下热闹起来。
“今天这菜谁点的?”刘树问。
“怎么着,要找茬报仇啊?”刘天不答反问。
肖疏夏轻轻举手,“是我点的。”语间稍显犹豫。
“是么?点得很好啊。”刘树语风一转。
丁丁马上反驳:“瞎扯,刚才你那表情可不像是要说好啊,一听是夏夏点的,就变了,不行啊,你得说出哪儿好来,不然罚酒,你和夏夏都得喝,而且这回不许代啊!”
一听又要喝酒,肖疏夏暗自着急。只听刘树开始演说――
“这菜讲究色香味,香就不用说了,大家都闻到了。这色,看桌上的菜,鲜红翠绿,颜色搭配齐全。味道吗,今天的菜酸甜苦辣都有,而且浓烈清淡平分。这点得还不好么?”
“你忒能白乎!”
“算你逃过一劫!”
肖疏夏从小被人夸着长大,到了这个公司,同事也不时称赞,这回因为点菜这么件小事被夸,而且还夸得似真亦假,不知怎么心底却涌起前所未有的小得意。抬头看了眼刘树,见他像自己使了个“好险”的眼色,心里那丝得意不由在嘴角泛开来。
席间唐小太和刘树谈了谈出差办的事情,又向大家了解了最近的工作动态,然后端起酒杯,“行了,知道你们待会儿还有活动,我也不和你们瞎搅和了,大家喝了杯中酒,我就先走了。”
大家也不挽留,有他在,也确实拘谨。
唐小太一走,大家更是无所顾忌,男士们也讲笑话也带了颜色,连肖疏夏几次也被逗得抚掌大笑。大家劝起酒来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肖疏夏也喝了好几杯红酒,两腮粉红。好不容易和李亮借口去洗手间才暂时逃离,“怎么样?没事吧,待会儿去卡拉ok还得接着喝呢。”
“啊?还要喝?” 肖疏夏皱眉。
“是啊,这是咱们部门的传统,吃饭喝红酒白酒,唱歌喝洋酒啤酒。”
“我的天!” 肖疏夏想起刘树那个害怕的表情,简直是对今晚的预兆。
回到包间,见大家已经脱掉毛衣,挽起衬衫,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肖疏夏暗笑,这个刘树一回来,地覆天翻啊。看着他和刘天划酒拳,输了喝酒还在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眼角有很深的笑纹,两个嘴角也是上翘的,所以怎么看都像是笑眯眯的样子。肖疏夏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眼熟,不正是和饭店摆在大堂的弥勒佛一个模样么。
“你觉不觉得刘树长得很像弥勒佛?” 肖疏夏在李亮耳边问。
“啊?他哪有那么胖?”
肖疏夏想,别人怎么看不出来?很神似啊。也不再提,转而问:“他们这样喝下去,还能去KTV么?”
李亮贼笑,“那就只能你牺牲一下了。”
“啊?” 肖疏夏不及反应,李亮已拍手大声倡议,“别划了别划了,刘树还没敬我们新来的小美女呢。”
“对对!得敬得敬!”
“交杯酒交杯酒!”
肖疏夏大窘,刘树已经在大家催促下端着酒杯走到她面前。迫于形势,肖疏夏也只好起身端起酒杯。刚两手相环,就听刘天又大叫:“大交杯大交杯!”
“我们要大交杯,我们要大交杯!”李亮也跟着鼓动。
“你们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刘树企图反抗。
“不行,大交杯,必须的,不然我们不结束啊!”丁丁坏笑。
肖疏夏被弄得晕头转向,“什么叫大交杯?”
“让刘树教你!”
“快点,刘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刘树叹了口气,把手臂从肖疏夏颈部右侧环绕到左侧,“哎,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交杯。”
“夏夏快点!”
“不能洒啊,酒洒了要从新喝!”
天,这不就是拥抱么!刘树手长,做这个动作轻而易举,一点儿都没碰到肖疏夏。可是肖疏夏试了半天,怎么垫脚伸手的就是够不到自己的酒杯。两人就这样有一点空隙的贴着,要抱不抱的僵持。肖疏夏只觉得耳边鼓臊如雷,两颊热烫,口齿鼻尖都是对方身上温热的烟草味。
“你们俩蘑菇什么呢,快点啊,再待会儿卡拉ok都关门了。”
“就是就是,太不爽快了啊!”
为了配合肖疏夏的身高,刘树上身已经压得不能再低,“喝吧,洒了我帮你耍赖。”
肖疏夏心一横眼一闭,干脆趴到刘树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几乎两颊相贴,幸亏喝的是白酒,不到一秒,两人就各自弹开。
“好噢!”大家又是鼓掌又是乱叫。
肖疏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跑到了耳边,咚咚跳着,响声极大,整个人像是极其紧绷却又无限放松。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醉了。
翌日,大家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来上班,肖疏夏接了个电话,那点还没散的酒劲儿立刻被吓得一干二净。
对方说话的语气很困惑:“我收到了未得标通知书,但是我觉得我得标了?”
肖疏夏大惊,“你怎么知道你得标了?”
对方口气也不太确定的样子,“因为我收到的未得标通知书上写的得标人是我。”
“啊?你把那张未得标通知书回传给我,留下联系方式,我再回复你。”
这个事情说明,一个人如果懒,可能不会导致什么大错;一个人如果粗心,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如果一个人又懒又粗心,那可就真是一场灾难。原来这是刘天做的一个项目,因为项目分成若干小项目,他懒得做那么多套通知书,可是又没发现每个包来竞标的名单是有重合的。于是就出现了这种得标人收到未得标通知书,未得标人收到得标通知书,参与第一包的人收到第三包的通知书……等等等等,天下大乱一团糟糕。整整一个上午,部门鸡飞狗跳,就像多米诺骨牌,倒了一张,全盘散架。所有人都在接听质疑电话,而且出现的问题五花八门,答都答不过来。唐小太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刘天破口大骂:“我干招标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公司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要不是刘树拉开马上就也要爆发的刘天,部门里马上上演一出泼夫骂街。
刘树让李亮按照包数重做了通知书,交给肖疏夏快递寄出,叮嘱部门里的人,再接到类似电话回复“以邮寄的正本通知书为准”即可。
肖疏夏暗想,为什么经理不是刘树,而是出了事只会骂人而不去想怎么解决的唐小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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